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纲吉喜欢的,仅仅是他展现出来的,名为善的那部分。 那现在的流浪者,还有存在的意义吗,组成他的一切被割裂的他还能被称为流浪者吗? 他不想背叛、拒绝过去的自己。 他此刻的离开,并非是不信任纲吉会包容自己。 而是害怕纲吉知晓自己一切后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被自己的罪恶污染后,不在清澈的温柔双眸。 人和人之间不可能理解,但流浪者也不想玷污纲吉纯粹的善意。 流浪者低头看着里包恩:“就像你所说的,我并不是彭格列的人,我也无异加入你们,接下来的战斗不是我能插手的,同样...”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是他的故事,里面不应该有我的存在。” 流浪者说完,两人静静对视着。 里包恩在这一刻,突然对流浪者起了好奇心,对他的过去。 究竟是什么经历才能塑造出如此矛盾、迷茫,却又将强大和恶劣彰显的少年? 里包恩沉吟道:“哪怕纲吉会在这场战斗里死去,你也不会出手吗。” 流浪者声音很低,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讲述一个事实:“纲吉他,非常温柔。” 里包恩点头,正是这样的性格,他才能聚集起这么多的同伴,也将流浪者吸引。 流浪者继续道:“所以他很胆小。” “他害怕伤到别人,他害怕别人的努力化作泡影。” “但同样,他也因为温柔,会举起武器,将他所在乎的人护在身后,哪怕要因此伤害别人,让自己善良的本性受到谴责。” “纲吉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其他人,为此他必须强大起来。这一点我并不怀疑。” 流浪者注视着里包恩:“利用他的温柔化作力量,这也是你的教导方式吗。” “里包恩,你教导出一个让众人信服的首领,而磨灭纲吉的本性...这样的未来,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这次战斗,纲吉如果赢了,你也不必再催促对方前行,稍微慢点也无妨。不要再用自己的理念剥夺他短暂的人生。” 里包恩意味深长:“我以为你会说别再让纲吉陷入黑暗世界。” 流浪者:“这确实是我的想法,这样懦弱的孩子,度过平淡却和平的一生是最适合他的。” “但我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他的道路由他自己选择。别看他这么胆小,但出乎意料非常坚强。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这件事,一定会用全力反抗现实。” 里包恩点头:“蠢纲脾气确实很倔。如果输了呢。”纲吉因此死了呢? 流浪者神情阴翳:“我不会出手干预...但在一切结束后,我会屠尽彭格列,你们全部都得死。” 将纲吉牵扯进灾难的罪魁祸首,导致纲吉死亡的残渣余孽,全部都化为残魂受尽苦楚! 里包恩笑了:“你的杀意...真是恐怖呢。” “接下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流浪者恢复了正常,散去了杀意,烦躁道:“我不是你的部下,别用我用的这么顺手。” 里包恩自顾自的说:“九代目下落不明,我们猜测在瓦利亚那群人的手中,希望你能找到他并把他救出来。” 流浪者挥手像是驱赶蚊虫不耐道:“我说了,别命令我。” 里包恩提高了声音:“这不是命令,是请求。如果你找到九代目,并把人带出来,接下来的战斗就会被中止,蠢纲也不必冒险。” 流浪者顿住,他跟里包恩对视,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心里把里包恩戳了无数个洞,终究还是妥协了。 如果是为纲吉的话... 如果能为他做点什么的话... 里包恩诚恳道:“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身为彭格列的人,不能对同为彭格列的暗杀部队出手,就算进入他们的领地也有限制,反而他们有极高的自主权,我们颇为被动。造成现在的场面也是我们的失策。”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会给你准备谢礼。” 流浪者双手抓住栏杆,掩饰住自己颤抖的手掌,他低声道:“好。” 流浪者从纲吉家中出来,想到自己答应了里包恩的请求便一阵烦躁。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麻烦事就没完没了的出现。 他一路向僻静的山地走去,直到城市的灯光闪烁在身后,周身被一片黑暗包裹他才停下脚步。 现在天气渐冷,树上的叶子也泛黄凋敝,尖锐而枯燥的树枝张牙舞爪、光秃秃的向上伸展,将明亮的天空勾勒的阴气森森,也遮挡了银色月光洒下的光芒,好像将黑暗锁在森林中,如同光明的牢笼,无法看清四周。 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巧脚步声,流浪者回头,厌烦道:“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他转过身,凭借人偶出色的视力无视周围的黑暗清晰地看见对方的面容:“沢田家光,有事吗。” 被一个和自己家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直呼名字,沢田家光还是第一次,非常新奇的体验,他并没有生气。 来人穿着一身橘色两眼的工装,上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背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工地大叔。 他面容沉着冷静,审视着流浪者:“我只是来跟我的儿子感兴趣的人说说而已。” 流浪者没半点尊敬,呛声道:“怎么?里包恩没有给你我全部的资料?” 沢田家光心想,真是个冷静镇定的少年,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不简单。 正因此如,他才更警惕。他不想自己儿子身边出现不知来历的人。 特别是这种危险强大的存在。 沢田家光笑笑:“你想看看那份资料吗?如果那能被称作资料的话,你的信息我至今只知道你的性格和性别,名字也好,年龄也好,全都没有。” 他停下了笑:“所以,你是谁?”
