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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的脑袋一片混乱，剧痛从太阳穴一带疯狂跳动着，随后他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手枪，他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般的悲鸣哀嚎声。 “佛爷⋯⋯” 这个世界已经真没有他的佛爷了。 张日山抬起手来，把枪口朝着自己的眉心，双眼一闭，打开了手枪的安全拴。 当他扳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一个他日日夜夜思念的男人声音出现了，喊着副官这个词。 张日山停下了动作，迟延的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了佛爷，看见了穿着一件军装的张启山正站在他面前。 张日山松开了自己的握着枪的手，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张启山。 他几乎是没有考虑，下意识地对着张启山行了一个抬手礼。 “你站在这边傻楞楞的干什么！”张启山呵斥道：“还不快过来。” 张日山应了一声是。 他笑了。 扭曲的街道景色中，张日山乖顺的跟在了这个张启山的身后，如同过往时光一样，当着他的影子。 渐渐地，张日山身上的西装变成了军装，眼神也变得混浊不清。 而他脚步边的影子开始摇晃不停，如同风中残烛般断了根基。
第五十五章 【完结】 走进陨玉里时，张起灵不后悔自己刚才对张日山所说的那一句话。 而他也知道张日山是不可能从这里出来了。 毕竟他自己也是张家人，是最懂张家人执拗和歪斜心性的那一面。 张起灵垂下了眼睛，将所有情绪都藏在了睫毛底下，也收起了那瞬息即逝的快意。 当他抬头时，张起灵以为自己会看见过往的长沙，结果没想到会是疗养院。 张起灵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他知道了。 原来他心里一直希望着，要是当时候黑瞎子可以来救自己。 而这个陨玉会直击人内心深处的愿望，然后再让人选择是要有遗憾的现实，还是完美的虚假。 在还没进入陨玉的时候，张起灵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遗憾，也没有后悔。 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确是有着遗憾和后悔。 当眼前这个疗养院一出现时，张起灵便知道了自己的遗憾和后悔是什么。 只不过张起灵没有动作，他站在一旁观看，这个假张启山是如何调教假张起灵。 当他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时，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当时候的无力和衰败。 还好是自己看见这一切，而不是黑瞎子。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哪怕是假张启山正在操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张起灵的心情很平静，还有余力的观察着四周围，思考这里的破绽在哪里，自己要从那边儿离开才可以出去这个幻境。 直到他看见了黑瞎子的出现。 张起灵眉头瞬间蹙起，嘴角拉直成了一直线，背上的黑金古刀取了下来，握在了他手上。 锋利的刀刃闪过银光，映在了他的脸上。 张起灵弯着身子，蓄势待发握紧了手上的刀。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黑瞎子。 哪怕是假的黑瞎子也不行。 张起灵的动作很快，却快不过张启山的枪。 他挑断了对方的手腕，阻止不了子弹击在黑瞎子的身上。 张起灵不再是一副淡漠的感觉，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癫狂和恨意。 原来当时候若是黑瞎子找到了自己，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张起灵大步上前，一跃而上，踢在张启山的胸膛上，回身在空中旋转，再一脚结实的踢向了他的侧脸。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让这个张启山踉踉跄跄地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犹如是在和张起灵忏悔。 手起刀落，假张启山的头颅掉了下去。 鲜血喷涌出来，溅了张起灵一身。 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唯有那双眼，还可以看见一些适才的疯狂情绪。 喀嚓喀嚓地声音响起来，幻境应声破裂，地上张启山和黑瞎子的尸体也逐渐消失，唯一留下来的痕迹，就是张起灵身上的血迹。 “哑巴？”黑瞎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间破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幻境。 黑瞎子瞥了一眼张起灵这边尚未完全消失的尸体，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张起灵在幻境里头面对的是什么。 而张起灵也看向黑瞎子这一边，他目光一厉，认出来假张起灵额头正中心的弹孔是黑瞎子的手笔。 