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异常坚定。 看着嘴中是不是吵闹着,却还是向远处家的方向走去的两人,所有人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才回神。 山本一如既往哈哈笑道:“阿纲居然也会露出这么强势的一面吗,哈哈哈。” 狱寺眼中也闪着光:“居然能跟那个流浪者对峙这么久,十代目太帅了!” 里包恩没有泼冷水,心中却想着:这两人究竟怎么吵起来的。 一个对纲吉宠溺的不行,一个对流浪者无底线的包容... 他们怎么吵起来的。 如果不是斯库瓦罗还在面前,他一定要回去好好观摩。 里包恩疑惑的神情转瞬间被凝重所替代,他看向一旁的斯库瓦罗:“比起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至于你们想要的东西...” “过几天再说吧,你们应该等得及这点时间。”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黯淡的天空连火光似的太阳都显得无精打采。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家里做饭,住宅区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两人脚步沉重地走着。 流浪者高声道:“自说自话让我反思,你明明根本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只会说些无聊的大话。再说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路上本渐渐平静下来的纲吉顿时止住了脚步。 他们已经到了写有沢田家牌子的门口,纲吉走前面,紧紧抓着流浪者的手也猛然一松,他低吼着:“对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的所作所为置喙!我也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随你吧!那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纲吉丢下这句话,也丢下流浪者,打开家门头也不回的冲进去。
第47章 流浪者的手微微抬起,还保持着被纲吉拉拽的姿势。 他怔怔望着纲吉丢下他独自跑走的背影,突然一阵空虚与落寞冲上心头。 他啧了一声收回手,烦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被一个区区人类小鬼搞的心情起伏,真是不像话。 说到底,没有信任他的人是纲吉,最后选择逃跑的人也是纲吉,为什么他还敢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流浪者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屋子。 干净明亮的屋子里还有那位温柔的夫人,他现在满腔怒火也不能伤及这屋子丝毫,这位夫人没有任何错,他也不该随意践踏别人温馨的生活。 他看了眼纲吉阳台,不耐道:“算你捡回一条命。” 流浪者本打算现在离开。 现在还来得及收手,现在纲吉随他还可有可无。 他早就该知道的,跟人交往、相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藏在痛苦深渊下太过渺小的名为愉快的微光。 何必为了这么点漂亮的光亮和将自己沉浸在痛苦的旋涡中。 只要不贪婪那点愉快,就不会被绝望的浪潮吞没。 他早就该知道的。 流浪者抬手抓着胸口,他现在穿着一身校服,将他的身体勾勒的极为修长,胸前口袋放着神之眼,坚硬无比的造物硌着他手心疼。 “喂,你是谁?是我们家新的孩子吗?”就在这时,一个听起来轻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流浪者皱眉看去。 烦闷,难受... 纲吉冲进家门一刻没停就钻到了自己的房间缩在床上,抬手死死攥着胸前的衣物,想要将这痛苦的感受全部压下去,可不管他怎么做,换来的都只能是越来越苦闷的心情。 他居然对流浪者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情绪。 生气,怒火...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想让流浪者轻视自己,不想看见他毫不在乎的就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将自己的伤口血淋淋的扒开。 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他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他不知道流浪者的过去,不知道他经历什么,所谓的轻视,不在乎,伤口都是他自己的幻想也说不定。 其实,从头到尾,流浪者没有任何错。 他只是在保护他,仅此而已。 那他为什么生气呢?抛开这些理由,还有什么呢? 纲吉翻了个神,平躺在床上怔愣的盯着天花板,洁白的天花板随着他的视线缓缓浮动,也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嘴里喃喃,带着极致的自责与悲伤:“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我太弱小了,优柔寡断,胆小,懦弱,这些才是流浪者不告诉他,他过去的原因吧。 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到,只会一味的躲在流浪者的庇护之下,他不值得被流浪者依赖,倾诉,所以也从来不对自己展露心声。 他很害怕,再这样下去流浪者会跟他形同陌路,一声不响的离开。 对啊,他在害怕,流浪者的离开,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他没有任何长进,现在也只会躲在屋子里独自懊悔。 这样并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其实流浪者也很怕孤独的吧? 纲吉想到,偶尔晚上他从睡梦中醒来,总能看到流浪者看着外面风景,银色月光洒在身上,他好像茫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就如他告诉纲吉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流浪者,他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找不到值得依恋的家,漂浮在名为世界的孤寂大海上。 