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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幸而

时间:2023-08-15 09:01:08  状态:完结  作者:JiaKu

  艾伦也夹了菜往嘴里送,嚼着嚼着眉头展开,表示接收到了信号。

  “我偶尔会觉得你真是个好人,利威尔先生。”

  “只是偶尔?”

  “太经常会碍着我喜欢你。”

  “混蛋。”利威尔踢他的小腿肚。

  那时氛围类似于临近学校毕业,或者递交工作辞呈,利威尔也确实于当天拿到了辞呈的批准,他谈起这回事,艾伦下意识说了句恭喜,想了想,又说,不对。

  “真的要走了。”他低下头,挑了挑盘子里的肉,散下来的头发丝垂在眼前。

  “我以为这是我们共同决定的事。”利威尔伸手过去,把他头发撩开。

  “我知道,只是……”

  艾伦还在想词,但利威尔的手放在他的脸颊旁,他便顺从地贴上去,这个秋天抓住仅剩不多的一点养料,将他逐渐养育得结实充盈,拇指摩挲上去,接近于抚摸果实饱满的外皮。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次准备太久了,不像是逃跑,”艾伦坐直了些,“像是规划得很好的旅行。”

  “不是这句……再前一点。”

  艾伦眨眨眼睛。

  “我,”他的嘴唇轻微颤动又闭上,几个字在他舌头上绕了远路仍然不肯来到终点,利威尔手上用力,现在又说不出来了?他悄声问,艾伦直着脖子不说话。利威尔笑,算了,放开了他。两人在沉默里解决充满意外的晚餐,利威尔进厨房收拾,水流很响,以致一双手很小心地从背后环来他才注意到。

  “袖子要弄湿了。”利威尔拍他的手。

  “……抱歉。”

  “你抱歉什么。”

  “晚饭的时候,你问我的那些……”艾伦下巴搁上他的肩膀,头发擦得他颈后发痒,“但再过一段时间大概就好了。”

  “这倒无妨,”利威尔说,“只是偶尔想听你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讲一回,好告诉我这不是即将四十岁男人的痴心妄想。”

  他故意将这话讲得大方,贴着自己后颈的那块皮肤便顺理成章地升了温。你很难想象当艾伦耶格尔只是艾伦耶格尔时会抗拒亲密,利威尔擦掉手上的水转身,清楚看见红掉一半的耳朵,非常适合顺水推舟,以及得寸进尺。

  利威尔手勾上艾伦脖子,指尖扯掉那只已经挂不稳的发圈。

  秋夜澄澈而微寒,他们依靠亲昵保持体温。艾伦被拥抱时候身子总是会有不易察觉的躲闪,类似不常被抚摸的小动物初次接触善意人类的手心,但很快他就会安稳下来,变得暖和,气息烫人,利威尔喜欢踮脚从他耳后根往下亲,以便看清他仰起脖子,将被薄薄皮肤包裹着的喉结与气管暴露无疑。太诱人了,好像在丛林里看见猎豹在你面前引颈受戮,而那猎豹此前已经咬死了许多猎物,利威尔花很大力气才能从咬破那颗喉结的欲望里脱身,他绕开,顺着骨骼的线条向下亲吻,艾伦揪住他的头发,失控的言语被情欲裹挟着倾泻。操,他骂道,又说,我爱你。他以身体向利威尔的身体撞去,粉身碎骨的气势,然后他也会说,我爱你,我爱你,浑身颤抖地重复,穿插一些近似诅咒的脏话,像绝望且无力的申明,而除此之外再无言语可诉说他的爱情。

  最后他们靠在浴室的瓷砖壁上,在莲蓬头的温热水流跟亲吻的缝隙间呼吸,相贴的躯体成为某种生存养料的来源,可以暂时躲避危机。利威尔手掌在艾伦的上臂来回逡巡,感受颤抖逐渐平静,没事了?他眼神询问艾伦,艾伦低下头来吻他的眉间,没事了,他用口型回答。

  “我想我们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除非你还有什么忘记寄走的。”利威尔说,“但看样子你想要的东西不多。”