第52章 流浪者站在阴翳林中,树影遮在他身上,就好像要被整个世界拉扯进无尽的深渊之中,被整个世界嫌恶。 他穿着一身亚麻色校服,身量瘦小,有一张让人失神的漂亮精致的脸孔。他站在高处的山坡上,好像跟一个因为某些方向异常出色而受欢迎的傲慢初中生没什么两样。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沢田家光的声音重重回响在这片树林中,寒风刮过,将地上枯枝烂叶吹的哗哗作响,孤寂而令人胆寒的气息在这片林中缓缓回荡。 过了许久,流浪者才开口,带着漫不经心:“七叶寂照。” 沢田家光绷紧的神经瞬间感到无力。 在他赶过来之前,里包恩曾经对他说过,不用担心流浪者会出手杀人,他不可能做让蠢纲觉得为难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但面对一个连里包恩都有所防备的少年,沢田家光怎么可能不警惕。 可对方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让他吐槽的欲望不断上升。 他叹了口气:“七叶寂照我知道...那是你给自己取的在学校的假名吧,不是这个,是你真正的身份。” 今天他傍晚,他看见纲吉从二楼阳台一跃而下,并压在这面容姣好的少年身上跟机关枪一样吐出那么多话,流浪者还忍着脾气任由对方压制的样子,他真以为是个脾气暴躁但还算正常温柔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颇为信任,颇为喜欢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除了纲吉,流浪者对其他人一视同仁。 敷衍,恶劣,烦躁,刻薄。 流浪者笑了一声,仰头尽显傲慢:“名字不过是被人称呼的代号而已,我既然已经留下一个称呼你们就别再得寸进尺,也别把你们的庸俗观点强加在我身上,你们的道德也好,规矩也好,与我无关。” “至于身份,你们就被再多花心思查了,就算调用你们全部的资源,将整个世界翻个底朝天都不可能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活下去才是更好的选择,这是我的忠告。” 彭格列实力强大,在里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庞然大物,无人敢招惹这血腥和罪恶的代名词,谁人见了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生怕犯错。 沢田家光看见流浪者轻蔑的模样,在沉重恼怒之余,也有感叹。 多少年没有见过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人了。 他相信这少年多多少少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彭格列的规模,就算如此依然能如此不在意、狂妄的说出“忠告”二字。 他的实力想必比他们预想的还想强大。 沢田家光:“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呵呵,是不是说得太过绝对了。” 流浪者毫不在意道:“你们尽管尝试好了,不要再用这种小事来找我。” 沢田家光被说得一阵憋屈,他无奈道:“现在的你跟之前在家的你差别真大。” 流浪者嗤笑一声,双手抱胸:“现在的你和在家的你差别就不大吗?” 沢田家光疑惑看来:“有吗,难道大叔我不够友善?” 从头到尾没有说重话,也没有使用暴力。 流浪者:“现在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你,是作为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在家的你作为奈奈夫人的丈夫,纲吉的父亲。差别还不够大吗?” 在沢田家光的眼中,流浪者微微抬手,似乎在玩弄着什么,但他无论如何都只能看见对方空无一物的手心,心中不免骇然,想起里包恩曾经告诫过他:“流浪者的武器,是看不见的风,小心点。” 这句让他当做玩笑话听的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操控风流...难不成是异能,是欧洲的某些家族派过来的吗? 沢田家光皱眉,重心降低,进入战斗姿态,随时做好对方攻过来的准备。 太危险了,这样的存在。 “你在纲吉身边,有什么目的。” 不是他不信任里包恩的报告,但涉及家人,涉及他儿子的事情,不亲手验证过他实在无法安心。 流浪者眼眸闪动了一下,终于提起了兴趣:“哦?现在的你终于响起纲吉了吗?” “要说目的,还真有。”流浪者笑着,他满意地看着沢田家光瞬间充满杀意的神情。 “不要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管你们再怎么戒备,如果我想杀你们,你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流浪者轻蔑道。 “他的身边总能发生好玩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目的,一味追求答案的你现在满意了吗?” 不过随即他的面孔冷静下来,带着寒意:“既然你现在的身份是纲吉的父亲,那我也就有跟你说的话了。” 沢田家光声音很低:“什么。” 流浪者缓步靠近对方:“我没有所谓的【父亲】,也从未体会所谓的亲情。” 沢田家光愣了一下,神情带上了怜惜,他刚要开口,就被流浪者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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