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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时的痛苦回忆，让张起灵面色苍白，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黑瞎子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了过来，用自己的存在感告诉张起灵，他在这里，一直在张起灵的身边。 当心中的疼痛感和画面越来越清晰，张起灵便知道了就是这个箱子。 这个箱子里藏着可以让他保持ˢʸ清醒的东西。 他不再逃避那些让自己感到不堪的画面，他想要保持神智的来面对那些事情，而不是如同一个败者般用虚假来催眠自己。 “这里。”张起灵伫立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上锁的箱子。 “我来。”黑瞎子将张起灵拉到自己身后，倒转了匕首，用手柄在锁头上狠狠一劈，撬开了盒子。 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中，出现的是几块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石头。 这石头一点特色都没有，黑漆漆的，像是个煤块，连个威胁性也都没有。 “我见过。”张起灵从黑瞎子的身后探出头来，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石头。 他是在那里看见过的呢？ 黑瞎子上前一步，用刀刃轻轻的碰了一下石头，然后在把刀子放在自己的眼前，鼻子嗅了一下后开口道：“这是煤块。” 怎么会是煤块呢？ 黑瞎子不解的问道：“谁家的煤块儿这么厉害，连傻子都能给他变聪明？” 闻言，张起灵瞪着黑瞎子。 请问，你礼貌吗？？？ 谁他妈的是傻子了？！！ 黑瞎子见状，讪讪地说道：“我这是夸示法，一种文学上的专业用法，你别在意呀。” “要不咱俩把这煤块给带走，我给雕个麒麟让你挂在胸口上？” 张起灵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煤块不说话。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有所悟地说：“长沙，煤矿陨玉。” 张起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黑瞎子，他想要去长沙找陨玉。 黑瞎子的头用力摇着，说什么也不肯让张起灵去找这鬼玩意儿。 陨玉这东西邪门的很，谁知道会不会真把张起灵刺激成了傻子。 眼见张起灵如此的执着，黑瞎子拗不过他的道： “听我的，咱先用这个顶一顶，真不行的话，到时候再说。”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把煤块收进口袋。 他想要多维持这一份的清醒，哪怕是多个一分一秒也好。 黑瞎子上前，帮他把口袋给系好，还在自己的口袋里又放了一块煤。 “我这里也一个，多一份保险，你要是有开始犯病了，我就把煤块磕你脑袋上，一准让你清清醒醒。” 黑瞎子说笑呢，他怎么可能磕张起灵的脑袋瓜，这要是磕坏了，到时候还不是他来负责照顾，岂不是自找罪受。 对于黑瞎子的说笑，张起灵微微勾起了嘴角，享受这心里上片刻的宁静。 黑瞎子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倚货架上，脸上表情也是十分的放松。 他们好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事情，毕竟张起灵能够有办法保持着神智清醒，那是一个值得他们开心一会儿的事情。 就让他们暂时先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 他们两人轻松了片刻之后，便又正色起来。 拿出了指北针，放在手掌心上，确认了一下方位后，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说来也奇怪，他们这样子走着，竟然没有再遇见一个巡守员。 这份诡异之处，让黑瞎子两人不由得提心吊胆了起来，深怕这里头有鬼。 就在他们走到了乾位上时，看见了一只石刻的穷奇像镇守在此处。 然后穷奇的对面坤位上，则是一只与张起灵身上纹身相似的麒麟像。 两只石雕遥遥相对，一个踏着火，一个踩着云雾，而两只石雕的身上用这赤红色的颜料绘出了血液在流动的样子，感觉寓意深长，又让张起灵不自觉地感到了毛骨悚然。 就好像张启山死了后，也要在地狱里缠着自己。 不断地提醒自己，他的身体里头是和张启山一样的血液。 看见黑瞎子担忧的表情，张起灵勉强的扯起了一边嘴角，告诉他自己已经不在意了。 是的，他已经不在意了。 张起灵的右手指抽动了两下，想要去挠他自己的血管，扯出动脉，好把这些肮脏的小东西给流出去。 当他们越往八卦图中心的阴阳两极走去时，张起灵心中的不祥之兆也越发强烈。
第四十二章 【阵法】 「喀嚓」。 黑瞎子踩着了一个松动的地砖，八卦图的中心缓缓上升了一个类似祭台一样的东西。 张起灵心中的不安成真了。 那个就是张启山的棺材。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又或者是其他的因素，当这个棺材一升起时，张起灵第一时间的就知道了这是张启山的棺材。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脸色也如同死人一样苍白。 恐惧，厌恶，还有一些他说不出来的过激情感，纷纷出现在张起灵的心中，让张起灵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的疼了起来。 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强烈的情绪，足下的脚步有些不稳，黑瞎子在旁扶住了张起灵，让他把身体可以靠在自己的身上。 “都过去了，他已经死透了，再也无法伤害你了，等会儿咱们一把火的烧了他，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黑瞎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言语如此的贫乏，他想不到该怎么安慰张起灵，就只能紧紧的抓住了对方，让张起灵从自己的身上获取一些力量。 张起灵和黑瞎子又往前了脚步，走到阴阳小鱼的前方。