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了!”蓝曦臣突然起身,拉起江澄的手腕,“我带你出去吃……” “哎???”江澄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拉出了寒室,甚至连酒都来不及收拾。 “蓝曦臣,你做什么?你这样拉拉扯扯被弟子看到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蓝曦臣停了下来,呼吸急促,他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人,“你吃不惯蓝家的饭菜,山下镇子有一家百年老店,里面的酒菜魏公子夸过很多次,你也该是喜欢的。” 江澄抽回了手,揉着被他攥疼的手腕,这货没毛病吧?看样子不像记起来了,这想起一出是一出怎么回事? “走吧……”说完,又拉着人一通疾行,还好天色已暗,蓝曦臣又挑了一条人少的小路,然后…… 拉着江澄翻墙出境…… “蓝曦臣,你今天没喝多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江澄被他拉着跑。 蓝曦臣听他直呼自己名字,十分熟稔的样子,心里一阵欢喜,“知道,我没喝酒,我是想带你去喝。” 江澄也不挣扎,任由他拉着,蓝曦臣的抹额不时扫在他脸上,痒痒酥酥,像是扫到了心里。 不知不觉,二人变成十指紧扣的姿态,蓝曦臣的心脏想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 江澄劝解自己甩开他,可蓝曦臣炽热的体温透过掌心传达至自己身上,便再也开不了口—— 他还在贪恋蓝曦臣的温度,在这初春带着些潮湿的寒夜,少年似的牵着手,拾阶而下,到山脚时,俱是一阵热意。 蓝曦臣一直害怕江澄甩开他,可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他一向收礼自持,出行必向叔父告知,可今日一见到江澄,便什么都顾不得了,他想跟江澄独处,哪怕不说话,静静呆着就好。 若不是自己失礼,此刻怎么有机会牵着这个人的手,在林间奔驰。 心里像是揣了一只百灵鸟,一边扑腾,一边咿呀欢唱。 然而,不等他俩到镇上,雷雨突至,两位宗主不消片刻便成了落汤鸡。 蓝曦臣脱下外袍罩在俩人头上,春雨贵如油,也冰凉刺骨,可惜山中未有避雨的场所,二人只能逃至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下。 “蓝宗主,你带我出来就是来淋雨的?”江澄被淋得狼狈不堪,湿到了骨子里,头发凌乱湿漉漉的沾在脸上,“说好的请我喝酒呢?” “抱歉,我不该任性拉着你奔跑的,若是御剑,此刻早该到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雨水透过树叶不断低落,蓝曦臣再次架着外衫罩在二人头顶,距离一下又近了。 “冷么?”他低声问着。 靠得太近,蓝曦臣火热的鼻息打在冰凉的耳廓上。 “冷有什么用?”江澄想翻白眼,可惜太黑谁也看不到,“我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要陪着你一起疯,嗯……?” 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蓝曦臣低哑苦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我们不该生分才对,你对我说话的样子,我像是看过无数遍。我总是想起你,从神姜山回来就这样了,我忘记了很多事,其中是不是包括忘记了你?” 两具潮热的身体相拥,呼吸间尽是彼此的味道,江澄却如遭重击的愣住,不知过了多久,江澄才道:“雨太大,你刚说什么?” 蓝曦臣捉住他的手,捏在掌心,“你告诉我,那枚银铃,怎么会落在我手上?” 江澄吸了吸鼻子,“我怎么知道,丢了,被你捡到了呗。”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云梦找你?” “不是来归还银铃?” 蓝曦臣抱他更紧,“我醒来时,发现寒室有许多莲灯的半成品和瑕疵品,我从不会做那个东西,魏公子说我请教他,学会了做给心上人的,而我曾对他说过,我的心上人在云梦,我是在去云梦的路上被天崇附身的。” 江澄静静听着。 “我从不知道我在云梦有一个心上人,直到我发现身上的银铃,刻着你名字的银铃……” “我在莲花坞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奇怪,熟悉感,比家人更亲厚的熟悉感,还有种忍不住想要靠近你的冲动,我的视线片刻都不想从你身上离开,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心脏也随着你的呼吸跳动。” “你知不知道,那日你喝醉酒,你吻我了……明明该是初吻才对,可你的味道确实那么的熟悉,好像我们亲吻过无数次……” “还有梦里那些片段,有关风月的画面,我从未与谁有过肌肤之亲,梦里的画面那般真实、繁复,若不是梦到了,我从不会知道男人之间可以那般沉溺相亲……” “江澄,你告诉我,我可是忘掉了所有有关你的事?是也不是?” 江澄趁着雨声,长长舒了口气,并镇定的推开了眼前人,黑夜之中,除了偶尔闪现的惨白电光,便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轮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澄道:“不过泽芜君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冒犯之语,你说的都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你说我吻过你?抱歉,我毫无印象,或许是喝醉了把你当成了小花小红。” “不是这样的!”蓝曦臣急切道。 “那是哪样?蓝宗主连自己的心上人是谁都不记得,就凭一枚银铃就确定是我是不是太荒谬了?