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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白，你是不是炒股把脑子炒坏了，我有男朋友为什么要和幼宁结婚？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把下半年的股市走势图整理出来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如果明天我看不到，你这个月的工资，又得请大家聚餐了。” 他和白幼宁的事八成是林小白编造出去的，平时说说也就罢了。现在他的男朋友就在旁边，路垚担心乔楚生听到会不高兴。劈里啪啦威胁完，挂断电话，气儿还没捋顺，环在他腰部的手紧了紧。 乔楚生闷声笑着，压低嗓音凑到路垚耳边暧昧地说：“路先生，送我离开上海后，你的生活很是丰富多彩啊。” “乔楚生！”路垚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然而一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他的语气瞬间软下来，“你明知道我送你去海宁不是因为这些。” 枕在乔楚生肩膀上，路垚抱怨着，“你都快死了，我怎么敢让你留在上海……白老爷子和我姐的计划确实不错，但并非完美无缺。只要我提出更好的计划，既可以降低损失，又可以避免你继续处在危险之中……” “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忽然想起路垚的自我定位，乔楚生有心诱导路垚再多说些。好听的话，他也想听。 “对啊，你死了，谁保护我。” 好的吧。乔楚生猜到会是这种结果，口是心非的这个毛病，改不掉。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懂路垚的意思。 路垚说完，迅速摇头否定自己的话，嗡声说道：“我就是不想你死。” “三……”乔楚生略显兴奋的话被路垚打断。 “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后悔过，乔楚生，我特别后悔瞒着你，特别后悔不把猜的事情告诉你。C只是想借我的身份试探六子，就算你没出现，他也不会真的伤害我。如果我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你就不会受重伤，就不会……”越说声音越低。 虽然情侣间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可以提高未来的惊喜感，但乔楚生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秘密，“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案子相关的信息？” “我没有证据啊。”路垚委屈地回答。原本是想那天去白家确认猜测的正确度，哪知C的动作这么快，阴差阳错之下将乔楚生置于危险之中……明明他有机会避免这件事发生的。 不愧是侦探，做事过于严谨。还以为是什么他俩的关系出了什么问题，乔楚生哭笑不得地拍拍怀中人的后背，安抚情绪。 路垚拉着乔楚生要去客厅谈案子，即便迟了很久，他还是想补回来。没拉动，反被扯着往浴室走，他慌乱地捂紧衣领，“你干什么！” “擦头发，湿的不舒服。” 虽说夏天不容易感冒，但还是擦一下比较好。乔楚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路垚，视线自上而下，在某处多停留几秒，回味了一下，然后极为正经地说：“想什么呢，再来你的腰真不能要了。” “滚滚滚，”路垚恼羞成怒，抢过毛巾，“我自己擦。你擦你的，别管我。” 几分钟后，反抗无效的路垚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心想乔楚生擦头发的动作还挺温柔。 而另一边，被“男朋友”三个字震惊到的林小白，处于精神恍惚状态。为了工资，勉强找到自己的办公桌，翻出资料。结果入眼的字全都变成“男朋友”三个字，他不断怀疑，是他幻听了还是他看错路垚了。 不是昨晚还跟白幼宁去白家吃饭吗？不是受情伤努力工作吗？不是为了在一起拼命证明自己吗？ 世界观出现裂缝，呼呼地向里吹着冷风。 半晌，林小白顿悟了。 “男朋友”还是白幼宁，皆与他无关。路垚要辞职了，以后这里不会再有梅雨季节。 顿悟后的林小白，目光从资料上转到旁边记录赌注的小本。也算是得到了内幕消息，应该想个办法把之前输掉的都赚回来。 兴致勃勃地开始捋这位神秘的“男朋友”是谁。 三分钟后，林小白冷着脸撕掉本子，揉吧揉吧扔进马桶里冲下去。他这辈子都不想沾有关路垚的赌局了。 根据所有已经信息，他肯定这人绝对和白家有关。而与白家有关的男人就两个，一位白老大，一位乔四爷。一位年纪不符无法想象，一位人已经没了。 肯定是路垚为了不让他参加婚礼胡说八道的。 林小白给他的世界观缝缝补补，埋头工作。 已经漏风的世界观岌岌可危，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崩塌。
