省了一笔开支不说,还白嫖了不少好东西。 车队回程没走来时的路。 若从北境的驰道走,再过直道回咸阳,夏季最热的时候又要在边塞度过了。 启程时他们也不知道今年夏季是否和去年一样炎热,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南下的路线。 赶在夏季最热的时节来临前奔赴黄河沿岸,就可以乘船西归了。 坐船比坐马车凉快,因为船只庞大。 如果嫌热的话,还能在隔壁的船舱里放置冰盆。这样四周的房间都是凉爽的,隔着墙壁透进来的凉气也可控,不容易因为贪冰着凉。 而马车再怎么折腾,大小也有限。车中隔不出太多的房间,没法在四周形成阻隔。 再加上马车车顶要接受烈日直晒,船只却能做成两层的。上面那一层也能挡一挡热气,住在下层会稍微阴凉些。 车队紧赶慢赶,才赶在盛夏之前上了船。 众人因此越发领会到修运河的好处。 若是北边的那几条横向河流之间早就修好了纵向的运河,早在辽西郡时他们就可以直接换乘大船,顺水南下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海河流域跟黄河流域没什么相连的水路,只能走马车慢慢赶过来。 最后那段路为了节省时间,他们都没走驰道。寻常官道走起来颠簸不少,众人都挺受罪的。 扶苏上船之后就往凉爽的船舱里一躺,开始算各地的基础建设做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够腾出人手来修运河。 倒也不着急,在第四次巡游归程之前修好就行。 毕竟第四次是巡幸塞外,回咸阳依然可以走东北水路进入黄河流域。而第四次至少是十年后的事情了,慢慢修来得及。 第三回巡游走巴蜀南下,倒是有现成的水路能借用。 除却刚开始出门过巴蜀时可能找不到合适的水路之外,等进入珠江流域就好了。 珠江一路能到南海郡。 后面的路程虽然没了水路,但其实王驾也不太可能进入闽越的地界。闽越是百越里性子最独的一个,进去之后风险比较大。 所以那时约莫会换马车往庐江郡去,然后从赣江入长江。抵达会稽郡后,顺江南运河进入钱塘江,去看看东越。 回程就很简单了,直接走长江回来。 长江有个支流叫汉水,可以抵达汉中。汉中距离咸阳不远,全程都不需要坐太久的马车。 始皇听着儿子已经提前开始规划巡游路线了,也不打断。任由他畅想起来,还很给面子地将之记录在舆图上。 而后他说道: “可缓过劲了?去换身干爽的衣服,船舱里冰盆放的多,别受凉了。” 今日抵达黄河沿岸的时候恰逢午时。 既然大船近在眼前,大家也就不耽搁时间了,直接上船再用膳和休整。 只是已经进入酷暑时节,从放了冰的马车上下来上船的这么点路程,就叫他们出了一身汗。 始皇看儿子面色泛白,就让他先躺一会儿。 扶苏平日看着没这么虚弱,所谓的体弱都是大家嘴上说说的。可是一旦遇到严寒和酷暑,就立刻不成了,还是身体底子虚。 始皇问过夏太医怎么改善太子畏寒畏热的毛病,夏太医说只能尽量调理。太子自己不肯锻炼的话,吃什么都是没用的。 始皇就很不解: “太子年少时勤练不辍,近十年虽然略有懈怠,缘何就如此虚弱了?” 可见始皇自己其实也很清楚,爱子的身体底子是可以的。不应该造作十年就造成了这样,除非前世的病弱被带了过来。 但那时的病弱是前世身体的毛病,又不是神魂的毛病,哪能被一并带过来。 夏太医只好说明白一些: “思虑伤身,且太子还有心结。夜间睡眠不好,更是雪上加霜。” 始皇于是陷入了沉默。 夏太医又道: “如今重新调理倒也不迟,只是身子骨虚了些,不是什么大毛病。臣虽不知太子心结在何处,但见他不如往年思虑甚多,且夜间也能睡足了,调养两年便可缓和许多。” 所以仅剩的毛病就是心结了。 始皇算了算时间,还有八年不到。 他便对夏太医吩咐道: “你尽力为太子调养,不要叫他身体恶化。” 既然三个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两个,剩下那个就算要等到八年后才能搞定,那也不必过于忧虑。 夏太医都说以现在的状况调养两年就能缓和很多,那调养八年必然效果更佳。待八年后一切尘埃落定,他的阿苏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夏太医不明所以,但见陛下并不担忧的样子,也猜到了陛下可以解决太子的心结。 于是跟着松了口气,笑道: “陛下也要放宽心些,免得太子身体未好,您又出现状况。” 始皇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要是他也因忧思过度影响了身体健康,扶苏只会更加担忧。要解决儿子的心结,唯有他一直康健强壮。 始皇取过柔软的巾帕替儿子擦去额上的汗珠,催促他不要犯懒,赶紧起身去更衣。 他都催了好几遍了,臭小子依然一动不动。 扶苏唉声叹气: “若能习得仙术,我定要先学清洁之术。” 捏个指诀就能浑身清理一遍,最好还能一键换衣,方便得很。 有侍者伺候他更衣他都嫌烦累,完全想象不到庶民平时日子是怎么过的。若是无人侍奉,他怕是要成个四体不勤的邋遢鬼了。 