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张启山接下来会死后毁名,陈四爷桀桀地笑了出来,活像是个反派角色。 有些恨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也怎样都不能释怀的。 他的师父⋯⋯ 当初张启山为什么要开了那一扇的窗户,让二月红瞧见了丫头,也让他就此多了一个师娘。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张启山的所作所为,让陈皮一直记恨在心。 哪怕是他之后对丫头下了尸毒,也因为这个原因,而被二月红给逐出了师门。 陈皮也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 他只是想除掉在自己和师父之间,那一个多余的女人罢了! 也就是因为这样,二爷才会发现到,自己那越发压抑疯狂的情意,干脆俐落地斩断了自己的情丝。 想到这一点,陈皮的心就不禁揪着疼了起来,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候那股扎心刺骨的痛。 陈四爷轻轻的拂过一把玉如意,然后猛地抓起来,往墙上扔了出去。 他的眼眸不复年轻时的清澈,现在只剩下了狠戾和怨毒。 明明一ˢʸ开始他只是想陪着二爷,待在二爷的身边,当他最听话的徒弟,哪怕二爷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也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张启山要开了那一扇的窗户,他为什么要毁了这一切呢?!! 陈皮的心里着实的恨吶,不甘呀。 他是永远都无法原谅了张启山。 人死债消这句话,在他这里是无法成立的。 要不是二爷传话过来,要自己不准碰十一仓,不然陈皮他早就冲过去,一把火将张启山的尸体给焚烧殆尽,然后再把骨灰给埋进了最阴冷的洞穴里,好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陈四爷心里恨意未消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沫儿。 这回的事儿,他一定会好好的配合黑瞎子的想法,把张启山的身后名给搞得一塌糊涂。 黑瞎子两人和陈四爷说好了之后,便离开了,他们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引得陈四爷又想起了往事。 他们在在大街上,被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孩给引到这里来,推开门时看见了坐在躺椅上的二月红,朝着他们两人望了过来。 二月红虽然上了年纪,容貌不像年轻时那般的俊俏少年样,却也是有着不俗的韵味,犹如醇酒越陈越香,时光在他身上留了手,只留下淡淡的影子,反而添了点成熟男人的风情和包容感。 当黑瞎子明白引来自己的人,是二月红的时候,心里着实松了一口大气,他实在是对长沙这个地方有了极大的阴影。 “二爷。”黑瞎子心里虽然放下了戒备,但是握住张起灵的手依旧是没有松开。 二月红浅笑着没有说话,他只是对黑瞎子两人扔过来了一个锦囊。 张起灵比黑瞎子快了一步,伸手接住了锦囊,打开了束口袋,里面放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上头写着一行字。 “清醒就在矿山陨玉” 黑瞎子站在张起灵的身边,也看见了这行字。 他认出来这是齐铁嘴的字迹。 张起灵和黑瞎子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间抬头看二月红。 只见二月红抿嘴一笑,唇边挂着酒窝儿,脸上表情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好像是终于完成了朋友的托付,也像是他终于可以不过问世事。 随后他转头望向一个方向,黑瞎子也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好像是陈四爷的家。 二月红躺在摇椅上,望着那边,他脚尖轻点了一下,椅子缓缓地摇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黑瞎子总觉得二月红的眼神很熟悉。 而黑瞎子不知道的是,这眼神就和他之前,看着那又一次地重复失忆的张起灵,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眷恋和想念。 也是自己尽力隐藏起来,不想让对方发现到的情愫。 ◎作者有话说: 哎,真想要评论或者小黄灯可以亮起来
第五十二章 【阳谋】 清明节时,长沙的西大街上人声鼎沸,街头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连人都是挤着。 黑瞎子注意到张起灵的眼神散涣了一瞬,伸手紧紧地扣住了张起灵的手指,把他给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手上。 当黑瞎子的温热的气息贴近了自己时,张起灵感觉到了人间的温度。 他从那一瞬的地狱深渊,又爬回了人间。 张起灵右手微微一用力,回应了黑瞎子的善意行为。 黑瞎子侧着头,笑着看向了张起灵,嘴巴一张,正要开口说话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站在巷弄中的张日山。 对方正阴恻恻的看着他和张起灵的一举一动。 黑瞎子扯着一边的嘴角,对着他轻蔑地一笑。 他知道张日山已经听见了谣言,关于张启山其实是汪家人的谣言,只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们就是想要让张日山听见,也想要惹怒了对方,好替自己二人出一口气。 张日山眼神微眯,遮住了眼底暗藏的光芒。 黑瞎子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在张起灵的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张起灵又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黑瞎子。 看得出来他们两人之间有着特殊的情谊。 张日山定定的看了黑瞎子好一会儿,最后才慢慢的转来了目光,移向到张起灵的身上。 一瞬间,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特别是当他看见了张起灵脖颈上的伤口时,张日山仿佛从伤口的血肉上,看见了佛爷的血液,在张起灵的体内循环不息。 