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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心里有彼此，做什么都不会觉得苦。 更何况，他也知道张起灵已经努力的在修复自己了。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黑瞎子他自己。 这叫黑瞎子还要如何去苛责他呢？ 爱一个人就是要接受好的他，以及不好的他。 黑瞎子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承认爱张起灵的那一天。 这话还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在张起灵清醒时，他从未说出口的话，现在在他模模糊糊的时候，黑瞎子悄声地说着。 迷瞪的张起灵仿佛像是听见了黑瞎子的表白。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意识混沌不明，但是他如同倦鸟归巢似，安心的放软了身子，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黑瞎子的身上，然后任凭黑暗侵袭着自己。 因为他知道，黑瞎子一定会接住了自己。 “你可真他妈的沉呀，猪都没你这么的会睡。” 黑瞎子嘴上发着牢骚，可手上动作很是温柔的托着张起灵的屁股。 这摔了他自己，也不能把张起灵给摔下去。 就他现在的脑袋瓜，可经不起那么一点儿的碰撞。 黑瞎子也是手闲不住的一个家伙。 他扛着扛着，就开始用自己的手掌，丈量起了张起灵的大腿粗细。 “瘦了至少有五斤，晚上我弄点好的，给你补补身子。” 然后他的手往下，捏了捏张起灵小腿的肌肉。 “肌肉还行，看来你的剪刀脚还在，我就放心了。” 他的手就像是一把精准的量尺，摸过去就能清楚的知道，张起灵的身材有没有少斤少两的。 回到了住所，黑瞎子温柔的把张起灵平放在床上。 他打开了风扇，移动一下位置，让风扇对着墙壁吹，让反射的风可以徐徐吹来，免得张起灵着凉。 看着他的睡颜，黑瞎子低声一笑。 然后他捧住张起灵的脸颊，在他额头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随后也跟着躺在了床上，翻过身去，搂着了他，守着护着张起灵这时间的平静。 享受这一刻的温暖与静谧。 只不过在半夜醒来的时候，黑瞎子差点没让张起灵给吓死。 张起灵他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黑瞎子，就像猛兽盯着猎物似的。 黑瞎子无奈地笑笑：“又做噩梦了？行吧，过来让我抱抱你。”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笑了一下，朝着他的方向，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张起灵连忙钻进黑瞎子的怀中，靠着他宽阔的胸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听着黑瞎子的心跳声，张起灵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黑瞎子轻轻拍打着他后背，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玩笑似的在肩颈处转了转下巴。 “你这筋太紧了，我来帮你按摩一下。” 张起灵没有回应，只是身体又往黑瞎子更靠近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喜欢听黑瞎子说这些漫无边际的废话。 这会让他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上的那些事儿，都不算是什么事儿一样。 黑瞎子或许也是知道了这一点。 自从张起灵可以间歇性的恢复正常之后，他也就开始了和以前一样的废话连篇，而对话内容甚至还更加的没有营养了。 看着一直把头埋在自己胸膛上的张起灵，黑瞎子沉吟了下，忽然叹气道：“你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又在我身上流口水？我就叫你别那么的埋汰了，我这衣服都让你给糟蹋得不成样了，你抬头看看，都皱巴巴的，上头还有你的口水印呢。” 黑瞎子的说像模像样的，可惜他骗不过张起灵。 张起灵依旧是不为所动的赖在他的身上。 他双手交叉，紧紧地勒住黑瞎子的腰，以舒适度而言，黑瞎子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给勒得吐出来了。 “咱俩商量一下，你这手能不能松点劲儿？”黑瞎子呼出一口气来，表情有些吃痛。 “不。”张起灵总算是开了尊口。 这下子换成黑瞎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张起灵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黑瞎子忽然一下子的推开了他。 “走你！” 被黑瞎子这么一个推挤动作之下，张起灵抱着黑瞎子的手也没放开，他直接抱着黑瞎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们的动作变成了黑瞎子压在张起灵的身上。 他低头用自己的鼻子，在张起灵的脸颊上亲昵的蹭了蹭，笑嘻嘻地说道：“别玩了，该起床吃饭了，你没听见我这肚子都饿的在打鼓了。” 张起灵看了一下他的肚子，确实是在咕咕叫，他这才放过了黑瞎子，从他的怀抱里滚了出来。 而当他们两人背对着彼此时，不约而同地脸色一下子变得平静，眼神也毫无波澜。 就好像刚才的嬉闹玩耍是在应付对方。 不是不爱。 是因为太爱对方，才会想要用最好，最轻松的一面来给对方看，而不是总用着沉重的东西来迎接对方。 这这样迟早有一天会把彼此给压垮了。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他们在这悠长岁月里，所学习到，并且敎给对方的东西。 以前的张起灵不懂这些事。 他只知道单纯的接受黑瞎子给予自己的一切。 现在的他，懂得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开始学着替对方着想。 这也是他在清醒时，唯一能为黑瞎子所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双更一下，试看看能不能再钓到一个长评。
