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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是又怎么样呢？那个家伙不也一样没来过联系，毕竟他们都不是多么喜欢分享生活的人。小迪扒拉了微信页面，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在清唱离广的那天。一句简单的“我到了”，再无下文。 那家伙是到家了，没直播，没开游戏，没动态，整一个失踪了似的。 不对，他只是完全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里，要说，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能也就这样了吧。”他和好友这么说，引来后者一阵唏嘘。 “别吧……谁还没吵过架了？” 退后台，关电脑，小迪停在了摘耳机的一步，愣了好久忽然开始嘲笑自己。桌上的水杯，挂在手里的耳机，麦的配置调整，他怎么就忘了，那家伙是不在这里，可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他只记挂着清唱那些日子的言行举止，竟然忘了顾及一下自己的内心。 之所以生气，之所以倔强，不过都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清唱就这么离队，舍不得那些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的东西就此崩塌。 他舍不得他惆怅难过。 于是小迪总会在夜里回想起那些缠绵触碰，那些说笑打闹。早已根深蒂固的东西是甩不掉的，除非把那几年全部剜去，可那样他就不是完整的他了。说来是有些难以启齿，那家伙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这个“存在”的一部分，甩不掉，也没想过要甩掉。 可那个家伙的生活里，还包括他吗？ · “听说你耳朵不大对劲？” 清唱忽然来消息的时候，小迪刚从医院门诊出来。倒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日常多注意很快会好的毛病。 “没什么。”三个字回得干巴巴的，他也猜到肯定有人中间传信，他们有些日子没说过话了。 “你还真是…老脾气，没点长进。” “就你有长进。” “接电话。” “？”消息还没发出去，那边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小迪开屏就是好大一张狗脸。 真的是狗脸。乌黑的毛发，只有前胸腹有一片白，狗狗咧着嘴，像是见了什么新奇事物般往屏幕上拱。 “养狗了？”他记得清唱说过回去以后打算再养只狗的。 “怎么样？听说是边牧和什么的串，我没太在意。” “终于有能拖你出门的理由了。” “这是什么话！我有去健身房的。”打发走过于欢快的狗狗，清唱才拿起手机正经点说话。人地上随便一坐，穿得也随意，比以前精神得多。 “人倒是没怎么瘦。” “底子放在这儿呢，哪有那么快。说你呢，耳朵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却是小迪自己先笑了，听得清唱一头雾水。 “疯了吧你？” 小迪笑了好一会，电话那边一直没说话，只有呼吸声，显然是在等他平复下来。“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什么都没变化。” “可不是！就你还在这闹小孩子脾气。” “清唱，”平复下呼吸，小迪并没有反驳，他是有些孩子脾气了。过去低头不见抬头见，言语似乎就变得无足轻重，如今分隔两地，没了那些商量讨论和闲言碎语，他才发觉他们好久都没有说几句话。哪怕是报喜不报忧，该说还是要说的。 “嗯？” “我以为都结束了。” “结束？结束什么？想的美你。” 一声极轻的嗤笑之后，是良久的沉默。小迪站在路边，车水马龙的声音嘈杂，可手机贴在耳边，便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到头来，他还是被迁就的更多的那个。 “我的问题…” “我的我的…” 又是异口同声。 “行了，也别在这分锅了，有事去医院检查，该吃药吃药别拖着，知道吗小迪？” “是是是，老妈子。” · · 四. 到底是怎样的终点才配得上这一路的心酸焦躁？ · “别等了，小迪。” 咚。 手机脱手而出磕在桌子上，训练完不久困得昏昏沉沉的小迪猛地彻底清醒了。 什么意思？ 历史聊天记录还是昨天晚上讨论线下见一面的事，不像是要沦落到这步田地的，怎么忽然就来这么一句？ “出来，院门口。” 嗯……嗯？？ 短短几分钟内，小迪吓到了屋子里的人两次，椅子一推就往外去。熟悉的大块头就在院外，一手插着兜，一边吞云吐雾。好像体型有所改善，瘦了点，嗯，可歌可泣……个头！ “你什么意思？”站在阳台门口，小迪没去开门，把人晾在了外面。他没想到这家伙连个招呼没打就直接站门口了。 “字面意思。”脸上的笑意有几分欠揍的意思，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清唱抖了抖烟灰，说道。“再等下去，你也不会往我这儿走一步不是？这个放台阶的活，还是我来干吧。” 小迪皱了皱眉，还是没动。 “怎么？现在这种久别重逢场合，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或者说抱一个？” “我特么给你一拳。” “好了好了，开门。”拍了拍院门的木栅，清唱随手掐了烟头“有些事，我觉得见面说比较合适。” “一走一年多，你特喵的上来就说别等了？！” 小迪一副要上去干仗的架势，就连看惯了热闹拱惯了火的哼哼从窗口见了都要斟酌几分，是不是得预备着翻窗出去把人拉住。 “哦～～” “看什么看，小孩子家家的。”一把把奈奈凑过来的脑袋按下去，哼哼腿上就挨了一脚。 “滚你小孩子家家，我下个月成年了！” “那不就是还没成年？