始皇哭笑不得: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旁人提到仙术,都是想学厉害的法术,翻云覆雨、掌控乾坤。扶苏倒好,整日想着借此偷懒,哪有用仙术做这个的? 扶苏在里间更衣也不妨碍他嘴上絮叨,隔着屏风和父亲拌起嘴来。 “当了仙人还要自己更衣洗漱,未免太过费劲。越是那样的人,越会给自己省事,所以必然有类似的法诀存在。” 始皇让他少胡说八道: “你自己说的世间必然没有神仙,那就不要想这些了。” 虽然相信有鬼却不相信有神仙是个很奇怪的状态,但父子俩都接受良好。 也没人规定鬼怪和神仙必然是同时存在的,说不准世上就是有鬼无神呢。鬼魂自行运转,维持生灵轮回,也不是非要有神仙参与其中。 更何况即便有神仙,只要他们无法插手人世,就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大家各过个的,神仙总不能因为凡人说了一句“神仙肯定不存在”就闲得无聊跑来降罪。 是以父子俩推行国运说和神仙避世论的时候非常理直气壮,偶尔私底下也会辩论一番这些到底存不存在。 其实存不存在都不要紧,因为它们好像确实影响不到人事变迁。 扶苏从里间更衣出来,还在和父亲纠结清洁术的问题。 不过这次他换了个方向: “没有仙术就没有仙术吧,反正等我成了魂魄肯定就不用烦恼清洁的问题了。” 没听说过鬼还要洗澡的。 始皇:…… 始皇这下没法反驳了,因为他前世当游魂的那些岁月,好像确实没为这些烦心过。 但他仍被儿子的话气了个够呛: “活得好好的,不要总说这些死后的事情。” 他怎么听着臭小子像是挺期待去当鬼的?这像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河神:年轻的太子啊,你是想学这个开天辟地的法术,还是这个翻江倒海的法术,或者这个震山裂石的法术? 扶苏:学个不用自己洗澡、擦头发、换衣服的法术 河神:……懒死你算了 ——《当代年轻人现状》
第133章 合格的爹 乘船赶路的速度比坐马车快得多,因而队伍赶在年前回到了咸阳。正值秋收时节,刚回都城就要忙起来了。 不仅要忙秋收的事情,一些由于外出巡游而积压的事务也要处理。 哪怕那些政务是因着并不紧急才能积压的,可都拖延这么久了,总不好继续放着不去处理。 扶苏因此很不高兴: “早知如此,倒不如慢些行船了。” 叫父亲在路上多休息一两个月,回到咸阳时秋收已经结束,就只需要忙碌积压的事务。 始皇帝处理奏折的速度极快,扫几眼就知道该怎么处置。拥有两世经验的他做这些驾轻就熟,倒是不觉得有多疲累。 见爱子依然脸色不佳,他才放下笔,接过儿子奉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始皇说道: “朕在路中已经休息许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扶苏伸手给父亲研墨,抱怨道: “昨日忙到午膳的时间都耽搁了。” 要不是他盯着,冯去疾还要拉着父亲继续商议政事。分明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用完膳再聊不行吗? 之前父亲不在咸阳时,冯去疾和太孙聊得不是也挺好的。父亲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事情都丢给父亲,这样的臣子要他有何用! 听着太子的絮絮叨叨,始皇只好安抚了两句。 冯卿也不是故意的,他协助太孙监国将近两年了,朝中大小事都过他的手。身为臣子,遇到这种情况难免忐忑,担忧自己这般会显得权势太大。 因而陛下一回来,他便连忙上交权柄,以示自己绝无不臣之心。要是他继续握着大权不撒手,让回京的陛下无所事事,反而显得不太合适。 道理扶苏都懂,可他就是看不得父亲忙到不顾身体。 上一世父亲衰老得那么快,就是累的。 每日必要批够足额的奏疏才肯休息,还会让侍者将批好的竹简拿去称重,重量不够就再取一批没批阅的来。 扶苏可以理解父亲的事业心,但是真的不必如此夸张,该休息时就得休息。 幸而如今朝中奏折都换成了纸质,不如竹简分量那么重。一开始父亲拿不准需要多少重量的纸质奏折,才和上一世的竹简工作量差不多。 扶苏就抓住机会禁止父亲搞这一出,所以这种衡量工作量的方法就被取缔了。 再加上后来扶苏和桥松相继出手替陛下分担工作量,还有一些事务则被扶苏直接丢给臣子处理了。 所以现在基本没什么奏折会积压,当日就能批完,父亲就算想额外增加也加不了。 扶苏见父亲重新开始埋头干活,便默默退开了。他去翻看了一下臣下理好的奏折分类,很快指挥人把部分奏折送去太孙案前。 桥松:? 扶苏面不改色: “你也大了,这些事情该学着处理。替祖父分忧,别让他太累。” 桥松凝视着他爹: “所以我就可以太累是吗?” 扶苏完全不觉得心虚: “年轻人,不要怕苦怕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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