第55章 54 “A帮你了解多少？”距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路垚抛出问题，打算从头解释。 切水果的手停住，乔楚生说：“老牌帮派之一，近乎垄断上海的鸦片贩卖，地位甚至高于青龙帮。帮主B，近些年称病极少露面，但去年年初过寿时看他的身子骨还算健朗。白纸扇C，主要负责A帮的财务，掌控A帮所有经济方面的事务往来。双花红棍D，身手在我之上。” “你不是号称很能打吗，那比你还强的人，得是什么样？” 路垚说完就看到乔楚生转身的同时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刀尖指向他，悻然收回刚才的话，“你继续，继续。” “A帮的活动范围极广，放眼整个上海滩，凡是有鸦片出现的地方，就有他们的人。”乔楚生边切水果边说，“上海的鸦片生意利润极高，军阀和A帮为此明里暗里发生过数次摩擦。不过A帮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而且占尽地理优势，几次火拼皆为赢家。我记得前年闹得挺大的，最近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 “对。”路垚伸出手指，晃了晃，“问题就出在这。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得到路家的支持，不仅可以牵制江浙一带的军阀，在运输烟土方面也会更加便利。A帮自然不会忽视海宁路家的影响力，于是他们想尽办法找我姐商量。” 乔楚生切好水果，摆盘放到路垚面前，“先吃。” “张嘴。”路垚叉起一块送到乔楚生嘴边，等他张开嘴又迅速撤回塞进自己嘴里，咽下，回味口中的余味，“特别甜。” 堵住路垚的嘴，混合着果肉肆意搅动，吞咽。 “确实。”亲自品尝过，乔楚生肯定地点头，拿纸给路垚擦嘴，回到正题，“C可不是会好好商量的人，他们找大姐麻烦了吧。” 路垚继续吃着水果，耳根泛起的红晕慢慢散去， “所以她刚回国就来上海处理，甚至没告诉我，导致被徐太太盯上时我毫无防备。” 一提到徐太太，路垚心情复杂地又叉起一块，递到乔楚生面前，“其实咱俩的相遇，是我姐安排的。”用水果堵上男人因为惊讶张大的嘴，“我也不想相信，可这是事实。回忆一下，那晚你为什么会去百乐门。” “……约会。”乔楚生借着咀嚼水果含糊地回答。 “哼”了一声，路垚说：“约会的对象E，是老爷子随口提到过的富家小姐。平时比较爱玩，喜欢跳舞，所以你们电话联系，将约会地点定在百乐门，时间定在晚九点半。你有早到的习惯，于是提前二十分钟出现在百乐门门口。请问乔先生，你遇到我后，有回百乐门找过这位E小姐吗？之后你们还有过联系吗？” 这么一问，好像真的没有。他光顾着忙乎路垚的事，早把约会抛到脑后。事后这位原本就素未谋面的E小姐，像是人间蒸发般，根本没再联系过他。而他，因为徐太太的案子，彻底忘记还有这回事。 “E小姐是存在的，只是打算跟你约会的这位不是真的罢了。”路垚幽幽地补充道，“你再仔细回忆一下，那个声音，像不像我姐的。” 乔楚生猛地咳嗽，直接被这话吓到呛着。 轻拍后背帮乔楚生顺气，路垚面无表情地说：“我姐为确保救我的一定是你，甚至要求白老爷子派人在百乐门里等着，在你出现前阻拦别人碰我。最后她亲自跟踪你的车，发觉咱俩不对劲后，当夜差点儿找人把白家烧了。” 这些都是送走乔楚生后，他找路淼讨论后续安排时，路淼告诉他的。 他姐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要不是胸口的伤限制他的行动，路垚想冲下病床跳进黄浦江淹死算了。 乔楚生咳得更厉害了。 人家姐姐约他见面，他差点儿跟人家弟弟睡了。 还是当面的那种。 即使整件事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前后连在一起，乔楚生精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他非常认真地考虑，呛死这种死法虽然有损形象，却是眼下缓解尴尬最快的方法了。
第56章 55 乔楚生咳完，挣扎地问：“她骗你的吧，我没感觉有人跟踪。”当然，不排除他被路垚闹得分心了，没注意到后面的情况。毕竟是第一次遇上乱摸他身体的男人，没出车祸实属他的定力强。 面如死灰的路垚看向天花板，“百乐门附近的死巷，你开车进去过了一段时间才开出来，我姐又不是傻子。气得她和白老子吵起来，说你不适合这个计划，想在除掉A帮前除掉你。” 事已至此，乔楚生反倒是看开了，有些感慨，“大姐，还真是见多识广。” 路垚保持仰头的姿势，“是啊。” …… 乔楚生伸手轻轻地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揉捏路垚的脖子，“厉害啊路先生，这都能扭到。” “你敢笑，我就不告诉你六子的事。” “那得看你说哪件了，六子的事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 脖子好受了些，路垚说：“行，坠崖案我一个字都不告诉你，这几个案子之间的联系我也不说，我憋死你。” “我不是探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话不假，且不是气话。失去探长的身份，他似乎不需要继续探索真相。同时失去乔四爷的身份，一时茫然，对未来该做什么丝毫没有概念。 路垚立刻转变态度，“那我必须告诉你，你听着啊。” “不听，饿了。” 新租的公寓距离沙逊银行有些远，中午来不及回家做饭吃。忙完一天，消耗太多脑力的路垚压根提不起做饭的欲望，所以晚饭也是在外面随便对付两口。 导致现在的他空有一身厨艺，家里什么菜都没准备。出门前路垚担心地摸摸钱包，“你身上还有钱吗？” 乔楚生将人按进车里，没好气地说：“养你还是够的。” 一路无言。 车停在餐厅门前，乔楚生不慌不忙地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正大光明地握住路垚的手。 时至今日，无需遮掩。 还是德大西菜社。 熟悉的餐厅，熟悉的位置，熟悉的面孔。 C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视线从两人牵着的手移到桌上的菜品，“昨天听闻你还魂，今天一看，果然回来了。乔四爷一向洒脱，怎么，还放不下一个男人。” 牵得更紧了些，乔楚生微笑着说：“我乐意。”反正他已恢复自由身，不用顾及江湖辈分。况且，他何必跟要杀他的人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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