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婆子还要和红玉纠缠,小山就打断她,“您是个细致人,主家既然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您看守,恐怕寻常的小毛贼也不能绕过您老呀?” 路婆子被小山的话一打岔,便也不再和红玉啰嗦,而是开始诉苦,“正是这样呢。凭我一双招子,什么三只手都别想从我手下摸出去一根针!”路婆子先是吹嘘了一番,随后就话锋一转,叹道:“但这回来偷东西的可能不是人!” “哦?这怎么说呢。”小山听了这么久,终于有些感兴趣了。 就听那老婆子唧唧哝哝,一脸晦气地说:“我自从得了这个差事,便将存放香料的房间全都检查了一遍,所有窗户,大门,我都给配上了锁,钥匙只有我自己拿着。那次香料失窃之前,我和寻常一样,检查了房屋里没有人留下,是把所有门窗都关上了,都是上锁了的,中间也几次巡查过,一把锁都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可是第二天一早,我打开了房门之后,就有好几处香料少了。所幸少的不多,不然呐,老婆子我就不是吃了一顿荆条,而是要去奈何桥喝孟婆汤了。” 小山听了,若有所思,因问道:“那后来呢,您老人家挨了一顿打,之后还有香料失窃吗?” 路婆子顿时叫苦不迭,“别提啦,就是我倒霉,弄丢了香料之后,我们娘子就把我赶到二门去看门了,再不让我进内院伺候,这个差事自然也丢了。我本以为还有下一个和我一样的倒霉鬼,谁知道,换了个人看守香料之后,家里就再没丢过东西。” “哎呀,莫不是这个小贼是冲着你来吧?”红玉夸张地插嘴道。 其实路婆子心里也是这样猜测的,但若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招来了这个贼人,她们娘子可不是好性子的,知道了之后必然要狠狠惩治她,回想起从前娘子惩治家里下人的场景——路婆子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 “绝——绝不是的,老婆子我一向和人亲善,从来不得罪人的,怎么会招惹这样的贼人呢?”说着见红玉一脸不信的样子,她忙把两丸药丸掖进袖子里,心虚地向小山告退,灰溜溜地去了。 见路婆子去了,小山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她正要让红玉把小绿和银婆婆叫回来呢,就见红玉从刚刚路婆子坐过的凳子上捻起一根黑色的毛发,“这是什么?” 小山接过手来,见这毛发乌黑中闪着一丝隐耀的金光,一时也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毛发。 “这是金华猫的毛发。” 小山看向来人,师傅把一粒金光灿灿的种子放在小山的手中,拿过那根猫毛,瞬间这毛发便在师傅手中燃为灰烬。 作者有话说: 好了,小山要有猫了。感谢在2022-12-19 16:06:48~2022-12-21 12:0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er 30瓶;暮雀隐花枝 14瓶;浣熊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寿阳公主梅花香(二) ◎金华猫◎ “金华猫?” 红玉为师傅奉上一盏茶后退下,小山则被师傅拉坐在身边,手里还托着那颗闪闪发光的种子。 “金华地界所独有的一种猫。凡人若是驯养这种猫三年,这猫便会吸足人气,化为人形。但此类猫性格极为恶劣,常常要恶意作怪,所以凡间之人皆认为此类猫不祥。”师傅见小山正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戳那颗种子,随口解释道。 那种子似乎极通人性,被小山用手摸了摸,还有些嫌弃地翻了个身,滚到一边,把自己身上的光闪的越发耀眼。好像在说:“滚开,你这凡人。” 小山觉得有趣,便问师傅,“这是什么东西的种子?” “这是不死树的种子。”师傅似乎觉得这颗种子不识抬举,抬手就把种子扔进了一只青瓷笔洗里,只见这种子立刻在一汪浅水中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然后又生出几只细小的根须,艰难地往笔洗外爬。 看来不死树并不是很喜欢水。 小山见状,便把这种子从笔洗里捞出来,放在桌面上。 种子从水中捞出之后,几根根须瞬间软了下去,简直就像是个死里逃生,正大口大口喘气的小人,连周身的光彩都黯淡了许多。 经此一遭,它弄清楚了自己的地位,这回小山用手帕给不死树种子擦水的时候,它就没有逃开,而是乖乖地被小山擦干,甚至还讨好地蹭了蹭小山的手指。 见这小东西狗腿地一直蹭着小山的手,把他逗得乐不可支,师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把它和小山隔开,转移小山的注意,“这是她给你的赔礼。” 提到西王母,小山的情绪有一瞬的不虞,但他自认为是个大度的男子汉,便自以为大度地道:“我也不是很生气,就是,就是她下次客气点就是了。” 小男子汉气鼓鼓地说着故作大度的话,师傅觉得可爱极了,于是笑着给他搭台阶,“嗯,我们小山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但是做了错事,不赔礼道歉可不行。” 小山再傻也不至于听不出来师傅语气中的揶揄,但他懒得和师傅计较,不然不真的成了幼稚鬼了?只是白了他一眼,问不死树的种子该怎么处理。 师傅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发现小山不和他斗嘴之后,他就意兴阑珊起来,懒洋洋地支肘撑在凭几上,以掌支颚,眼帘下垂,漫不尽心道:“随便种,反正这东西和它的名字一样,怎么折腾都不会死。” 