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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门，黑子不动声色地让路，赤司也自然地走到他身侧稍前一小步的位置领路。配合自然得就似多年好友默契十足，不过黑子对这满不在乎，见四下人流不多，他便轻声叫住了对方，“赤司君。” “什么？”是唠嗑够了要进主题了吗？ “我们继续上次未完的话题吧。”他的能力是什么？这是自己除了还外套之外的另一个目的。 不慌不忙地迈着小步，大致上也料到这次见面十有八九都会有这番对话，早已做好回答准备的赤司伸手拉停了黑子，在对方不解地想开口问话时，一辆自行车从右边的路口飞快地驶过两人面前，随后他放开手回答：“当时因为爆破声我才会去现场，我的眼睛能比一般人看得更清更远，要在雨中找到人没有太大问题。看到有人不知死活地站着不动时，心底莫名产生一股气，然后想也没想就跑过去了。我至今还在反省自己的鲁莽行为，不过你没事就好。” “那为什么，那个吸血鬼会因为你的话而真的跪下？言灵？”指尖轻微颤动，黑子视线从骑着自行车的青年背影移了回来。他相信赤司的眼力很好，但他没有被赤司一长串的解释带跑，脑回路清晰地继续问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果然没法说得含糊不清，蒙混不过去，“不，那是眼睛的附加能力，一定程度下能让对方瞬间动作无效化。但是有时限，所以那时我拉着你跑了。”他没有说谎，但有所保留，至少预知的能力是不能轻易告知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再引起什么风波了。 无效化，黑子确定世上有出现过这样的能力。正因为太过确定，他在听到的刹那甚至觉得自己幻听，脸上再次出现了一瞬的诧异，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蓝眸倒映出赤司稍比他高大一些的身影，被遗忘了好几个世纪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脑内，“无效化…那能力也能被无效化吗？”想不到事到如今这个能力再度出现了，这是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工作与斗争基本无缘，没有这种机会让我尝试。”不过早在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他就对身边最近的能力者试过了，答案是毋庸置疑。 “这样啊…”也好，除非还有后招，不然这会是个不适合战斗的能力，远离斗争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黑子移开注视的目光，远处有个非常老旧的篮球场进入他的视线，脚步蓦然一顿。 废弃的球场……记忆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让这颗淡忘情绪的心重新染上苦涩的颜色啊。
第十三章 “怎么了？”几乎马上就发现了黑子的动作停住了，赤司转头看了眼对方，接着很快又循着那一刻的视线看向了篮球场，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黑子收回了视线，瞧着赤司为他停下脚步且不理解地看着球场。祥和的柔光洒落在赤发上勾出顺滑的金边，这可能是他首次觉得赤色并非那般惹人厌，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阵悸动，“我曾经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非常喜欢打篮球，喜欢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只是后来……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来不及看到，他就永远地离开了。”记得也是这么破破烂烂的篮球场吧？那时他们俩经常聚在一个场地打球，而女生则在场边观看。如今四人变作两人，纵使身边有了更多的同伴，也抹不去凝结成痂的伤痕，那么开心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却只给他带来了伤感的情绪。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他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展望没有尽头的未来。 原来他是会触景伤情的类型？“如果你也喜欢打球，我可以陪你打，当然，是空闲时。”赤司没有多余的安慰，仅仅给予了一个小小的承诺，舔过去的伤口只会让疮疤难以愈合，他需要的是向前看。 “赤司君就连安慰人也不懂吗？”居然不小心就对才见过两三面的人说出了这种事，再怎么说，这个人是人类，倘若那能力用得好，对吸血鬼来说可是巨大的威胁，还是避免说太多私事比较好。 “你需要？”那张丝毫没被悲伤情绪感染的脸正在干扰他的判断，他不觉得无意义的安慰会使对方好一点，虽然他确实不太会安慰他人。 “不，老实说这样更好。”他也不想就过去的事情谈论过多，一时的情绪只不过是因为这人的能力让他吃惊，记忆就不由自主地翻涌而出，之后可不会了。 侧头对黑子投去带有暖意的微笑，赤司言简意赅地结束了这个对方不愿多谈的话题，直接落下“走吧”两字，便继续向前迈步。 轻轻应答一声，黑子便默默跟上了赤司的步伐，他不由觉得自己开始喜欢上和眼前的人谈话。果断迅捷，没有太多不必要的废话，理解能力也很好，沟通起来很轻松。 不知不觉走了二十多分钟却不见停，断断续续的交谈过后他们对对方都有了初步的认识，而黑子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错答应身旁这人陪他走一趟。对方说得完全不错，估计真要走到那家店时他已经饿了，不如说现在他就有空腹感了，而且脚很酸。 “赤司君，我能请问还要走多久才到吗？”终于耐不住发问，黑子抬手摸了摸温热的面颊。