  “没什么好留的。”艾伦摇摇头。

  “厚衣服还是要的,那边的房东联系过我,说北方已经下雪了。”

  “我都收拾好了。”

  艾伦摊开手,毫无说服力地向他证明,利威尔笑着把他的手臂打下去,关掉水龙头,把毛巾递给他。到北边感冒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说。偷溜进来的夜风把艾伦吹得打了个寒战。

  艾伦问过他为什么是北方。利威尔想了想,没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说到逃亡时他就想起了北方,被冰冷海洋阻挡的、再无可逃的最北方,海水如同被风吹动的羊皮纸,在深邃峡湾里翻腾。他想着这副景象,听见了海浪声,然后感觉到冷,收紧双手把艾伦勒到疼痛出声。

  他是想第二天便走的,像十九世纪的浪漫小说里写的那样,拖着情人的手跳上马车就能去格特纳格林。可他没能如愿,天亮后所有需要去处理的破事都跳进了他的脑子,他从毯子里爬出来,艾伦逆着光线坐在旁边,短促地亲了他的嘴唇。

  “到我家等我回来,”利威尔说,从包里翻出钥匙,“等我回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一直盯到艾伦点头。

  下决心的时候总是最勇敢,隔一天就会有犹豫生出,跟着时间流逝被酿成强烈的不安。利威尔的辞职申请费了些功夫才审批通过,在此之前他们都得忍下屋里弥漫的越来越严重的焦虑,收拾行李,清点财物,处理房屋买卖方面的手续。忍受不住的时候利威尔就会把艾伦拉住,去抱他吻他,从他身上求得更强烈的疼痛和慰藉,艾伦搂着他,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讲话声音很小,问利威尔先生,等离开了就会好吗。利威尔摸摸他的后脑勺,点头却默不作声。

  他不知道会不会好,他问艾伦一千遍是否没事,从不敢问自己。一份不安如何去缝合另一份不安,但艾伦在他身边好生待着,一伸手就能摸到骨头、内脏和血液的重量,热切而实在。

  他想他活着,他们都活着。

  出发那天仍是个漂亮的晴天。他们起得很早,四周尚且静谧,艾伦把“阿克曼”和“耶格尔”的门牌一起摘下来放进包里,搬行李上车前抬头望了望。

  “那就到这里吧。”他轻声说。

  “还想去哪里看看吗,”利威尔也抬起头,“毕竟可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在这里追忆往昔?”艾伦笑,“我倒是宁愿去之前那条巷子跟人说再见,只要他们不会拿刀把我砍死。”

  他说罢扭头上了车,呼啦啦的秋风将他的外套下摆吹起,利威尔在风里恍然看见了枯黄的芦苇荡。树篱尖儿也露出枯黄色,枝叶缺乏生气地垂下,挡住被凿出来的空洞,一同被掩埋的还有电闪雷鸣的夏夜,那个夏夜死去的生命,以及另一些的无法补偿。

  利威尔拉开车门。

  “带打火机了吗?”

  “你知道我在戒烟。”

  “我也知道你兜里揣了什么。”

  利威尔摊开手,艾伦轻笑,交来打火机。利威尔翻出提包最底层压着的一沓名片,点燃一角,迅速扔进了垃圾桶,烟和难闻的焦味冒出来,好似一场微型火灾。利威尔上车,脚一踩油门,把燃烧的垃圾桶连同快要死去的住宅区全甩在身后。

  艾伦挑起半边眉毛。

  “你会惹上麻烦的。”他说。

  “我惹的最大的麻烦正坐在我的车的副驾驶座上,准备跟我一起逃去北边。”利威尔把打火机扔给他,艾伦夹在指尖转了几圈。

  “老实说,我偶尔会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蓄谋已久,利威尔先生,”他盯着那个打火机若有所思,“比如只是为离开这里找个借口。”

  “你会这么想,那可能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利威尔不动声色地回答,手还稳稳地握住方向盘,“如果你现在后悔,下车还来得及。”

