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陆小凤应和着友人的话,与他又干了满满当当一大碗桃花酒,宽慰起这新上任就面临如此信誉扫地局面的洪帮主,“丐帮帮众人多势大,混进来几个老鼠屎,坏了这一锅粥,也难免的。不过大多数兄弟还是侠义肝胆、行善除恶的,想来在老兄的带领下,迟早能让丐帮损失的信誉都找补回来,让武林中的都知道,咱们丐帮,还依旧是那个顶天立地的义帮!” 洪帮主又是一拍桌,那破烂木桌显得更加摇摇欲散架:“陆老弟,说得好!咱们丐帮绝不会再出那样恩将仇报的畜生!满上,干了!”他提起桌下又一坛酒,拍开泥封。 得友如此,知己知心,这不得,不醉不归! 陆小凤既然已经得知丐帮前前任老帮主任慈之死的真相,得知楚留香最后在这案子的苦主面前,仍旧坚持隐藏了一个凶手的真名与身份,再联想到陆炤所言,楚留香曾说无花已死,一切罪恶都因他的死抵消了,便觉得找到无花相关的确切案子了。等他顺着这案子当初的线索再走一遭,想来就能证实陆炤所担忧之事了。 陆小凤此时尚且还未得到陆炤失踪消息,他只是想到—— 无花的嫌疑加重至此,陆炤的安危更加需要注重了。 考虑到楚留香与无花曾经熟识,必然更适合应对无花的出手,陆小凤并未多作犹豫,就走丐帮的传信渠道,给楚留香去信一封。 信上只说,陆炤当前有可能遇到危险,可陆小凤他目前有事一时间顾不上陆炤。陆炤家里还有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却仅有花满楼一人可提供保护。希望好友楚留香能来江南,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于是收到信的楚留香,也未对信中语焉不详的“陆小凤的事”与“陆炤可能遇到的危险”多想些什么,只与船上的四位姑娘知会一声,就应下友人所托,迅速动身奔赴江南之地去。 楚留香走后,留下船舱里的姑娘们面面相觑。 李红袖拖着香腮:“楚大哥又出门了。” 宋甜儿嘟着嘴道:“他每次出远门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才回来。” 苏蓉蓉放下手中的药囊,提议道:“反正黑珍珠前些时日也给我们送来了邀约。要不,我们这段时间也出趟远门,就去沙漠一趟,不带上楚大哥。” 宋甜儿兴奋拍手:“好啊好啊!我们都去大沙漠找黑珍珠玩。等楚大哥回来,看到船上空无一人,也让他着急一回。” 李红袖起身去拿纸张:“再给楚大哥留张纸条,给点似有若无、似是而非的暗示暗语。” 一旁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王四娘默不作声,却是心念一动。 号称大漠之王札木合之女的黑珍珠,继承的势力不算小吧? 他这几个月守在这人少地狭的一条船上,可快无聊死他了。 急需一处多点蠢人的地方给他散散心,松快松快。!
第29章 沙漠图2·沙漠之舟 辽阔无垠的沙漠之地,风卷着细细的砂砾自远处沙丘上呼啸而过,焦黄色的干枯草团被吹得到处滚动。 浅灰蓝的穹顶之下,灼烧着自我的太阳肆意挥洒光与热,让这片毫无遮拦的静默之地的每一寸沙子表面都被关照到,灼热的空气仿佛在扭曲光影。 沙丘上一小队骆驼悠悠挪行,驼铃声错落作响。 这疑似商队的车队里,其中有一架车,盖着油布,布底下的商品满满当当高高隆起。 一看就很适合打劫。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翱翔着几只大鹰,盘旋在这车队上空,发出提醒的叫声。 自远处出现一艘船,竟就如行在海面一般,行在沙漠之上,滑行如飞,直如御风而行一般。* 待到近了,才发现这沙漠之舟是被一群大鹰带动行驶的。 这船还不到近时,便开始慢慢减速,最后缓缓停在车队跟前。 这艘船从外面看去就显得十分华丽,船体由竹材制成,轻盈无比,船头和船尾雕刻有极为细致精美的装饰,船舱四面还悬挂着轻轻摇晃的珠帘。 两位红衣童子从船上下来,恭敬等候在车队前。 车队里一架华美舒适的车架上的车门开启,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吩咐道:“抬上去吧。是给夫人的礼物。” 他这么说,抬物件的人自然轻手轻脚,小心又谨慎。 待车队的人与物都上了船,两位红衣童子银刀挥舞,不过瞬息工夫,拉着车队辛苦一路的骆驼就躺倒一地。童子用银刀分割了骆驼肉,将一大条一大条新鲜还带着血腥的肉带上船去。 甲板上蜷伏的大鹰好似嗅闻到那新鲜的血气,有一只没忍住扇了一下翅膀,还未有其他动作,空气中便突的“啪” 一响鞭声,是守在大鹰边上的红衣童子所抽,为要教训不老实的出头鹰。 收好骆驼肉的红衣童子从船舱下面走上来,拎着今日已经备好的新鲜肉条,投喂甲板上的鹰群。 待大鹰们这顿吃完,红衣童子手中长鞭又凌空一抖,“啪”! 鹰群立刻冲天而起。 这艘沙漠之舟又缓缓加速,直到飞速行驶于平滑的沙地上。 速度是逐渐加快的,因而船上的一切都未受到这迅疾速度的影响。 