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先生到底想说什么,烦请一次性说清吧。”安室透沉声道,“阿鹤已经表明了态度,也请你们不要再缠着他不放。” 鹤见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我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了,你们掂量着点,不要乱来。” 坂口安吾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安室透。 “安室先生知道鹤见君的身份吗?” 安室透反问道:“这重要吗?” “很重要。”坂口安吾说,“你或许不清楚,但鹤见君在特务科拥有至关重要的地位,便是放眼整个横滨,他的选择都会左右这个城市的格局。” 鹤见述咬了咬牙:“安吾先生,你……” “那又如何。” 安室透的唇角上扬,轻笑道:“在我眼里,他只是阿鹤。” “何况……这不是你们把他关起来的理由和借口!” 金发男人的神情不知不觉地冷了下来,眼神凌厉,眸中藏着磅礴怒意。 坂口安吾显然有些吃惊:“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鹤见述如同找着靠山的猫咪,肉眼可见地嚣张了起来。精致的面容上满是骄矜之色,他抬了抬下巴,冷哼道:“安吾先生,我和透哥之间没有秘密。” ——爱说大话的臭猫猫。 安室透心想:什么叫没有秘密,那天我问你身份是什么,你说不能说,我问你特务科为什么要关你,你也不肯说,这还叫没有秘密啊? 但金发男人依旧默认了鹤见述的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任由坂口安吾打量。 他甚至能冷静地开口催促坂口安吾让路:“坂口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要和阿鹤离开了。我们还想逛一逛中华街。” 鹤见述:“没错,不要打扰我和透哥约会。” 被一唱一和地连环攻击,饶是坂口安吾见惯了大场面,都有些稳不住心态。 他推了推眼镜,以此掩饰差点没绷住的表情。 “莫非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坂口安吾总算问出了自己从开头就憋在心里的问题。 眼镜顿时反射过一道犀利的白光。 安室透张了张嘴,预备着含糊而过的话却被少年打断。 “什么恋爱,你不要瞎说!”鹤见述怒气冲冲地说,“我和透哥是好兄弟!是挚友!” 安室透:“……” 坂口安吾:“……” 安吾神情极其复杂,目光在两个人中来回打转,欲言又止。 同吃一个可丽饼的挚友。 撒娇要人哄,坐得极近就差抱在一起的挚友。 声称彼此间没有秘密,关系亲昵,并且正在约会的挚友。 ……你们这个“挚友”,是正经“挚友”吗? 安吾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刚刚不是还说在约会吗?!” 鹤见述:“挚友就不能约会了吗?你歧视男人间的友情?!” 非常熟练地倒打一耙,比起刚到人类社会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一看就知道没少看电视。 嗯,武侦的教育也非常到位。 安吾目瞪口呆:“……我可没那么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也能拿来作为指责的理由吗! 鹤见述拉着安室透,硬生生把安吾从道路的中央挤到边角。安吾被他挤得一个踉跄,倒退两步才站稳。 两人刚走出几步,安吾沉沉的嗓音便从身后传来。 “鹤见君,不管怎样,我劝你还是跟我回特务科。” 鹤见述回头去看他。 坂口安吾藏在镜片后的黑眸晦暗不明。 “我无法向你透露太多,你只需要知道,特务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在特务科,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我们先前并不清楚你有了意识,才会将你锁在安全屋里。我代表种田长官向你保证,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你是绝对自由的。” 坂口安吾说:“你还没有正式加入武侦,要退出很方便,我会为你收尾。” 安室透蹙起眉。 话里话外好像是在为鹤见述着想,但他总觉得很奇怪。不说别的,光是强调“绝对自由”就压根无法取信于人。 空口无凭的,谁信啊。 “你来迟了哦,我在今天上午已经通过了入社测试,目前是武侦的正式调查员了。入职手续应该也已经办好了。” 黑发少年难得失礼,笑容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 “安吾先生说的话,难道能说服你自己吗?你真的有信心保证我的自由么。我恐怕会终身受你们监视和软禁吧。”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无法反驳。 他想到了“杀人侦探”绫辻行人,因为异能力太过强悍,至今仍受到二十四小时的监视。要处死他的提议,隔三差五便会递到种田长官的案头。 很难说鹤见述回到了异能特务科,会不会变成下一个绫辻行人。 坂口安吾的沉默显然昭示了什么。 安室透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一双眸子冷冰冰的,眼神如果能杀死人,坂口安吾已经被杀好几次了。 唯有鹤见述的笑容不变,他早就猜到了。相关的利弊,也早就与社长、乱步、太宰四人一起商议过。 “安吾先生,谢谢你曾经救了我。但,别再来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为了转移坂口安吾的注意力,免得他总是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有事没事就来劝他回特务科。 