虽说不怕阳光，但长期窝在家中的他还是不大喜欢长时间在光照下行走。 赤司闻言瞅了瞅黑子，随即伸手抓住了对方臂膀有些忧心地答道：“十分钟，你累了？”他过低的体力总会让人感到意外，果然还是邀他多做点运动吧。 心头微颤的黑子轻轻拉回了自己的手回应：“没问题。”十分钟而已，不过他真喜欢突然就抓住别人的手，吓一跳。 莫名在心中产生一丝不快的赤司当即放弃搀扶的想法，自觉放慢了脚步让对方跟上，“你平时都不锻炼身体吗？还是有什么疾病？”这段路可是连普通的女孩子都能轻松走完。 愣了两秒，黑子不太有血色的面上忽地微微发红，恼怒地撇撇嘴，抬眼对过于老实询问的赤司瞪了又瞪，“我会锻炼的，锻炼到跑一天也不累为止。”自从十年前失去了挚友，他就没有再做过像样的运动，但他没想到现在体力会消耗得这么快，走个二十来分钟就开始要见底了。 意外看见那就连回答也不太乐意的表情，赤司有点讶异，抬手扶稳了滑落了些的眼镜，紧接着笑道：“我很期待。”同时也很期待他有更多其他的表情，那染上不同色彩的面庞宛若冬日里的一股暖流，反复不断地让他快要趋于平静的心湖掀起雪浪。他接二连三地在心中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只因一个单纯的表情就觉得对方可爱？ “……篮球，我也喜欢打。”沉默了会儿，黑子心里或许有些赌气，明知他们最好日后不再相见为好，却还是说出了与心相违的话来。而这话不仅让赤司感到诧异，连他自己也为之愕然。 “我会陪你的。”即使再怎么觉得不可思议，赤司也没有惊慌失措，只用一刹便作出了从心的回答。不管内心有着什么样的疑问，他都认为必须要继续接触下去才能得到完美的解答，没有可以提供参考的数据，他无法作出相应的推论。 听着对方毫不犹豫的应答，黑子没有发现自己脸颊上微微的酡红变得更明显了些，停止几秒的大脑迅速运转，最终他给出的答复是漫不经心的点头与言简意赅的“嗯”字。对方确实说过可以在空闲时间陪伴他打球，而且只有他单独锻炼太过无趣了，三年之内结束关系就好了。 很快的，在他们开始讨论下次见面的时间与相互交换邮箱之后不久，他们就看见了一家客人络绎不绝的店。队末竟已排到了别家店的面前阻人生意，恐怕不是周年纪念日的话，会遭到其他商家很大的不满吧？不过如此多人，他们真能在短时间内到达店內吗？ 未等黑子思考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插队时，他不得不再度发现身旁的男人名气有多高。不少排队的女生都直勾勾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他甚至听到有人认出对方后尖叫的声音，这过度的存在感连带着他也感到了许多无法忽视的视线，就如之前在快餐店内般，教人倍感受瞩目的难受。而且这么一来，他们根本不能偷偷挤入店内，只好乖乖排队了。 正当他准备走到队尾处，领路的赤司却没有拐弯的意思，一直带着他沿着队伍往前走，最终停在店门口处。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手机给队头的侍应看了几眼，随即他们就被热情地迎进了店内最好的贵宾房。坐在单独的小和室，欣赏着美丽的后院风景，等待几个人专门为他们飞速的上菜。此般至高的待遇令见惯世面却保持低调的他也大开了一番眼界，待人走后他才悄悄问了声“怎么回事”，而他得到的答案是已经用邮件向老板预约过了。赤司在这个区甚至在这个世界来说大概是个大人物，黑子在心里下了结论。 不过这高大的形象没能维持多久，就在赤司迫不及待地打开砂锅锅盖时，他发现对方差点就要让锅盖脱手掉落。险险救起放在桌面后，那本应是从容自如的性格外貌有了些微要崩塌的痕迹，对方的嘴角似笑非笑似抖非抖，难掩的复杂情绪渐渐在那好看的眉宇间聚拢，“赤司君？”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锅内食物刚好是他最讨厌吃的？ “黑子，最讨厌的食物和最喜欢的食物出现在同一个桌上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没有抬头，赤司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手指在筷子上方犹豫着要不要拿起，神情略显严肃。 蓦然顿住，黑子低头瞧瞧他一直看着的那锅汤豆腐，和平日不大一样的汤底和配料映入眼底，只一会儿他就了然于心，“那冲击性真是挺大的，你喜欢讨厌的食物分别是什么？”大概是喜欢汤豆腐吧。 赤司放下了手，纳闷地抬头看了看黑子，老实答道：“喜欢汤豆腐，讨厌红生姜和裙带菜。不愧是一年一度的特例，居然是这种搭配，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想吃和不想吃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他怀疑自己会吃到有史以来味道最可怕的汤豆腐，不，应该已经是了。 “确实是难以挽回的局面了，你先试一口，不可以接受就吃其他吧，我会分点给你。”配料可以用其他小盘替代，汤底就爱莫能助了。 “谢谢…”赤司啼笑皆非地勾勾唇，虚软无力地道谢完毕，低头又恶狠狠地瞪向那锅汤豆腐。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吃入口吗？如果难吃的话可以吐掉吧？但是在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前这么做实在太失礼了，干脆用能力让那个味道无效化，不过真的能够做到吗？果然还是点其他餐吧，正常一点的就行。不，这是他邀人一起来吃的餐，自己不吃怎么也说不过去，一口而已应该还是能撑下去的…… “噗！”真可爱。 猛然抬头看向声源，黑子抬手半掩薄唇的动作透过镜片映在了异色的眸中，瞬间心脏鼓动的声音就要盖掉周围所有环境音。他张了张唇，最后只呆呆地问出一句明眼人都能看出答案的话，“你笑了？”虽然幅度不大，但他扬起的唇角与那星眸里确实含有笑意，不似之前纯粹勾勾唇便罢，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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