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我只是安静地陪着太宰像是送别什么曾给他重荷、但也因为某些原因让他多少有些留恋的事物般陪着他静静地望着水面站了一会,直到太宰回过神般主动说了『我们再去下个房间吧』才和他一起转身离开。
第4章 太宰显然想透过战斗这样让他无暇分神的动作分散内心还未完全平复的起伏,接下来几个房间的清理他都显得专注却沉默,而我见状也不打算阻拦他,只是默默的评估太宰在战斗中消耗的体力何时到了我需要喊停、让他休息的程度,而差不多到我觉得可以让太宰停下来休息一下时,下一个到达的房间却是我早已熟悉不已的商店。 「哟、还活着呢。」 我和太宰一踏进商店内,柜台后留着两撇像是某个洋芋片牌子商标的两端翘起、类似胖胖的W字形的大胡子的老板对我这个熟客就像以往那样,用第一次听时会觉得有些别扭、但听久了反而有些亲切的招呼语打了招呼──他的眼神扫过我后在太宰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但他脸上的表情没因此有任何变化,像是对我多了个队友、还是个生面孔这件事漠不关心般,很快就移了视线。 「托你的福,是还活着。不过没想到在这里也有开商店,我还以为只有有编号的前四个膛室才能看到商店。」 我习以为常地随口回应了一句,不过知道老板看着脾气不算特别好、但却是地牢居民中少数愿意主动和探险者打声招呼,也愿意说几句提点一样的话语的人,其实人并不坏,就是如果不消费而又找他说太多话他开始不耐烦、脾气上来了就会不愿意继续交谈──再加上除了第五膛室以外,其他四个膛室都可以见到老板开的商店,我也就逐渐养成没事就和老板闲聊两句的习惯,于是便把我在这个隐藏膛室看到商店的意外如实表现出来,想看看老板会不会愿意给一句说明。 「只要被允许存在这个房间的膛室,都能看到我的店,不然我可不会看地图,要我跑来跑去的卖东西才是为难我。」 老板耸耸肩,也不知道是算解释还是算抱怨了一句──我理解一下他这句的意思,似乎是指商店算是地牢中和Boss房是不管怎么随机都必定会出现的固有房间,而老板即使有能在地牢中自由行动的能力,但由于他不会看地图所以为了避免迷路才总是在商店内开店营业,而严格来说商店并不是专属于他的店面,他只是只在这里出现并且使用这个固定房间,大概是这种感觉。 不过想想地牢中每次近来都是全新且非常随机的房间组合,就算老板会看地图,在地图总是在变化的情况下他想必也很容易迷路,这么一想我倒是理解了他只在商店出现的理由了。 「好了别再废话,老样子不买东西就滚蛋。」 而说完这番话,商店老板不耐烦地屈起手指敲了敲柜台,这么结束了闲聊──看来他今天的心情不算太好,往常还愿意多说几句闲聊,这次才说了句就不高兴地让人不消费就别找她说话。 而我也识趣地闭口不再搭话,而是浏览起放在柜枱以及一旁的木制圆桌上的商品──我独自一人闯荡地牢时,由于不像太宰那样掌握神奇的开锁技巧,我又几乎从没受伤过而需要买红心来恢复伤口,也因此都是买万能钥匙居多,而老板也不知道是否注意到了这点,不知何时开始每次都会至少准备个两把钥匙让我可以购买,而却很少上架红心,但很遗憾的是有了太宰之后,我发现我可能之后下地牢后对钥匙的需求骤降、不太需要再买钥匙了,而这样一来打倒子弹怪后得到的弹壳要买什么就有些令人苦恼了,不过这种苦恼比起钱不够的苦恼来说要幸福得多了。 其实要不是离开地牢后在地牢中所获得的一切除了传说宇宙通用的帝国币可以留着以外其余的枪械、物资与那些零零碎碎的战利品都会被回收,我倒是没有那么旺盛的购物欲、比起把到手的货币全数花掉我大概会选择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但在这些回收后只能换取一些在裂缝生活的日用品的情况下,我更愿意在地牢中花掉一部分、换成会在地牢探索期间有用的道具──反正我问过守卫地牢内物品兑换日用品的换算法,发现比起只限于枪牢内可以当货币的弹壳来说,是枪械以及可多次使用的道具才占大头,弹壳顶多算是无关紧要的添头,这么看来无疑拿弹壳在枪牢内和商店或不一定会出现的商人购买物品才是最划算的。 我看了一圈,这次老板心情不佳的事情或许反映到了他摆出来的货物上,他这次根本没有摆出来非消耗品的商品,净是些钥匙、防护罩能量以及空响弹,唯一稍微特殊点的商品是认真来说作用有些微妙的单层地图──我看了一圈,最后购买了个空响弹。 其实刚才围巾掉落时,如果我能想到用空响弹让子弹暂时消除、让太宰不用为了躲子弹而收回手的话,或许就能避免弄丢围巾的事情发生了──虽然太宰都说了不用去介意,他丢了围巾之后精神状态也微妙地好转了些许,但我多少还是有些歉疚之前因为响找隐藏房间而在那之前就用掉了每层给予的两个空响弹,虽然找到隐藏房间后确实在额外的宝箱得到了些不错的东西,但得到的东西不见得总能抵销失去的东西的价值,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为了不重蹈覆辙,让太宰下次再因为同样的情况而弄丢了东西,我难得买了以往不常买的空响弹,惹得老板在收钱时多看了我一眼,但正常来说他是不怎么多嘴的男人,他也没因为我反常的购物选择而多说什么,只是因为增加了销售额后神情缓和了些,也对我惯例地买了个东西就在商店席地而坐地占用位置的休息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地视而不见。 大概是基于谨慎,太宰在看到商店老板后就没再和我说话了,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一直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包含老板在内的商店内部情况,而他似乎简单评估过后暂时放下了些许警戒,他在我拉着他一起坐下时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织田作和那位老板先生很熟吗?」 