第三十五章 【小曲】 宛转悠扬的小提琴声在木屋里响起，黑瞎子的肩膀上夹着一个小提琴，姿态优雅地拉着晚安曲。 张起灵躺在椅子上，把黑瞎子的音乐当作了背景声，闭着眼睛的在休息。 黑瞎子背对着他，闭着眼睛，聆听自己所演奏出来的美妙之声。 谁知道在下一刻，忽然之间，起了变故。 张起灵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眼神空洞洞的，犹如被困在地狱的灵魂，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嘴里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呻吟，不断朝着前方挥舞拳头。 张起灵又陷入了梦魇之中。 黑瞎子丢下手中的小提琴，跑到他的跟前，大手一伸，接住了殒落的张起灵，也制止住他漫空挥拳的动作。 张起灵的双眼望着虚空，他透亮的眼眸变得一片黯淡，却又充满了魔力。 黑瞎子望着张起灵，只见他的眼瞳里头，仿佛有着谜样的漩涡，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跟着他一同沉入那无尽又如泥泞般的黑暗。 黑瞎子这一下就愣ˢʸ住了。 不知怎么地，他的后颈莫名窜上一股凉气。 他站住不动了。 “哑巴，是我，我是黑瞎子啊。” 张起灵抬起头来，他的动作也渐趋缓慢，姿势古怪地僵直在那里，脸上表情放空似的木然，同时嘴里不断地叫着黑瞎子。 看见这样子的张起灵，黑瞎子的心脏就像被谁生生攥住了似，压根喘不过气来。 黑瞎子搂着了人偶般的张起灵，将对方的脸压在自己的肩上，让他嗅着自己身上的气味，然后不断地朝着他说话。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黑瞎子啊！是你的黑瞎子啊！你闻闻，这是不是黑瞎子的味道？ 听见了关键词，张起灵嘴里的呢喃停顿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用着迷茫的眼睛，表情惶恐不安的嗅着，闻着黑瞎子身上的气味。 在熟悉的烟草味中，沾染上了松香，张起灵嗅了几下后，忽然一把推开黑瞎子，转身想要去找他的黑瞎子。 “你不是他！” 就在张起灵摇摇晃晃地向大门口去时，黑瞎子眼疾手快地扑了过去，一把将他往自己这边扯了过来。 张起灵本能反应的朝着黑瞎子挥拳相向。 黑瞎子没有回手，他只是抓住了张起灵的拳头，再一次地对着他道：“在这儿呢，你的黑瞎子在这儿呢。” 怎么有人敢冒充黑瞎子？！ 张起灵快恶心吐了。 他愤怒的一把撞开了黑瞎子，然后抬腿就是一个朝头的侧踢。 黑瞎子回身躲了过去，同时右手抓住了张起灵，把他胳膊往后一压，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张起灵一个肘击往黑瞎子的肚子撞去，转身一退，想要远离这个冒牌的黑瞎子。 他要去找自己的黑瞎子。 黑瞎子不懂，为什么这次张起灵没有认出自己身上的气息，但是他也不肯放弃，一直想要唤醒他的神智。 他的漫不经心消失了，剩下的是凝重和焦虑。 黑瞎子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紧握的双拳里也裹了一层湿滑的汗水。 他是多么的害怕⋯ 他害怕失去了张起灵，害怕自己再也无法唤醒了对方。 黑瞎子不放弃，他又再一次的强调自己就是黑瞎子。 这句话张起灵已经听腻了。 松香不是他所熟悉的味道，更是不会出现在黑瞎子身上。 张起灵愤而回头，站直了身子，一个弓步上前，朝着没有防备的黑瞎子胸口，来了一个沉重的膝击。 黑瞎子猛地退了一大步。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大气，也咽下了带着血沫的唾液。 血腥味窜了出来，让张起灵的动作停顿下来。 他的意识混沌，一帧一帧不同的黑瞎子在他的脑子里闪现出来，搅得他脑袋如针刺般的疼痛。 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手指掐在自己的太阳穴一带，力道大得离谱，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扯开。 与此同时，黑瞎子上前抱住了他，感同身受的陪着他一起痛苦。 他忍住了胸口的气闷感，咽下了从喉咙涌上来的血腥味，嘴巴一张，开始哼着小调，用他低沉的嗓音，唱出了歌曲。 “Hello my baby，hello my honey⋯⋯Send me a kiss by wire⋯⋯” 听见了熟悉的歌曲声，张起灵眼眶一热，双腿不由自主瘫软了下去，整个人倒在了黑瞎子的怀里。 他梦游似的喃喃低语道：“瞎，我要黑瞎子。” “咳⋯咳咳⋯瞎⋯在这儿，在这儿呢。” 黑瞎子顺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忍住喉间的痒意，他的嘴角落下点点血迹，将他白晢的皮肤染上了刺眼的绯色。 黑瞎子没有在意这些小伤，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张起灵的脸，试图修复他破碎的神智。 “不⋯你不是他⋯⋯” 自己怎么就不是黑瞎子了？！ 黑瞎子无力的用手掩面，身体都在发颤，他深深的叹息着，内心的无力感快要将他给压垮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自己的手指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是他刚才拉小提琴时所染上的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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