  艾伦嗤笑。

  “我才不打算半路跳车。”

  他飞速凑来亲了利威尔侧脸,利威尔被吓一跳,没稳住方向盘,差点被身后试图超车的车辆追尾。

  车喇叭和粗鲁的咒骂从窗边一掠而过。利威尔在路边踩下刹车,气急败坏地转头,看见罪魁祸首正捂着嘴,忍笑忍到耳朵发红。

  “你不打算跳车,但我可以把你扔下去。”

  “这是你的自由。”

  语气笃定到令人恼火、又令人不愿去辩驳,利威尔掐了一把他的手臂(依旧很薄的手臂,只能掀起一小块皮,但即使这样也足够让他疼到惊叫),感觉甚是愉快。他们重新上路,城镇逐渐被稀释,公路长长地朝蓝天深处伸展,艾伦挑着车里不多的唱片,抱怨利威尔过于沉重的音乐品味。你也听这首?他问,利威尔侧过头,看见艾伦举着的那张唱片里录了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利威尔说是,余光里见艾伦瞥他,神色深长,他觉得自己能猜到艾伦要说什么,但艾伦只是把唱片塞进了车载音箱。

  “很好听的歌。”他评价。

  他开始跟着调子轻哼,音符嚼得破碎,零零散散被窗外的风卷走。他们离温暖南方越来越远,等绕过一片山岭,清朗的秋日高空略微下沉,一点雨水打在车玻璃上。利威尔的脑子再一次浮现出北方,这次景象更具体了些,他看见湿气弥漫的针叶林,杂草和青苔,流水潺潺滑过的石面,艾伦站在光打下来的一小片空地里,转头向他笑,说那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吗。

  “……我现在开始后悔没有多留两套衣服了。”艾伦捂着手臂说。

  利威尔关上窗户。

  “告诉过你北方很冷。”

  “但反正我们又不会露宿街头!”

  “我是说,以防万一。”

  行程比预想中的漫长,天黑尽时他们才听到海浪声,利威尔向窗外望去,借着车灯见高速公路架在群山之间,大海远远地自峡湾里露出一块。利威尔给他的新房东打电话,那边不出所料抱歉说今天太晚赶不过来,建议利威尔先在别处歇歇脚。

  “很像小说里谋杀案的前奏。”艾伦打趣说。四周荒凉,他们开了很久才看见一家加油站,利威尔停车去便利店买了热饮,艾伦跟在他后面,试图趁他不注意往兜里塞一包香烟。

  利威尔反手揪住他的手腕。

  “我记得有人早上刚说了要戒烟。”

  “这里很冷。”

  他说得可怜,玩弄些很好被识破的小伎俩,但利威尔还是心软了。海边夜风来势凶猛,南方长成的一切在此中都显得分外渺小且不堪一击,艾伦裹着大外套,被风刮得像是马上要消失。

  “……就这一次。”利威尔说,但手攥得很紧,艾伦没能挣开,在收银台前引起小小的骚动。店员好奇地向他们看过来,利威尔微微颔首表示抱歉,拽着艾伦手腕向外走。他们在风吹不到的逼仄墙角接吻,牙齿撞牙齿,艾伦身上有烟与微火的味道,亲起来很暖和,利威尔四肢发着抖缠上去,一并裹进艾伦的大外套里。艾伦低笑,笑时呼吸落在利威尔脖子上。

  “我们该回去车上了。”

  他背靠着墙,半只脚蹬着墙根,脸庞被不远处加油站的灯光照得若有似无,利威尔看得入迷,又凑上前去,觉得脚下大地软化成暴风里的帆船。他在寒夜里对回到暖风开足的车内突然感到抗拒,这里真的是北方吗,他想,寒冷能被实在地感受,可是太黑了,除了艾伦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他的大海、峭壁、针叶林、林中一片空地——连艾伦都站在那个已经消逝了的盛夏的景色里。未来这样远又这样近地存在,他想(大概是有些缺氧的缘故)哪里才是逃亡的终点,如果他与艾伦就这样冻死在这里,那是否就不必去考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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