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想着一路走到了枪牢探索者们一般没下枪牢时聚集的广场那边,或许是几乎所有探索者不管自愿还是非自愿都得长期滞留在这里的缘故,有些人不知打哪弄来了木制的双人床以及弄了帐篷还有摆了不少私人物品,乍看之下居然颇为热闹、有几分住家一样的生活感。 而太宰早就晃过一圈并回到了约定好再会的这里了,他似乎也得到了一些另他在意的情报而若有所思般地靠着墙边垂眸沉浸于自己的思索之中,但可能我心事重重的状态也如实表现到神态表情上了,注意到我靠近动静的太宰瞥了我一眼后,随即放下他自己在想的事情,略带关心地询问道: 「织田作,得到了什么令你困扰的消息了吗?烦恼的情绪都浮到脸上来啰。」 ……我之前感到困扰的时候难道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吗? 对于太宰的说法,对于他的说词感到费解的我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这么一打岔,原先在思考的迷宫中迷路到只觉得脑中乱成一团的我退出了开始钻牛角尖的思考循环后,感觉确实好多了──况且我一向明白思考固然很重要,但很多时候比起想太多不如先做出该做的事情开始行动才是最重要的,我本来就不如太宰这样的人聪慧,就算在裂缝中不断徘徊思考到海枯石烂也不见得会抵达真相,还不如先采取行动去做现在能做且把对我来说目标明确的事情先完成再说。 「只是又知道了件让我觉得必须到枪牢身处的一件事情而已──对了,太宰,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我没有隐藏讯息的意思,便删去了大概是老曼玩笑话的求婚式组队邀请这类多于的事情,大致把他以前看过我和『太宰治』一起出现在地牢的事情以及他谈话中惹我生疑的点悉数告诉了太宰──在清楚自己头脑没有那么好的情况下,遇到难题最好去请教身边可以信赖又比自己头脑更好的同伴才是正确的选择,这点就算是愚钝如我也很清楚的。 而且太宰虽然他的心并非毫无破绽、但却也不是那么脆弱,至少在特定话题以外时候的太宰总给我冷静而又理智的可靠印象,也因此他偶然没那么冷静、真情流露时那略带稚气又几乎可以说是柔软的模样才格外令人印象深刻又想要珍惜地去对待那时候的他。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确实和织田作你判断的一样,有向你口中那位住在和地牢深处的铁匠小姐确认过传奇神枪更多的讯息的必要,不然很多问题似乎都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解答。」 太宰默默听完我的叙述,他微微眯起眼,眺望着知识殿堂的方向,神态若有所思地这么说着──但我总觉得太宰应该已经有了什么推测了,只是他不愿在证据不齐的情况下贸然说出口。于是我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追问,而是说了另一件令我稍微有些惊讶的事情: 「总觉得听到我以前和你认为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太宰在枪牢行动的事情,太宰好像不怎么惊讶的样子。」 「嗯,毕竟多少也想过这样子的可能性──之前谈话时织田作你问我是否是抹去你过去记忆的人,我不是没有做出明确的答覆吗?就是考虑过有可能有类似的事情存在的机率。」 太宰也没有否认这点,而是这么说着──而我这才想起来确实那时候太宰的回答正是那种奇妙的不确定答覆,只不过他接下来扔出来的讯息对我而言冲击性更大,我那时忘记去深思或在意这种回答背后的原因就顺着太宰后续扔出的话语谈论了下去,现在太宰一提我才知道那时候他已经就想到有这种情况的猜测了。
第3章 既然太宰也作出等得到更多情报后再进行推测的决定,我也就放心地暂时放下这些问题了──不得不说和太宰讨论并把谜团分摊出去后,我心里也感觉轻松多了,也不由得理解了为何很多小说里主人公遇到烦恼总会找能够信赖或亲近的人一起讨论,即使有的时候他也知道和他讨论的对象不一定能替他解决问题也一样,或许就只是比起想找到答案更想分担心底压着的事情给他们的重荷吧,而且这也感觉我和太宰联系再一起的某种无形的东西又多了一些而更加牢固了,这种感觉也更令我感到一定程度的安心。 而情绪放松下来,我也有心情问起其他事情,于是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所以太宰你真的是侦探吗?」 「织田作你觉得我像吗?」 太宰发出不知道是表示肯定还是否定、还是单纯表示不予置评的拉长声音的『嗯~~的声响后,也没有说是或不是,而是又露出那种想要恶作剧般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用略带跳跃的轻盈语气问着。而总觉得每次太宰只用反问或是模棱两可的说法回答总让我有些不甘心,于是我也刻意用类似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方式答覆道: 「像也不像──侦探虽然是很适合太宰的工作,但现在的太宰比起侦探、更像是拥有侦探社的大老板的感觉。」 「嘿欸~拥有一家自己经营的侦探社但却不亲自当侦探吗?这听起来似乎也不错。要是当老板的时候手下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人那感觉就更棒了。」 我的回答不知哪里取悦了太宰,只见他彷佛挺高兴般地绽放了笑容,语气轻快地这么说着,不过听他这么说,感觉就是他似乎不是侦探也没有经营着侦探社的样子,看来老曼的说法确实不是那么正确。 那太宰的职业到底是什么呢?我一边分出部分心神思考这个问题,一边由于无法想像太宰口中手底下有比他还厉害的侦探会是什么情况,我在想像了一会儿太宰真的开他口中的那种侦探社的情况并失败后放弃了想像,并如实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要找到比太宰还厉害的人很困难吧?