小山被师傅敷衍的态度气到了,攥拳给了他一下,“到底怎么弄,说清楚!” 师傅则趁机把小山的手纳入掌中,一下子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像只撒娇的大猫似的黏糊糊的在他颈侧蹭个不停,弄得小山痒的不行,“哈,哈哈,别蹭了。” 小山好不容易把师傅的脑袋从自己领子里拔出来,知道今天要是不给这只大猫顺好毛,只怕他还有的磨人,就放柔的语气,诱哄道:“说说嘛,这颗种子这么珍贵,要是我真的弄坏了,就不好了。”一面说,还一面在师傅胸口蹭了蹭,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师傅显然极吃这套,满足得受了小山好一会儿讨好,才笑道:“这种树从前生长在汤谷,是极阳之物,种的时候需要趋阳避阴,成均得了这种树之后,是种在昆仑之巅,那儿阳气最盛,凡间没有昆仑之巅那样,阳气极为旺盛的地方,只要找个阳光好的地方种下就是。” 小山将信将疑,但此时师傅这只大猫则又扑了过来,小山无法,只好暂时把这个问题先抛诸脑后,全心全意地来应付这只想要撒娇的大猫。 操劳了一整夜,才把近来格外黏人的师傅安抚好。 次日清晨,小山轻轻地从师傅怀里爬出来,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他回望着抱着他塞入师傅怀中的枕头,睡得头也不抬的师傅,肩头突然有种养活黏人娇气,又不事生产的小娇妻的沉重,既欣慰又感慨地叹了口气,小山扛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身体,精神振奋地踏出踏出房门。 听到房门轻合的响动,师傅则从小山的枕头里抬起脑袋,哪里有半点不清醒? 神仙根本不需要像凡人那样睡觉,只是他觉得小山似乎很喜欢自己依赖他,于是便按照他的心意哄他高兴罢了。 恋爱中的人们总是容易犯傻。 小山站在院子里,昨天得到的种子已经被小妖们在子时种下,阴极阳生,阴气最旺盛的时辰,阳气也最为猛烈,经过一夜的生长,原本埋了不死树种的地方已经长出了一棵小树,此刻正被风吹拂着叶子,发出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他惊喜地快步走向那棵小树,等走近了,小树的模样便清晰地呈现在小山眼前。 只见这棵树虽然小,但该有的全都有,枝叶伸展,并不是一棵小树苗的样子,而像是把一棵大树给缩小了,但又不像是人为修剪的盆栽那样,有种故作小巧的匠气。 “哎,怎么有一只猫。”小山走到眼前才发现,原来不死树发出的声音并不是被风吹过树叶的摩擦声,而是因为它正在用自己的枝干驱赶着一只毛色纯黑、眼眸金黄的猫儿。 那猫儿见小山走近,金灿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狡黠的辉光,踩着梅花的雪白爪子故意一软,装作不敌的样子,原本和不死树打得游刃有余的身姿顿时露出了一丝破绽,不死树见状,忙就挥着枝干上去抽打。 猫儿可怜兮兮地看了小山一眼,发出一声凄惨的呜鸣,喵喵叫着就踉跄着倒在小山脚上。 小山一时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被这小巧柔软的暖融融的小东西碰了瓷,没注意抽脚,叫它压了个正着。 被这个又暖又娇气的小东西压着脚,这下小山更不好把脚抽出来了。 只好被它压着挨挨蹭蹭个够。 其实小山一直都颇受小动物的喜爱,只是后来师傅来了,那些小东西们便畏惧师傅身上的气势,不敢靠近。 小山被这猫儿谄媚地心软地不行,就顺势蹲下来给它撸了撸毛。 那猫被他摸得耳朵都塌了,身子软的像是一滩泥,在小山脚上爱娇地打着滚儿,喵喵叫,不停地把自己的身体往小山手上蹭。 却不防突然听见小绿厌恶地惊呼:“哪里来的猫妖,敢冒犯主人,还不速速离去!”说罢便见一道绿色的灵光直直射向小山手中的猫儿。 “喵嗷——”那猫顿时灵活地一跃而起,躲过绿光,只见它四肢抓地,身体完成一个弓形,毛发根根炸开,瞳孔凝成竖线,凶狠地对小绿龇着牙作威胁状。 小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自己摸了一只猫妖。 小绿快步走到小山跟前,挡在那猫和小山之间,“主人你先走,这猫竟敢冒犯你,看我不把它的毛全都扒光。”说着就打算撸袖子去和那只猫做过一场。 “哼,你这个女人也太不讲理了。你家主人明明很乐意和我亲近,你一个奴婢凭什么什么打断我们的好事?” 那猫儿一扭身子,顿时化作一个身姿矫健、俊俏多情的少年郎,他舔着自己的手掌,见小山看过去,还抛了一个媚眼。 小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这是被一只猫调戏了? 小绿简直要被这个不要脸的猫气死了,刚准备冲过去要它好看,就听小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金华猫吧。” 那猫被小山说破了跟脚,原本毫无破绽的化形也维持不住了,两只猫耳朵从黝黑的发间冒了出来,眼睛也变成了方才看见的猫瞳的样子,但是它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就要向小山身上蹭去。 刚刚被只猫蹭小山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儿它变成了一个十七八的男孩子,小山就觉得有点接受不能,忙躲开了。 那猫顿时委屈得不行,眼巴巴地看着小山,“刚刚还和人家缠缠绵绵,这会儿就嫌弃地不行。难怪凡人会说“昔日芙蓉花,今日断肠草。只闻新人笑,那听旧人哭”了。”一副小可怜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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