而且,我也是头次知晓,原来光风霁月的泽芜君会在梦境中冒犯别人,梦里冒犯也就罢了,还要当面陈述一遍。” 江澄冷笑一声,“我不想伤了与蓝家的和气,今天的事,我可以权当做没有发生,泽芜君自重。”说罢,他闯入雨幕。 蓝曦臣急忙追了上来,他越追,江澄越是加快了速度,甚至用上了灵力,二人在暴雨中奔行不知多远,却双双迷失了方向。 江澄不得不停下来,蓝曦臣终于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澄……”他声音颤抖,呼吸急促,此时,一条闪电自漆黑的穹顶劈下,蜿蜒着落向二人头顶。 蓝曦臣快速揽住江澄,鬼步挪移至十丈之外,方才站立的那棵歪脖子树立刻被劈成了齑粉。 江澄耐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此时,雨势更急更大,冲刷的人睁不开眼,蓝曦臣的外衫又罩了过来,依稀透过雨幕看到远处微弱的亮光。 “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我们先去避避雨。” 江澄没有拒绝,待过去之后,果然是一家猎户,门窗紧闭,蓝曦臣叩开了门。 开门见是一对中年夫妇。 那妇人一看,“哎呀,是姑苏蓝氏的神仙,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快进来进来!” 蓝曦臣拱手颔礼,“路遇暴雨,来不及回山门,想问二位借个地方避避雨。” 妇人道:“哪里的话,姑苏境内哪户哪家不是靠着姑苏蓝氏庇佑才能安居于此,二位还没用饭吧,正好今晚孩子回不来,饭菜有余,我给二位添两幅碗筷,一起用饭吧。” 那汉子拿了干布过来,“二位擦擦脸,都湿透了。” “多谢。” 汉子把二人领进一间屋子,该是他们儿子的房间,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洁,点了一盏微弱的油灯。 不一会儿,汉子又敲响了门,送进来两套衣物,“这是去年给我儿子做的衣服,新的,儿子嫌它颜色太浅,不耐脏,一直没穿过,二位不嫌弃,就把身上的试衣换下来,我让老婆子替你们烘干。” 他们的儿子该是猎户,体型高大,蓝曦臣穿来倒合适,江澄身形偏瘦,穿起来过于宽松了些,好歹俩人妙容俊朗,穿什么都挡不住本身的气质,等他们背对着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夫妇俩看的眼睛都直了。 “年轻时候真该把儿子送去做修士的,看看,仙人就是仙人,穿什么都有仙气。”老妇一脸慈爱。 “得了吧,咱儿子没那天分,打打猎走走野货我看挺好。”汉子对着他二人又笑眯眯道:“别理老婆子叨叨,二位请坐,山里人家没什么好招待的,清粥热菜将就一口吧。” 蓝曦臣没拒绝,江澄也没拒绝,饭菜实在是太香了…… 汉子又倒了两碗酒,让俩人驱驱寒,江澄倒是没有拒绝,蓝曦臣摇摇头。 妇人骂汉子道:“你这猪脑子,蓝家人不喝酒,去倒茶!” 吃完饭,妇人又道:“这雨怕是要下到明天早上了,我儿子正好没回来,他的屋子空着,二位今晚在这里讲究一晚,明日再回山门吧。” 他们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不过,只有一间房,一张床,就意味着要同床共枕。 蓝曦臣满心期待,又满心惶恐,江澄则是除了惶恐什么都没了。 “蓝曦臣,我警告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若敢学着你春梦里那样对我无礼,我一定杀了你!” 江澄尽可能的警告得凶狠一些,生怕镇不住那个骨子里就不要脸哪怕失忆了依旧不要脸的家伙。 “我们……我们当真没有什么?”蓝曦臣不敢确定了,若真是恋人,江澄对他怎么会一直这副态度。 “废话,你哪只眼看我跟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还好,蓝曦臣从始至终都以为记忆混乱,而没有想到记忆是被自己封存的,他承认自己对蓝曦臣有非同寻常的感情,但这份感情是可控的。 没有到没了他会活不下去的地步。 可是…… 被窝里尽是那个人的气息,江澄翻来覆去,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没一会儿,他听到蓝曦臣翻身的声音。 “对不起。”他道:“今晚不该强拉着你出来同我一起淋雨,不该无端揣测你我的关系。” 江澄假装睡着。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不会什么都没发生过……” 蓝曦臣撑起身子,凝视着江澄的睡颜。 “我知道你没睡着,江澄,我有话问你,你睁眼。” 江澄充耳不闻,心跳在这个充满雨声的夜里变得越加强烈。 “你若不睁眼,我便吻你了……” 江澄蓦然睁开那双带着些水汽的杏眸,正好对上蓝曦臣压过来的身体。 “你做什么!”江澄撑住他的胸膛,皱起了眉,“你想对我用强?” “你没有发现么?”蓝曦臣问。 “什么?” “你在躲我,你眼神一直在逃避。” “笑话,我躲你什么!” “我不知道。”蓝曦臣闭上眼,又睁开,“我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神姜山后,一觉醒来,突然就变得不像我。” 蓝曦臣在他颈侧深深嗅了一口,“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好熟悉,只要一闻到,便出奇的安心。” 这话,蓝曦臣说过很多次,黑暗中,俩人的气息互相交织,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那些梦仅仅是梦么?为何我觉得都是我亲眼所见,这感觉很强烈……” 江澄的衣服松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小片雪白的胸膛,蓝曦臣的手耐不住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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