我有点意外太宰第一个问题不是问其他商店相关的事情,而是好奇起我和老板之间的交情,而我想了想,或许是太宰打算就由这点来评断老板的人品是否可信,于是我就事论事地照实回答道: 「也说不上好不好,就是每次下地牢时经过时会打声招呼的程度而已。但老板算是比较照顾地牢新人的居民,会说一些零零散散的地牢情报,我刚来这里时算是受过他一些照顾,偶尔也会随意聊一聊,太宰如果之后有机会独自下地牢时遇到什么不清楚的状况时,可以试着和老板问问看,在有消费的情况下他还是挺乐意和人说些他所知道的情报的。」 「是这样子啊……不过说起来,我忽然想起来织田作好像从以前开始就和类似老板这样子的人很容易混熟并受到他们的关照的样子,莫非织田作其实有什么亲和邻里气场吗?」 对于我的提议不置可否,但太宰点了点头之后却不知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笑了,原先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介意我和老板之间的交情如何,只是在这么一笑的同时那份介意奇妙的烟消云散,他甚至心情颇好似地打趣了我一句──让我不禁好奇起太宰到底想到了什么或是想通了什么才忽然改变了态度,毕竟我对于自己是否受类似老板这样的人关照这点并没有什么回忆可以佐证、记忆里也没有过类似的印象,这或许是我在失忆期间发生的事情。 「是吗?我倒是没有太深刻的感觉……太宰是怎么有这样的印象的?」 而这似乎不算是太宰会反应过度的敏感问题,于是我便直接问了。而太宰也确实不介意我询问这点,他微微侧了下头,嘴边浮现浅浅的微笑,语声温和而轻快地回答道: 「嗯~织田作以前常去吃的料理店的老板曾因为你的拜讬而帮忙养了五个孩子,每次你去用餐时也会给你平时不会端给其他客人的特制超辣咖哩,还有在我那个世界线的织田先生也很受商店街的老奶奶或是老爷爷们的欢迎,据说常常塞给你额外的东西让你拿回去之类的、也喜欢找你聊天。」 给我做特制的辣咖哩──这确实是非常关照我了才会有这样的表现,而我在辣咖哩上从不妥协、甚至可以说是难得的挑剔,而如果真如太宰所说我常去光顾那家店的话,那个料理店老板的手艺肯定不错。 不过比起这个,太宰的话让我更加吃惊与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五个孩子?我未来失忆的短短几年内不仅结婚了还生了这么多孩子吗?」 如果只是一个或两个也罢,我或许听了会对于我这样的人居然会找到妻子结婚生子这点感到惊讶,却不至于到了让我震惊的程度──但是五个?我实在是难以想像,因为就我判断我失忆最多不超过五年,就算是一年一个算上怀胎的时间也未免太勉强了点,而且我实在是难以想像我这样生活有如浮萍般没有所谓的稳定感与保证的情况下会毫无顾忌地让这么多我需要负责的新生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诞生,特别是我还穿越到了异世界的情况下,就等于我不仅是和人生了五个孩子还不负责任地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前就扔下他们人间蒸发了,这个事实对我造成的冲击远在太宰刚才话语中透漏的其他讯息的总和之上。 我大概脸上难得浮现了惊愕与错愕的明显表情,太宰像是被我大受震撼的表现给逗乐了,他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否定了我的猜测: 「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五个孩子是织田作你因为某些原因发善心收养的孩子,而且、嗯、你一向是个言出必行也相当有责任心的男人,来这里之前把那五个孩子都妥善安排好了──我刚才不是说你很受料理店的老板关照吗?那五个孩子你一向都是交给他帮忙照顾的,也给了足够的生活费。」 似乎看穿了我内心忧虑的点以及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传说中抛家弃子的渣男的事情,太宰微笑着安抚了我的疑虑。而我松了口气,但不知是我过去残存的一些事物作祟还是单纯是我并不一定准确的直觉,我总觉得太宰的话语里有哪里有些齿轮无法咬合的微妙感觉,不过太宰接下来的问题打断了我的思路,他用略带揶揄但更多是八卦记者般对于特定对象隐私带着强烈好奇心的口吻问道: 「不过说到结婚,织田作莫非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吗?居然这么不假思索地就认定那五个孩子一定是你和人结婚后才有的亲生子,而你以前竟然在和作为朋友的那个太宰谈论这类话题时都没透漏过这种事情!这实在太过分了──快从实招来!」 不知为何,太宰奇妙地为了应该是我记忆中相处的那个太宰打抱不平了起来,并用不容拒绝地口吻说着的同时逼近了我──而照理来说这确实是正常人和朋友会谈论的话题之一,我也自认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奇怪妄想,但太宰这样子逼问却莫名让我有些窘迫起来,特别是盯着太宰不自觉间流露出孩子气一面而微微噘起嘴唇的不满脸孔,我心底就莫名发慌,有种像是被逼到墙角般下意识就想要逃跑的微妙焦躁感而让我静不下心来。
44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