这是大人的事，该干嘛干嘛去。” “我就不！你管的着？！” 等两个人真的近距离面对面，说好的一拳到底是没落到实处，取而代之的是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在小迪看不见的地方，清唱朝着屋里看热闹的家伙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拍了拍小迪的后背。 “我猜猜，你不会是当成我要跟你一拍两散吧？” “量你也不敢。” “不敢，当然不敢。” 他们在彼此的轨迹里埋下了太多伏笔，自然也需要他们自己来诠释清楚，只是在此之前，稍稍走了些弯路而已。 小迪总以为是自己在压着脚步，佯装踹着路上的小石子也要把前进的速度放到最慢，就是要等等那个说要休息，所以没有跟上来的家伙。 他从未看过路边的花，生怕一个分神丢了身后那个若即若离的身影。 他曾一度以为他们已经迷失了。回忆像是身后的来路，左边晴空右边阴雨，都是他们走过的所有风霜雨雪，雨霁天晴。 清唱只是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有多慢，他就多慢。 迷雾里总有什么联系着他们，他的不舍，他的依赖，他的牵挂，他的爱恋。 所以从未真正断离过。 “一起吃点宵夜？” “走。” · 两个人的轨迹就像是扭开成环又扭在一起的金属丝，终究会站在彼此身边。 所以你看，相互惦记的两个人，一定会重逢。
第24章 不回头 一. 到底……有多少我们怀念的过去回不去了？ 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接受这个现实，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 · 清唱归队有些日子了，虽不敢说状态恢复至全盛状态，怎么上场也尚待安排，但毕竟是老牌“奶爸”，大家都不怎么担心。 天气转暖，众人纷纷减衣，小迪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拎了外套给清唱。 “还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啊，是吧小迪？”话虽这么说，清唱还是乖乖把外套接过来。 “知道就好，要再变成之前那个样，你可就等着直接退役吧。” “之前？什么样？”清唱笑道，起身把外套穿上没坐回去，径直走到小迪椅子后面圈住了后者的肩膀。“不如你来说说，迪公子？” “少来，有贫嘴的功夫不如好好保养。”小迪抬手就往后锤，被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腕。“喂！” “当初比我更急眼的是谁啊。” “那不是因为你身体不好！？你是队长好吧？你要是状态不好那不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清唱松了小迪的手腕，摆摆手表示退让，免得小迪的语调继续抬高把全队都招来看热闹。“放轻松点，迪公子，我好着呢，身体倍棒。” “你最好也把毛病都养好了。”小迪仰头白了一眼，拍掉发间拨弄的爪子。对上俯视下来的目光，他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都不是些好的回忆。 那双眼睛总是看起来冷漠了些的，就算是笑的时候也如此，可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又浮现一些属于过去的对视，糟糕的脸色、无神、浮肿，一眼就让人不安。 “你比以前能说笑了，清唱。” 挺好的，小迪心想，握住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至于那还在不厌其烦扒拉他头发的手，他几番阻挠无果，也就任其去了。 “还不是你，都没以前那么跳了，我还担心憋坏你呢。” 因为你不是队长了。 因为你成了队长吗？ 一问一答，两边心声，他们都知道答案。 他们都不是曾经初出茅庐的小屁孩了，更何况是一段没有彼此相陪的日子。 小迪比赛内外都变得更稳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担子是什么。清唱变得更活跃了，他也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们都在向彼此靠拢，学着彼此的模样变成更好的自己。 这没什么不好的。 “下次把刘海梳上去吧，背头，贼适合你。”摩挲着小迪额前的发丝，掌侧有意无意蹭过额头，清唱想起过去一次采访，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小迪把头发都梳上去。 不同于日常细碎的刘海，清爽，干净，还有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感。怎么说，就是意外地赏心悦目。 “就不，做完造型回来都得洗头，有这时间，瘫着不爽吗？” “帅就完事了，洗头而已，你得拎清楚。”以手指为梳，发丝自指间穿行而过，让清唱忽然就觉得，也许再过上十年，他们还会是这个样子。 “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等会儿见你一定比想象美。” 小迪听着身后的家伙哼哼，听似随意，可偏偏每句歌词都没出错，让一字一句都变成了赤裸裸的明示。 “你才美，美死你！” “哪有你好看啊，迪公子。” 如果不曾回想，他们都忘了一起走过的路有那么长，甚至记不清那个遥远开端具体的日子。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他们挺好的，史无前例、未来可期的那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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