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不该把脾气都撒在流浪者身上,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做错的人一直都是他... 纲吉眼前逐渐模糊,眼眶内盛满了泪水,一股无处释放的酸意从喉头涌上,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没让自己丢脸的哭出声来。 纲吉缓缓伸出双手盖在脸上。 他不该将流浪者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不能什么都不说,他应该要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告诉给流浪者,刚刚听见贝尔的话,纲吉承认,自己心中一瞬间涌出往那张嘻嘻笑的脸上揍一拳的想法,告诉他你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真的... 非常,非常,非常在乎你。 纲吉抬手,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头顶揉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是流浪者经常对他做的一样。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流浪者触碰他时的窃喜和美好。 想见他,这种心情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 他想要去见他,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告诉他! 纲吉猛然从床上跳起,巨力甚至让床铺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吱吱声。 他甚至想不起来走楼梯,蹬蹬走到阳台前,将推拉门打开,一脚踩在栏杆上就要往外跳! 纲吉心中坚决,无论如何都要找见流浪者! 可他踩在栏杆上,他没有环顾四周街道,反而本能低头,看见流浪者站在阳台下,不知在看着什么。 他没有走。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冒出,纲吉脸上浮现惊喜,高声喊:“流浪者!” 听见纲吉声音的少年下意识抬头,清澈漂亮的紫色眼眸带着透彻的惊愕看来。 纲吉想也没想从二楼跳下。 其实这个高度并不是很高,就算纲吉直直摔下也就受些皮外伤。 流浪者身体快过大脑,下意识抬手,将少年接了个满怀,这在以往不值一提的冲击力居然带着流浪者压在了地上。 这片小花园内种着一层小草,仰头摔下也没有半点痛意。 纲吉双手撑在流浪者脸颊两侧,跨坐在他身上,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流浪者躺在草坪上,看纲吉没有受伤反而精神高昂的模样有些恼火,皱眉仰头:“你疯了吗!搞什么鬼!” 纲吉高声道:“我现在!非常生气!” 如果不是怕搞出人命,流浪者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有抬腿踹在纲吉的肚子上! 被压住的是他纲吉有什么脸说生气? 流浪者抬手推在纲吉肩膀上,挣扎道:“起来说!” 纲吉也杠上似的反驳:“听我说完!” “我生气,不是对你,是对我,所以请听我说完!” 流浪者推攘纲吉的手顿住,神色复杂看着纲吉:“...别乱说话。” 抿着嘴,眼眶通红似乎刚刚还在哭。对方的勇气和执着让他都心惊,这张总是带着怯意的脸也会露出这样的面容吗。 纲吉:“我全部都是认真的,听我说。” 他低头看着流浪者,对方的面孔一如既往的漂亮,没有一丝瑕疵,只是注视着就不免让人心神动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 “我一直,一直都很不安。我是个胆小鬼,遇到什么害怕的是总是躲在自己的龟壳里不敢出来。我很害怕,因为你总是一副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对周围的一切都满不在乎,好像什么都留不下你,好像你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能被留下,一副空荡荡的模样。” “像风,像云一样缥缈,我无论怎么靠近你都无法抓住你,我很害怕,你突然有一天消失,或者带着满身伤痕回来。” “我也苦恼自己不够坚强,没有办法让你相信,也没有办法得知你的过去。” “不想让你知道彭格列的事情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也是因为,不能。我不想把你束缚在某个地方,我想让你在我身边能够轻松,而不是给你增添压力,这里也不该是夺去你自由的地方。” “我对你发脾气真的很抱歉,我不想看见你总是伤害自己。” “但是...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对你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毫无意义,空空荡荡,那就让我成为你的意义,让我成为其中的分量!” “更加轻松,更加享受这个世界!” “然后,然后...” 纲吉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鼻涕都流出来,脏乱不已,抽着鼻子。 撑在流浪者脸颊两侧的手也颤抖起来,几乎撑不住。 他看着流浪者似有怔愣的脸,嫌丢人似的突然压下身体,在流浪者“喂”的声音中,双手带着珍重缓缓抱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拥在怀里,头深深埋在对方的脖颈处。 一抽一抽的呼气声和鼻尖的热气扑在脖颈处,让流浪者没忍住偏了偏头。 纲吉带着哭腔:“我会等你把你的一切告诉我的那天。” 流浪者躺在草地上,他感受着纲吉抱着自己的力道,睁眼望着天空,现在已经暗了下来,漆黑夜色中,只有少许的星星在天空闪烁。 明亮而珍贵。 绝望中的渺小幸福吗。 流浪者知道,纲吉是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只是展露了自己些许黑暗对方就一副受伤的模样。 但意义... 就摆放在眼前。 触手可得。 不再是漂浮的浪人,而是有人等待他的旅人吗? 流浪者缓缓叹了一口气,放在草地上的双手回报住纲吉。 “我知道了。” 纲吉心中瞬间被惊喜充斥,他幸福地抱着流浪者,闻着青草的味道撒娇一般哼哼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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