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一言不发跑去找死,又一言不发跑回来成了干部,提前跟我说一句话是会要你命吗!?” 中也唰地把架在窗楞上的腿放下,气势汹汹地逼近清水善,仿佛下一瞬就要在对方脑袋上开个洞。 清水善找不到托词,只能略带歉意地笑笑任对方发泄。 中也数落良久之后,终于稍稍平息了火气,双手一环胸,傲慢地撇开脑袋,“说吧,这次打的什么主意?羊已经解散了,GSS也不复当年——” “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清水善适时打断中也的话,“和你的立场一样。” “不然呢?”中也蔑眼,“你以为我会放任敌对组织的势力对港口黑手党造成任何破坏?” 中也这话倒是真情实意,清水善不由感慨森先生手段高明——说起来......中也是如何在有他的死亡横亘中间的情况下,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哈?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把太宰治那小子绑起来再三逼问,你们是不是没打算让我知道你就是港口黑手党第五位干部?” 清水善闻言沉默,片刻后才问,“中也君早知道我是第五位干部?” “不算早,”中也冷笑一声,“也就是两年前你一声不吭从我身边离开的第二天而已。” 第二天......原来太宰治这么早就开始为他的归来铺路了吗......清水善哑然。 “你现在舍得回来,是和Boss之间的问题处理干净了?”中也上下打量着清水善,“驱逐本部两年就能将叛出港口黑手党的事情一笔勾销,Boss对你真是相当仁慈。” 清水善敏锐地捕捉到中也话语中与自己认知迥异的部分,“驱逐”和“背叛”,这也是太宰治放在他身上的剧本?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中也并不知道两年前是森鸥外杀了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经历了一场的的确确的死亡。 清水善一时不知心中是何感受,对外对下,太宰治暗中宣扬港口黑手党存在第五位神秘的干部,而对内部一些稍微清楚当年情况的人,则暗示清水善本身就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但是因为与首领不合,被驱逐出横滨,近日才回归。 自己这场死而复生的大戏,没有对方的层层铺垫,恐怕不能像现在这般完美落幕。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中也皱着眉头,似乎不悦清水善对他的忽视,随后又有些局促地按下脑袋上的黑色礼帽,状若不觉地撇开眼神,“......当年你对我对羊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又没瞎,看得清楚,不会这些事情反过来猜忌你......” 中也将未竟之语吞了下去,羊的同伴已经四散,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岩流因他而死,旗会诸人也因他而死,后来他成为了干部,众人对他的称呼,也都变成了颇具敬畏之意的“重力使”,能与他切磋的人越来越少,能叫他中也的人也越来越少。 他可以将港口黑手党内的所有人都视作兄弟家人,但到底清水善是不同的。 黑发青年依旧没有说话,中也见状,竟又一脚踢在窗楞上,动作倒是狠厉,但语气却显出一点慌张,“喂,都说了没怪你,你这什么表情?找揍啊!” 清水善被这口不对心的话惹得无奈一笑,“抱歉,走神了——那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后还请中也干部多多指教。” 为他搭桥铺路之人苦心孤诣,他既顺着走上了大道,就这么继续走下去吧。
第31章 与中也的相遇没有空手而归,清水善的行动计划中正好缺几个和他一同前往镰仓打打下手的人选,他没有手下,所幸便开口找中也要了。 要人的时候中也倒是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人选问题却兀自斟酌了半天,直到两人分开也没定下。 “你先去准备其他东西吧。”中也大手一挥,以还有其他事务要忙为理由,拒绝了与清水善的进一步交流。 于是清水善带着开盲盒的心态,迎来了出发前往镰仓的朝阳。 港口黑手党的名号太耀眼,在横滨或许是办事的助力,但是到了其他城市,难免成为靶子,所以清水善打算以游客度假小憩的身份前往镰仓,轻装简行,故而当他站在港口黑手党大楼之下,看着某辆熟悉的黑色奔驰S在他面前缓缓驶停时,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操蛋的感觉。 他记得他在计划书中明明白白写上了“小心行事不得声张”的关键词,后勤人员在准备交通工具的时候难道没想过这辆奔驰S无论载着什么人去往什么地方都和上述八个字毫无关系吗? 清水善拎着包裹,默默移动了脚尖的方向。 “早上好~清水君~”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的却不是司机,轻佻的问好钻进清水善的耳朵,正欲离开的脚步一顿。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记得太宰治手上应该有个比较麻烦的任务要处理,少说也要两三天的功夫才能腾出手来,昨天他有意找他都找不见人影,今天怎么有空来送行? 是的,送行,除此之外清水善想不出对方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其他理由。 “清水君忘带东西了,我特意赶来提醒,不感动吗?”太宰治斜靠在奔驰S的驾驶门上,一派受伤害的纯情模样。 “什么?”清水善没有回答他感动与否的问题,比起这种无所谓的调笑,还是任务比较重要,更何况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必备之物落下了。 “我呀,”太宰治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心痛地捂住胸口,“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忘记呢?” 清水善万般语塞,他可不觉得这项行动有同时出动他和太宰治两个人的必要。 “你手上的任务......” “完成了,”太宰治抢断,打了个哈欠,“稍微多花了些心思罢了,不算什么难事。” 是吗,但是这幅睡眠不足的样子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啊...... “森先生那边——” 要走了一个季度的行动经费不说,还把太宰治拐跑了,清水善总觉得森先生已经蹲在哪里磨刀霍霍了。 “自然是同意的。”太宰治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贴心地打开车门,“请上车,清水君~” 清水善还在踌躇这句“同意”到底有什么深意,一连串难以忽视的机车轰鸣便由远及近,他正惊讶于这个时间段竟然有人敢在港口黑手党本部面前骑着摩托招摇过市,那串烟尘就已经倏地在他面前停下。 “中也!” 他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派出一两个手下与他同行的吗? 中也斜倚在机车上,伸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头灿烂的橘发,神色有些游离,“我的下属都有其他事情要忙,正好我刚出完上一个任务——” 所以他也要同行? 清水善开始切实考虑孤身一人上路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拐走太宰,又拐走中也,恐怕森鸥外现在就能从顶楼跑下来再割他一次喉。 “呦,这不是中也吗?终于从鸟不拉屎的非洲回来了?” 太宰治下巴抵着车窗,透过两扇大开的窗门,大声嘲讽,“任务报告写完了吗,扫尾善后结束了吗,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多管什么闲事啊。” 估计是奔驰S的遮蔽性太好,中也才通过声音找见太宰治这个人,他激动地从机车上一跃而下,贴脸破口便骂,“你这混蛋怎么在这里,离清水远一点!” 他本是可去可不去,但是太宰治要和清水善同行,他就无论如何不得不去了! “你看过他的计划书吗,你这种暴力蛞蝓毫无用武之地,离他远一点的应该是你吧。” “难道带上你这种只会给人添麻烦的绷带浪费装置就有用了吗,青花鱼!” 在毫无意义的争吵中,清水善默默堵上耳朵。 “二位,我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没有这么大,我一人足以——” “不可能!” “不行!” 在一致对外方面,这两人倒是出奇统一...... 于是事情的最后,清水善既没有坐上那辆黑色奔驰S,也没有跨上那台红色拉风摩托,而是默默打开手机里的Uber软件,叫了一辆出租...... 幸好从□□总部到最近的根岸线地铁站口里程不多,从钱包里划出这笔钱时的痛心之情与昨天早上相比,简直是毛毛细雨呢。 *** “清水先生远道而来,真是令三井家族蓬荜生辉。”从地铁上下来,还没辨认清楚所在的方向,就有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热情迎接上来。 对方一袭灰色夹黑色边纹的宽松和服,踏着木屐在车站锃光瓦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距离清水善不过几步的地方停下,鞠了一躬,棕红发亮的眼睛看着清水,笑意盈盈,不见半点老态。 他身后还有四五个人,虽然一言未发,但是也跟着老者毕恭毕敬弯腰鞠躬。 清水善见状,立刻便递出去一个笑容,同样欠下腰身,“三井先生多礼了,不过是来镰仓简单休养而已,怎么还惊动您特意迎接。” 他来镰仓用的是修养调理的名头,实际来做什么只有港口黑手党在镰仓的附庸三井一族知晓,眼前这位是三井家族的大家长三井隼人,清水善没想到大家长竟然会亲自带人外出迎接。 他记得自己的计划书上的的确确写了低调行事四个字,怎么完全没有一个人听劝...... “哈哈,清水先生不必忧心,今日是我孙儿亦从外辗转回家,众人只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是来接孙子的,没有人注意到您也来了镰仓。” 三井隼人回头看了眼身后陆续到位一字排开的接送车辆,“只是要委屈清水先生充当我孙儿的保镖车队了。” 转回头,“啊,清水先生身边这两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计划书里只提及清水善会带一两位助手,却没写姓甚名谁,三井隼人远居镰仓,没机会见识横滨凶名赫赫的“双黑”,不认识他们实属正常。 事实上谁能想到这列地铁上同一节车厢里会坐三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呢......上一次出现这种盛景的建筑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清水善有些头疼该如何向三井隼人介绍这两位,老爷子应该没什么心脏毛病吧,额......或许应该多铺垫一会儿。 “他们是我的助手。”是助手不是下属。 “在本部都是非常优秀的组织成员。”优秀到已经坐上了干部的位置。 “这位精于谋划,算无遗策。”就是常常抽风发病跑去割/腕跳/湖嗑/药上/吊。 “这位体术高超,力能扛鼎。”就是有些口不对心暴躁易怒。 清水善叹了口气,自觉铺垫已经到位,“这是——” “——津岛修治。”太宰治在真名被清水善脱口而出的前一秒出言打断,热情洋溢地握住三井隼人的手,态度热络较三井隼人对清水善有过之无不及,“大家长喊我阿治就好嘛——在您面前谁能妄称算无遗策呢,当年您重整三井家族的事迹至今还在本部作为教科书式的经典案例代代相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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