鹤见述眼都不眨地甩出一个重磅炸.弹:“安吾先生前几天没有收到短信么?” 坂口安吾一怔:“什么短信?” 鹤见述至今仍与织田作之助保持有联系,自然知道他们约好去Lupin喝酒的事。 织田先生还说要约上安吾先生一起。 但已然知晓mimic事件全过程的鹤见述,却猜测短信会被记仇的太宰先生拦截。 没想到真被他猜中了。 “你自己去问太宰先生吧,我可不想被他盯上。”鹤见述狡猾一笑,“劝你早点问清楚,不然是会后悔的。” 说完,他就扯着安室透飞快远离了这位不速之客,徒留一头雾水的坂口安吾伫立在原地。 * 他们再次漫步在中华街的街道上。 最热闹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街上的人流量少了一点,至少不会太过拥挤。 两个帅哥走在一起的回头率依旧很高,两人渐渐适应了路人的视线。 “……阿鹤,你刚刚说坂口安吾救了你?” 安室透迟疑许久,还是开口询问。但又飞快补充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如果你回忆这些事会让你痛苦,就不要回忆,也不用回答我的话,我能理解你的。” 这份妥帖的心意让鹤见述心中一暖。 “其实还好啦,我又没有PT……后面是什么?”鹤见述努力回忆。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安室透提醒道。 鹤见述舒了口气:“对,就是这个。我又没有PTSD,没什么不能说的。” 安室透:“你想跟我说说么?” 鹤见述:“关于在特务科的生活?” 安室透点头:“什么都行,不必勉强。” 鹤见述有些苦恼:“没什么可说的诶。” 鹤见述是第一次对过去有了诉说欲,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其实一直都在睡觉,很少有意识清醒的时候。唔,我被关的地方很黑,只有巴掌这么大的灯光。” 少年朝安室透挥了挥手,比划了一下光团的大小。 安室透深呼吸,攥紧了拳头。 “他们从来不放你出去吗?阿鹤,他们囚禁你是要做什么?” 鹤见述笑了笑,轻声道:“其实特务科也很无辜的,他们不知道我有意识,一直以来都以为我……呃,是沉睡状态。” “每一次他们来检查我的状态时,我都在睡觉。每次我苏醒时,又正好没人过来。这一次,如果不是安吾先生听到我的声音留了下来,替我开锁,我也出不来的。” 安室透低声斥道:“你是说植物人状态?就算这样,他们也应该将你安置在光亮干净的病房里,请看护照顾你,而不是放任你一人在生死间挣扎!” 鹤见述:“其实他们偶尔会来帮我擦擦灰的……” 擦灰? 安室透气笑了:“阿鹤,你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把你当人看!” 鹤见述万分心虚。 让透哥失望了,他真的不是人,本体是一本书来着。 他本想替特务科多解释几句,看着金发男人愤怒的样子,总觉得会越描越黑,干脆不再火上浇油了。 鹤见述:“反正就是那样啦。” ——特务科,看在你们关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帮我背点黑锅,这不过分吧? 安室透担忧地问:“阿鹤,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怎么会变成植物人,现在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吗?” “我现在很好啊,你看,我能跑能跳,身体超棒!” 为了证明自己,鹤见述当即往前跑了十几米。 他直到跑到路边的树下,才笑嘻嘻地停下,一边躲太阳,一边等安室透快步追上他。 “至于他们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鹤见述摸着下巴,杵在原地,苦恼地回忆起往昔之事。片刻后,他从恍惚失神的状态中蓦然苏醒,一敲手心,恍然大悟道:“我终于记起来特务科对我做了什么了!” 安室透浑身紧绷,默默等待着。 他希望不要是什么会让阿鹤受伤的事。 鹤见述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打碎了他所有的期盼。 “特务科的长官——我忘了是哪个长官,他们人挺多的——从我身上撕下了一页、不是,我是说,撕下了一部分,拿去研究了。” 安室透在刹那间几乎无法呼吸。 他停下脚步,定定凝视着仍旧保持着笑颜的少年。 是人体实验。 是最恶心、最邪恶的人体实验。 难以置信,横滨的政府机构里竟然藏着这样的毒瘤! 安室透的怒火熊熊燃烧,叫嚣冲击着他的理智。对他而言,本该是保护民众的政府内部出现人体实验之事,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他对鹤见述的疼惜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阿鹤的笑容这么灿烂,这么可爱……为什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他? 鹤见述还在小小声地自言自语:“其实我对那一部分被拿去做什么心里有点数,多少会有感应的嘛。但是感应好模糊,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透哥?!” 少年惊呼一声,被拽进男人宽阔的怀抱中。 “透哥……?”鹤见述仰起小脸,目光所及只能看见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线。 安室透紧了紧圈着少年的手臂,把他揽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阿鹤,一直以来,辛苦了。”安室透轻声道,嗓音有些低哑,但温柔至极。
187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