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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队伍日常住在小墅里的五个人，三个哨兵两个向导，实际上杨sir退居后勤很久了，每每集体任务只有小迪一个人担负向导的职责。说起来这的确是少见的搭配，毕竟不是每个向导都有同时引导三个哨兵的能力。这次的任务第一次允许他跟随团队参与，听说还是复杂的任务，现在加上自己，已经是四个哨兵，他不知道这样对小迪是不是过重的负担。 关于小迪的精神体，星河不是没问过黑龙，对此后者倒是和他达成了一致，虽然非常喜欢小迪精神力量的波动，但它也不清楚。如果说真的没有精神体……塔里不是没有过极端例子，确定为向导却没有精神体，但和小迪不一样，那个人精神力先天不足，甚至不足以构成精神联结。 应该不是那种可能。 “你还没下去？小迪竟然没催你？走了走了，吃了早饭要开会商议任务的事。”小程忽然从门口探进头来，见人还没动静，招了招手。 “就来。” 随口应了，星河看了眼窗外，院子里花木葱茏，一派云淡风轻。可他记得清楚，哨兵训练的第一堂课，他们就被教导过：要和一切的平静和美好告别。 说是任务会议，大家更像是边吃早餐边讨论。 “这次咩咩也去。”小迪三下五除二吃完手里的东西，推走碗筷换成文件和终端。 “就是说，咱们能别用这个称呼吗？” “怎么了，别人能用我们就不行？就用，咩咩！”小迪头也不抬，翻了一页手里的文件。 “咩—咩——”小程扒着沙发背，拖长了尾音在杨sir身边叫，不出意外地一记手刀挨到了头顶上，嗷的一声去拍打杨sir的胳膊。 “这次不是小任务，所以我们有外援。”说着，小迪往屏幕上投了两个人的信息。“隔壁抖的……” “哦！椰子！我要和他一组！”小迪话没说完，看见屏幕上的人小程立刻手举得老高，整个人就差没骑到沙发背上。 “就你抢话，好好坐着！没人跟你抢。”杨sir拽了人一把，后者不太情愿地在沙发里坐了。 “嗯…隔壁抖的东玄，向导，精神体大白熊犬。塔里早有让他和小程搭档，所以这次他们两个一起行动。”顾及其他人不完全知情，小迪还是简短地介绍了几句。 “得令～” “咩咩，你知道向导配对后的情况，既然我已经和星河结成精神联结，哼哼证明就交给你和他了。” 小迪口里说的“他”，除了星河其他人不可能不熟悉，春秋，向导，精神体白鼷鹿。三天两头往小墅里蹭，来了就给杨sir屋里塞吃的，还时不时把人拐带出去，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杨sir闻声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情况？”星河捕捉到了些端倪。 “小迪他能够多线引导，这就是为什么队伍里平时只有他一个向导出任务。”并不是什么隐晦的事，杨sir开口道。“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配对，向导更多的注意会留在自己搭档身上，也就意味着多线引导的能力会减弱。减弱的幅度因人而异，你们刚刚磨合，目前还不知道小迪的情况，所以这是稳妥起见的安排。” 星河看了一眼小迪，又偷偷余光瞥了一圈所有人，他的到来让小迪成了他的“个人所有”，虽然坐在最远的位置，他总觉得…他们都在看着他。 “就是这么回事，这次星河会跟着我。” 屏幕的内容切换，是任务目的地。说到了重点内容，小迪比平时严肃得多。这些家伙制作非法的干扰剂，流通于黑市。他见过被影响的哨兵，极为可怕的力量暴走和药效消退后的副作用，可以说是打造短时间无可匹敌的战士，然后用之即弃。 “丛林，我们之前很少走这种地方，哼哼和咩咩的精神体可能会受限……星河，你可能比我们更熟悉这样的环境。” “嗯……”和自己的图景有七八分像，星河知道自己的黑龙相比哼哼的雪豹杨sir的高山羚在丛林里可能行动自如一些，他自己却没什么信心。 “情报里对手六人，两个向导三个哨兵，应该还有热武器，你们需要的塔里会给安排。” “那敢情好，直接来上一炮，嘭！”哼哼惯来喜欢重武器，难得能拿到手不觉兴奋起来。 “具体的人员安排等和其他人汇合再说，大家各自准备自己的东西，这一趟顺利的话也需要一个星期。” “其他人散会，小迪，有些事我们商量一下。”杨sir还在思考着什么，打发走其他人，叫住了小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星河正面深入很危险，更何况你们搭档没多久还没实战经验。要我说，精神体受环境限制这件事没那么严重。” “我可没说我和星河两个人进去。” “哼哼春秋，还是我和证明？” “你这不挺清楚的，人员搭配都想好了？”小迪发了份文件给杨sir，“既然指挥权给了我，怎么都是要考虑全局的。哼哼他们和我们一起正面突入，你和小程从另外两个方向。” “三个方向…也好。之前队伍有些问题，春秋那家伙担心你总是自己出头。” “往好点看吧，咩咩。” “我也想啊。”杨sir看着终端上三个抖动的红色箭头，像是在叹息。这个队伍有过些变动，受伤离队的，退居后勤的都有。哼哼拒绝配对，所有的任务都通过临时搭档进行，证明资历尚浅还没有合适的匹配。真正说稳定下来其实也没有多久，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总让人担心。 “难道不是在变好吗？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希望他能多帮你分担一些吧。” 散了会星河的确上楼了，但还没来得及回房间。