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发现到那里头的东西是鲜红色流动的液体，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像是血液。 猩红色的画面映入了张起灵的眼帘，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和张启山的血液。 阳极的小鱼是张启山的血液，而阴极的是张起灵自己的血液。 在双方的血液中心还各自放着一个匣子，敞开的匣子里头，各自放着他们两人专属的武器。 张启山的血液里是一把黑金古刀，张起灵的血液里是一把手枪和军徽。 象征着他们两人纠缠不休的一切。 张起灵抿紧了嘴唇，呼吸急促了起来，揪着黑瞎子的手也缩紧了力道。 “张启山⋯⋯”黑瞎子一看见张起灵的反应，便也猜到了几分真相，他从牙缝里挤出咒骂声：“我操你的张启山，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黑瞎子上前想要毁去一切。 忽然啪啪几下的鼓掌声，在他们耳边响起来。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张日山。 他穿着一套西装，手上戴着张启山的镯子，指上也戴着他的戒指，从头到脚把自己装扮成了张启山的模样。 这个熟悉的打扮，让张起灵下意识地瞳孔一缩，呼吸也停止了一瞬。 还好不是他，不是那个张启山。 黑瞎子把张起灵护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举高了手中的枪，对着张日山道：“今天我就算把命留在了这里，也要毁了张启山的尸体！” 对于黑瞎子的威胁，张日山不以为意地道：“可以，请随意，不过你最好是先问问你隔壁的那位想不想毁尸体？” 黑瞎子啐了一口，张起灵怎么会不想呢，这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哑巴⋯咱们走，一把火烧了张启山，让副官瞧瞧咱们想不想！” 黑瞎子一把扯着张起灵，却发现自己怎样也扯不动他。 “哑巴，你怎么了？” 黑瞎子扭头一看，张起灵的脸色铁青，眼神闪烁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棺材。 张起灵闭上了眼睛，眉头深锁，呼出一口浊气，语气有些古怪的道：“不能毁。” 他这三个字说得十分坚决，也十分的困难。 黑瞎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想吗？” “不能。”张起灵先是重复一遍，接着解释道：“毁了尸体，这里镇守的东西都会现世，这是个阵法。” 照往常来说，黑瞎子要为张起灵能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调侃他一下。 可是现在的他没有这份多余的心思了。 因为他已经让张起灵这话给惊呆了，更是为了张启山的险毒，而感到厌恶且震撼。 他猛地转身，看向张起灵。 厚重的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了张起灵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如同一座荒寂的坟墓，浑身上下都是绝望和痛苦。 张起灵踉踉跄跄地走到棺材前，跪坐在地上，眼睛一直注视着棺材里头的张启山。 张起灵强迫自己面对着这个人，逼自己保持清醒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对自己构成一个威胁了。 看了几分钟之久，张起灵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他发现自己不能，也做不到。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血腥味充斥在鼻息之间，差点要把他的理智给淹没了过去。 还好黑瞎子在一旁稳住了张起灵，把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让自己身上的气味遮盖过去那股血腥味。 张起灵晕眩了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清醒，他靠在黑瞎子的身上，费力地说道：“走。” 事已至此，他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更何况他也不想要在张日山的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反应。 黑瞎子知道张起灵没有说出口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倔强和执着，便什么话也没说，把他的手臂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放，架着他离开。 张日山也ˢʸ没有上前阻拦他们两人。 他的目的达到了，已经让张起灵知道了佛爷对他的执着，与那份比爱意还要更厚重的情感。 他会让张起灵永远忘不了张启山的。 他张日山要让他们两人一辈子都活在张启山的阴影之下。
第四十三章 【立场不同】 走出了十一仓，两人沉默的来到暂居地。 一路上他们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双手紧紧地抓握着彼此，谁也不肯放弃了谁。 黑瞎子拉住张起灵在床沿上坐下来，扯了对方一把，想要接过他肩膀上的责任，张起灵抬眸看了黑瞎子一眼，摇头拒绝了黑瞎子想要分担的心。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宿命。 “咱不动阵法，只动张启山的尸体总行了吧？” 黑瞎子不死心的问着张起灵，他就不相信这个阵法必须要用张启山才行。 “不能动。”张起灵摇了一下头：“以凶阵煞，以杀止杀，只有他可以。” 黑瞎子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阵眼必须是张启山本人才能做到。 这天底下就没有谁比他更凶恶的好官，而且还身怀穷奇，有着正气，杀的人也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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