佛爷还活着呢! 就在张起灵的身上复活了! 只要张起灵一日不死,佛爷就在他的身上多了一天。 张日山的表情有些痴,也有些疯。 他不敢上前,深怕会惊扰到了他想像中的佛爷灵魂。 又或者是说,他更是害怕会被人戳破,自己所塑造出来的幻梦。 张日山就这样子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了原地,看着黑瞎子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前走去。 张日山只觉得自己活像是个清醒的疯子,隔着一堵玻璃窗,看着外头的世界。 他囚禁了自己的行为,也放纵了自己的幻想。 恍惚之间,他又看见了佛爷。 张启山穿着那一身的军装,背对着自己,然后回头一瞥,要自己跟上去。 让张日山忘记了一切,傻乎乎地跟在了佛爷的身后。 直到他听见了张起灵用着平淡的语气,和黑瞎子说话,张日山这才从白日梦中惊醒。 那不是佛爷⋯⋯ 张日山的表情陷入了一阵混乱中,他怔愣地看着张起灵远远的身影,站在原地思索一会儿。 他想着,佛爷呢? 他的佛爷呢?!! 张日山的眼睛一直盯着张起灵不放,想从他身上,看见关于张启山的一丝一毫。 他从脖颈上脉动的大血管,看见了佛爷蓬勃的生命力,也看见了佛爷生命的延续。 张日山的表情似悲又喜,笑容古怪的凝视着张起灵脖颈上的伤口。 虽然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他这炙热又异样的目光,依旧让黑瞎子感到了不解。 黑瞎子皱起了眉头,低声问着张起灵:“那个张日山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一直瞅着你脖子?” 张起灵先是摇着头说不知道,随后他想到了疗养院里的一些回忆。 眨眼之间,张起灵从张家人对于血液的执着,开始联想起来,再想到了自己和张启山的换血,然后又想起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张日山该不会是和自己一样,认为张启山就活在自己的血液中? 一想到了这一点,张起灵就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之极,胃里一阵的发酸作呕。 止不住的反胃感,让他出现了晕眩的感觉,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体温也一下子降低,到了手脚冰冷的程度。 耳朵边的喧嚣人声,仿佛又开始失真。 他紧紧抓着黑瞎子,有些艰难地喘着气说:“走!” 黑瞎子不用他说,就已经发现到了不对劲,早就用自己的左手,挥开了拥挤的人潮。 黑瞎子知道张起灵不愿意在张日山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便面上若无其事地握紧了他的手,半是拖着半是牵着的带着张起灵继续往前走。 张日山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他看见了黑瞎子把手放在张起灵的肩膀上,同时还把头凑了上去,在张起灵的耳朵边低声交谈着。 张日山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直到他看见黑瞎子吻上了张起灵的脖颈子。 张日山眼神一暗,一股怒意从心头一窜,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的恩爱,凭什么他们能释怀了一切。 难道佛爷已经不是他们的阴影了?! 张日山攥紧的拳头缝中渗着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汇集成了一些猩红色的痕迹。 门扉阖上,张日山对上了张起灵那一瞬的视线。 平静无波的目光,让张日山知道了一点。 那就是他已经不再惧怕张启山了。 这一个发现,让张日山异常的愤怒,比自己听见关于佛爷血统不纯的谣言,还要来得愤怒。 怎么能不怕也不恨了呢⋯⋯ 张日山脚下一个踉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乏力感升起,他虚弱的靠在了墙壁上,闭起的眼睛里有着看不见的绝望。 是自己辜负佛爷的托付了。 他们两人已经遗忘了张启山了。 重重的打击下,张日山背靠着墙壁,滑落了下来,坐在地板上,眼神茫然不知所措。 他该怎么办? 佛爷不在,他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下去了。 就当张日山坐在外头想着他的佛爷时,屋子里的两人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恩爱,反而是有些气氛紧张,还带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情绪。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神经质的蜷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短短又锐利的指甲划过了他的手腕皮肤,划出了一道粉色泛白的痕迹。 黑瞎子抓住了他的手指,让他挠在自己的皮肤上。 张起灵猛地一怔,抬头看向了黑瞎子。 原来他知道? 黑瞎子没好气儿的笑着道:“咱俩谁不知道谁?你以为你瞒的了我?挠吧,我给你挠,就算是挠出了血来ˢʸ,我也不喊疼。” 被他这么一个打断,张起灵忽然失去了想抓挠自己的欲望。 他思忖片刻,开口道:“他把我当作是张启山了。”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有些无法理解,也接受不了,他呆滞僵硬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张起灵,再转头去看隔在外头的张日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是张启山?”黑瞎子眉头深锁,脸上表情皱成了一团,不断的思考这当中的逻辑,最后他破口大骂道:“你们张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对血都那么的执着,你们那不是麒麟血,是长生不老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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