他本是没打算偷听的，可杨sir说得太急，他楼梯刚转角听见了一句，就再也挪不动脚步。 久经沙场的向导和哨兵都有故事，但显然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背着沉重的东西。 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不可以让他失望。 可越是这样想，星河心里的紧张就多一分，他不过是初出茅庐，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力。 楼下的对话结束，星河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拉开最近的门躲进了杂物间。 脚步声由远及近，星河的心跳也加了速，直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下次别偷听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四、 “哟，脸色不好啊，任务当前还熬大夜？” 第二天一早出发，小程看见星河就是一阵“嘲讽”。 “也不知道谁早晨还是别人捞起来的。”一脸鄙夷，星河驳得也不客气。 “你就仗着小迪偏心吧！有人叫我起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呢。” “我没耽误事好吧！” “不会是紧张过度，失眠了吧？” …… “你觉得他俩这正常吗？”看着一边斗嘴，春秋拿胳膊怼了怼杨sir。 “嗯？年轻人，正常。”忙着和小迪核对信息和安排，杨sir头也不抬。 “说得你自己老气横秋似的。” “那你去管管，你就和他们一样是年轻人。” “你这人真没意思，是是是，你最大，你最稳重。” 小迪余光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偏心倒不至于，就是昨晚感觉星河应该没睡好，多睡一会也不碍事。 小程是那个脾气他早就知道，不过能让星河辩到脸红脖子粗的，也就小程了。说起来，他乐见如此，在自己面前星河总是收敛起来、欲言又止的模样。力量有差距也好，之前有过那种交集也好，星河的态度说好听了可能是敬，可万一是惧…… 他着实不太会应对这种气氛，他还得谢谢小程。 辩论并没有持续更久，一只大白熊犬疾奔而来，径直扑倒了小程。 “你来啦！”被狗狗铺了满怀，小程手忙脚乱招架一顿乱拱乱舔，歪头和最后一个赶到的人打招呼。 “哎呀，你也躲一躲嘛。”来人责怪地看了一眼大白熊犬撇嘴道，后者立刻乖乖跳到了一边，他伸手把坐在地上小程拉起来。 “反正是你，躲什么？” “东玄。” 星河闻声回头，小迪已经走到身后，显然是介绍给他听的。看起来不是个会和小程一起“牙尖嘴利”的，两个狗狗精神体，这样的搭档感觉会意外的不错。 “路上再睡一会吧，不急。” “……吵到你了？”小迪知道他没睡好，许是他夜里辗转反侧太多次，他们之间的连结总是会把这些他不想说的东西传达过去。 “没这回事，你也太小心了。”小迪蹲下身摸了两把蹭过来的大白熊犬，笑笑说。“谁一开始还没个紧张，训练和实战毕竟不一样。” “好。”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星河清楚自己就是因为紧张失眠的。 托小迪这个顶级向导的福，去程是相当舒适的车，明明是都坐在后排，他却好像个拼车的社恐，只盯着窗外一点不敢往旁边看。 车子行驶在环湾路上，外面晴朗得水天一般湛蓝，也映亮了他的眼睛。现在星河多少理解那些离开培训塔就变了的人，即便是任务难度比起训练只增不减，但他们看到的不再是塔里千篇一律的模拟环境和红灯灰墙。就像同样是海，面前的真实不知比模拟的辽阔多少倍，自然也让人愉快得多。 这大概就是代价吧，任务里见到了更多，也遭受了更多。 …… “你是不是也觉得小迪成熟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上车前杨sir过来搭话的时候，星河还在看着小迪的背影出神，迟疑片刻，他点了点头。 “等更熟悉一点，你就会发现生活上其实他特像个小孩子。”杨sir笑笑，在星河不明所以的目光之拍了拍他的肩。“他出任务有两年多了，经历的也确实比常人多了些，现实不允许他有示弱的时候，他也就不会再把那一面表现出来了。” “队伍差点分崩离析的那件事吗？” “是，也不是。”杨sir似乎是在斟酌语句，没得到什么合适的结果只能耸了耸肩。“不是差点，那次之后，原来队伍里的人就没剩几个了，和分崩离析其实也没太大区别。所以，星河，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态度接受这个配对的，如果拦不住他逞强，那就和他一起担着。如果哪天他撑不住了，记得把他带回来。” 言下之意，小迪就交给你了。 “…我会的。” 他也必须能。 …… “和你预想的比如何？” “你是想听我表扬他？你看，给你培养出这么优秀的搭档？” “那你可折煞我了，在你面前，有多少人敢直言自己的优秀？”后视镜里映出驾驶员的模样，正是送星河来的介绍人。 小迪只是笑笑，并没有接受这样的恭维。身边的星河在思虑中昏昏沉沉入睡，车子开得虽稳却也难免颠簸，他见他脑袋靠在窗边摇晃着像个磕头虫，不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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