而且厉害的人总有些难以驯服的古怪性格,真的要让那种人替太宰工作肯定得先费上不少功夫,感觉光是招揽就很辛苦了。而且招揽成功之后会不会乖乖工作那又是另一回事。」 说着,不知是否我遗忘的过去曾有类似的深刻体验般,我说完才发现自己说着说着语气中就不自觉混入了真切的慨叹。而不知是否察觉到了这点,太宰有一瞬间神情似乎有些复杂与微妙,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侧头笑了笑,用调侃般语气地结束了话题: 「织田作说得就像是我真的已经开了一家侦探社一样呢。但很遗憾地我和这样的工作没什么缘分──说起来,织田作你原本去找那位曼什么先生是为了询问可以组队其他方法吧?姑且不问你们是怎么聊到这些事情上的,原先的目标达成了吗?」 大概是对于自己过去的职业是真的不愿多提,变相否定了他是侦探的猜测后,太宰说着便转开了话题,询问了我这件事情。 而太宰这么一提,我才想起兜里那我在发现了老曼对我们关系的误解后显得特别尴尬和棘手的对戒,一时原先自然的肢体动作都不由得僵硬了一瞬。 说实话,如果原先没发现老曼对于我和太宰之间关系的误解,我大概就算觉得有点奇怪也会毫不犹豫地按照老曼说的方法拿出戒指给太宰并询问他愿不愿意戴上吧,但是意识到那点后,本来我就觉得老曼说的办法怎么看都有点奇怪和令人尴尬──再加上我确实意识到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一时被美色冲昏头了、还是本来我在失忆前对太宰的情感就已经累积到了只要有契机就会发生质变的程度,我确实在那一瞬间对太宰产生了原本不应该有的念头与想法,之前没被太宰察觉大概是运气好,但我真的傻呼呼地按照老曼所说的流程拿出戒指、这个过程中只要我不小心泄漏了哪怕只有一丝不寻常的情绪波动,只怕原先太宰就算不知道或是察觉到也装傻地假装对此毫无知觉,也不得不面对我确实对他产生了不应有的心思的这个现实而得作出应对来。 我现在也还没理清我对太宰的感觉究竟是一时迷惑、还是真心实意地要往某个对我们来说或许都还是未知的方向发展,想必太宰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把那些原先隐藏在心底的隐密心绪给揭露出来,对我们来说都是比较棘手也想极力避免的局面──于是我眼神游移了片刻,即使知道我的异常这么明显了,以太宰的观察力就算是眼瞎也不会发觉不了,我还是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 「没有……很遗憾的,大概下次一起下地牢还是得牵着手吧。太宰你会不乐意吗?不乐意的话,我再找其他人问问看。」 即使理由不同,但现在牵手的话紧张的或许就不只太宰一个人了,不过总体来说我还是不太介意这点──我还是挺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不会因为单纯牵个手就失控的──,只是我也没忘了先前牵手时太宰手部肌肉的僵硬,担心他其实对这样的接触有很强烈的牴触只是之前忍着眉说,我想了下还是补充了一句,询问了太宰的意见。 「我上次不是说了我没有问题……上次只是很少和人牵手有点紧张而已啦,并不是排斥和织田作这么做。」 似是有些不满地鼓起颊嗔怪了一句,但太宰可能也猜到我这次仍慎重地再次确认的原因,虽然看上去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仍是小声补充了一句──大概是心态有了微妙的转变了,之前听了可能不会多想的后半句话差点没让我脑中好不容易删光并压抑住的绮思又随着浮想联翩的想像力而重新冒头,我即使在露馅之前艰难地重新压制住了,但神色应该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起来,也不知为何没什么特别意涵地乾咳一声,我努力佯装若无其事地接话道: 「是这样子啊,那下次也一样牵着手去枪牢了。」 「说到下枪牢,我其实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既然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晚一点不如早一点,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也一样是从第一膛室开始重新往后探索吗?」 大概也感觉到气氛上微妙的变化,太宰或许是不想主动点出我和他之间相处氛围莫名有的微妙变化,他掩饰般地微微笑了一下,垂眸避开了与我眼神的对视,再抬起眼时他便用积极的语气询问了下次下地牢的事情,转开了话题。 「不,我们去右边那边的建筑内搭电梯直接通往第二膛室就行了──」 我对于太宰的反应让我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微妙感到失望的情感在心底占比较多一点的比例,不过比起等目前梗在我们之间的『盒子中的猫咪』的真面目之谜解开之后可以有更多时间细细思索并理清的情感问题,还是先到地牢深处问清楚情报后想办法取回我的记忆,把我们到底是哪个织田作之助和哪个太宰治这个诡异、但确实让我们无法完全敞开心扉往来的问题解决掉,这件事情的优先顺序更高,于是我也没有去管我内心淡淡的惋惜与遗憾之情,简单和太宰说明了我的安排。 其实虽然说早期的枪牢探索者可能要下到后面序列的膛室就只能一关关闯下去,但其实在前段时间,经过我以及其他人还有前辈们的努力之下,由某位有着僧侣般像是点了戒疤斑点状疤痕的光头的修补匠亲自维修过后,能够直达隐藏膛室以外全部膛室的电梯已经修理完毕──这也代表了假使像太宰这样体力比较弱的枪牢探索者,可以利用电梯来缩短抵达最深处膛室的时间。
44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