船舱内正中心的主房中,珠光宝气,富丽堂皇,一应金银宝器、绫罗绸缎肆意挥霍在此,充当这靡丽奢华的屋室之中用以装饰陪衬之物。 宽敞的室内,那些珍宝所拱卫的正中间处,是一张床榻。 绡纱罗帐,珠帘掩映,柔和的光线洒在床榻中一具饱含韵味的玉体上,如梦似幻。 雕镂纹饰的门外响起恭敬的请安:“夫人安好,他们回来了。” “嗯。”那横陈锦被之上的美人只是从鼻腔里应出一声来。 门外换了人:“夫人,此行带了礼物欲献上。” 美人侧身而卧,一只纤细滑腻的手臂懒懒支起头来,婉转悦耳的嗓音带着些许了无兴致的倦意:“那便,献上来瞧眼。” 那人推门而入,抬进来一样又高又大的物件,被一层鲜艳夺目的嫣红绸缎全然遮盖住。 他并未多做停留,放下这物件,便老老实实出去,顺道合上房门。 美人被他这神神秘秘的礼物勾起一点子兴趣了,支起惫懒的娇躯下了床,走到高大的红布前,伸手一扯,掀起的宽大红绸在空中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露出底下礼物的真面目——一个巨大的金笼子。 金笼子通体金光灿灿,打造笼子的粗栏杆每一根都被镀上真金,某些位置的栏杆之间还有些用金丝编织的花纹图饰,显得尤为奢华靡丽。 这样一个金笼子里关着的却不是一只奇珍异兽,而是一位样貌奇特的西域男子。 他正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环抱着自己健实流畅的臂膀,头微微低下,满头银白的长长卷发披散在身上,发尾散落在地,忽然被掀开遮盖的红绸,受惊时抬眼看过来,两只颜色迥异却同样美丽的眼瞳映入美人的眼中。 美人被惊艳了一瞬,欣喜不已:“那不成器的东西难得带回来一份大礼!” 她绕到笼中之人的跟前,柔嫩的玉臂穿过镀金栏杆之间的缝隙,搭在那银白流光的发顶,那人明显一颤。 她柔弱无骨的手一路顺着发丝往下,抚摸过肩头、臂膀、小臂、手腕,直到被环抱住的大腿处才停下,感受着手底下不停发抖的健美体魄,深感满意。 她是满意了,可她手底下颤颤巍巍的陆炤可真要吓死了。 天啊天啊天啊! 听她妩媚柔婉地对他说:“乖孩子,别怕,妾身定然好好疼你。” 陆炤简直汗毛直立! “你怎么这般羞涩,都不敢多瞧妾身一眼。是觉得妾身不能够入得你的心么?” 瑟瑟发抖的陆炤要哭了,他哪里敢啊? 求您了大娘,您就当我是个绝育、啊呸,是个银样镴枪头的废物点心吧! 我一点用都没有,千万别用我! 美人吃吃轻笑着收回手,却又抬起光洁赤/.裸的玉足,穿过栏杆之间,滑嫩的足底就踩在陆炤脚背的皂靴上,在玄黑的反衬下,肌肤愈发显得乳白。 陆炤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怕就要被这饥渴的石观音摁在笼子里就地办了。 此时实在等不及好友的相助了,他得自己支棱起来。 想想办法,即刻就需整点随便什么把戏小花招应付当下局面! 莆田少林寺,一座山峰顶上的后院。 小院里竹叶森森,钟声叠叠,茶香幽幽,檀香隐隐。 轩中竹帘后正盘坐着一人。 此人就是查案至此的陆小凤。 他来此地好一番磨缠耍赖,方才从天峰大师那里得知无花的过去。果然处处都与陆炤说书所隐喻暗示的内容对得上。 可也是刚刚,他才得知他挂念在心的倒霉友人数日之前就突然失踪,显然又是被抓走了。 陆小凤端起案上已经冷透的茶盏,一饮而尽,即刻起身要去辞别天峰大师,以及他这两日刚刚结识的光头新友。 摊上那么一位倒霉好友,他可不就成了个劳碌命,时不时就得奔波在查案与救友的路途中。 哎,那猴精现在不知道在哪蹲点,要找他下个委托还得先找猴儿。 端午已过去一些时日,盛夏之际,草木繁茂,鸟兽活跃。 万梅山庄今日迎来了一位老熟客。 庄主难得的朋友陆小凤到此,管家可真是喜上眉梢,招来唤去安排下人上茶上点心,早早就置备起下一餐的饭菜来。 陆小凤四肢酸软地窝进一张长青翅编成的软椅里,巴巴地盯着桌上那杯浅碧色的酒液,却丝毫都不想动弹。 嗜酒如命的陆小凤,面对万梅山庄特意取出用来招待他这贵客的好酒,居然没有立刻去灌饮,可见他奔波一路究竟有多疲累。 陆小凤突然叹了口气:“你看看我这么一副惨样,就是交友不慎,摊上了一个倒霉透顶的朋友啊。” 对面坐着的一位男子,白衣若雪,气质凛冽如寒锋照月的无鞘之剑。他就是交友不慎,摊上了陆小凤这个倒霉透顶的朋友的万梅山庄庄主——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淡淡道:“月有圆缺,运有吉凶。” “那就是说,我赌运好,活该别处倒霉来找补平衡运气咯?” 西门吹雪突然想把陆小凤眼巴巴看着的那杯酒当着他的面,一饮而尽。可惜他是执剑之人,从不饮酒。 他有些遗憾,不得不错过陆小凤的有趣反应了。 陆小凤又道:“那你的好运和霉运是什么样的?” 西门吹雪的手搭上他的乌鞘剑:“好运。”又朝陆小凤的方向示意:“霉运。” 陆小凤:…… 陆小凤抖了抖两条眉毛:“那霉运既然是要来找补平衡运气的,你是不是不会拒绝?”
113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