张起灵的眼神很冷，眼风比刀子还要尖锐。 他冷哼了一声，展开了手臂，一个肘击的落在黑瞎子的下巴上，然后抬腿一踢，直接把黑瞎子给踢退了一大步。 黑瞎子揉着自己发疼的下巴，嘶了一声的不敢回击张起灵。 张起灵见状，身上氛围反而更加的冷冽。 黑瞎子看的又摆出了一副要攻击人的姿势，连忙讨饶的道：“你不知道这个幻觉多恶心人，这个假哑巴张竟然要我滚，说他是心甘情愿的跟在佛爷的身边，要我别多管闲事。” 张起灵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不想要打人，他现在只想要吐了。 黑瞎子揉着自己发疼的部位，不满的抱怨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难不成你想看我一直被困在幻境里？” 张起灵扫了他一眼，转身拿着黑金古刀就走。 黑瞎子跟在他后头，不停的说着话。 “哑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我干得好？”黑瞎子巴咂了一下自己嘴巴，自我夸奖了一番。 “你知道不？我打一照面我就知道了那个肯定不是咱家的哑巴张。” 黑瞎子怪笑了一声，表情有些贱的道：“因为咱哑巴，可没他那么的浪～” 张起灵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黑瞎子，反手想要抽出他那把黑金古刀了。 黑瞎子见状，也不带害怕的又往前走了一步，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得很痞气又带着一抹贱兮兮的感觉。 张起灵抖了一抖自己的肩膀，没能把黑瞎子给抖下去，他只能皱着眉头瞪着黑瞎子试图用表情来骂人。 黑瞎子当作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继续勾着张起灵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一半以上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张起灵就这样拖住黑瞎子，一步一步的往出口走去。 矿坑上的光线逐渐明亮了起来，背景后头的闇黑也即将被吞没，张起灵仿佛看到了遥遥无际的远方风景，洒满无限曙光，万丈金芒。 他要和黑瞎子走向新的世界了。 随着他的期盼，张起灵的脚步逐渐放缓下来。 黑瞎子直觉有些不对劲，他手心不自觉沁出了冷汗，搭在张起灵肩膀上的手也力道加深了一层，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他们离出口越来越靠近，张起灵的眼神散涣起来。 空洞又茫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黑黝ˢʸ黝的一片，瞧着人看着时，让人有着不寒而栗的感觉。 阳光从洞口投入，打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张起灵神色如梦似幻的对着黑瞎子开口询问。 “你是谁？我是谁？” 闻言，黑瞎子笑了。 他笑得畅怀又释然，仔细听着里头还有更多的苦涩。 黑瞎子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笑声不绝的响起，好似有着水光从他的指缝中滴落下来。 张起灵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他在哭呢？ 明明自己什么记忆都没有，可是却又不自觉的对着他感觉到了信任，以及一种他觉得陌生的情愫。 张起灵想，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是很要好的兄弟吧。 黑瞎子埋在手掌心里，闷闷的笑了好一会之后，若无其事的拭去了泪，抬头对着张起灵道：“债主，我是你的债主。” 听见他说这话，张起灵的心不自主的揪着疼了一瞬间。 他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的简单。 黑瞎子以为张起灵这次失忆和以往的一样，便也没特意留意他的举动，直到张起灵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钉在一起的纸条，黑瞎子顿时眉心一跳。 张起灵一张张的翻着纸条，上头的的确确是借据，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张，上头不是自己的字迹，龙飞凤舞的写着黑瞎子。 最底下的是张起灵他自己的字迹，写着［男朋友］ 张起灵微微的挑了一下眉，看着纸条，再看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黑瞎子，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随后张起灵将字条贴在黑瞎子的面前，用着平淡清冷的声音道：“你好，男朋友。” 黑瞎子先是一怔，随后笑出了声音。 因为他从哑巴空灵清冷的声音里，听见了笑意，还有那么一点的不寻常异样情愫。 真好呀，这次哑巴有留下字据。 而爱情就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反复爱上同一个人 这一点张起灵做到了。 或者说，他这一次又正在做到。 ◎作者有话说： 我真棒，完结了一个故事，心情特舒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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