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消散的颗粒没有立即消失,而是漂浮在原地,模糊地勾勒出了几个像是记忆的片段……里面主要是一个男人,一个叫绿川光代号为苏格兰的男人,同时也是公安的卧底。然后、然后我们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组织。” 启…… “之后双方合作越来越稳固,没有再干涉过彼此的事务,只是对那组织了解得越深入,家主、不,半叶对对方的忌惮也越深。虽然因为对方那边留有那名除妖师要暗中探查有些困难,但这些年我们还是陆陆续续调查到了很多情报……” 之后就是将妖怪与库拉索提供的情报交叉验证,他们很快整理出了组织各个据点的人员安排和武力部署情况。 便利的现代通讯条件下,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时间,这份蕴含了巨大力量的情报就能传递到同伴手中,然后化作致命的子弹击向组织的心脏。 ⚹ 未来即将变得更加美好,但是在无声的过去中,因为人类的贪婪,他、启、小妖怪们,还有众多数不清的同伴,都被裹挟着往前走,有的挣脱出来了,有的却永远陷在了过去。 当一切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时,有种怅然、像是内心瞬间被挖空了的感觉无声无息蔓延在身体里。 诸伏景光很难形容清楚那具体是种怎样的滋味,只觉得自己想大声发泄出来,让声音填满那片空荡;又觉得自己只想静静地坐下来休息一会,身体很累也很沉重。 最后,他席地而坐,轻捻着指尖的烟丝,任由那种苦涩而清醒的气味钻进鼻腔,一点点填满了内心的空旷。 可来人擦亮的火苗却将胸口无形的烟气点燃,然后随着呼吸流淌出去,只剩下橘红的光和温度,如血肉般填满了心脏。 他看着对方晃着手腕将火柴彻底熄灭,一头被烧黑的细棍没有随手扔掉而是推开火柴盒又放了回去,拍了两下重新塞回了衣袖里。 “谢谢。”诸伏景光随手拍掉衣服上沾的灰尘站起身,这声谢,不仅是谢对方今晚维护他们的行为,也是谢他刚才无声的安慰。 其实……这个人还是挺靠谱的。 “组织里的那名除妖师安排好处理方法了吗?” “又是谢,我可是很久没听到这么频繁的道谢了;放心,那边有个正好空闲的除妖师,想来也有些账要和他们算,他会处理好的。” 的场静司也拍去灰尘起身,漫不经心地走下台阶,突然他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抬头望向远处的某个方向。 那边有什么东西? 诸伏景光好奇地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夜晚的幽深和在浅淡月光下随风摇晃的树冠。 突然之间,穿进耳朵的声音里多了点杂乱,轻缓的树叶声中有一道越来越响的杂音混在里面,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快速朝这边飞来,贴着树冠。 可不管听觉的反馈有多强烈,眼睛看到的,只有平静。 是妖怪吗?心念转动间,他分了抹视线在的场静司身上,对方面色沉静,丝毫没有惊讶或惊慌的神色。 对方今晚的弓是可折叠的款式,在行动结束后被仔细收好装进了黑色的箭袋里,那箭袋差不多一臂长,背在身后不管坐下还是行走都完全不会影响行动。 同样的,也极容易打开并瞬间拿出弓箭,可对方抱着手臂浑身放松,丝毫没有准备拿出武器警戒的模样。 是认识的妖怪吧…… 诸伏景光刚升起这个想法,就看见远处泛开了一圈波纹,下一秒,一只白色的有些像狐狸的巨兽出现在视线里。 它眼眶周围和侧脸上有好几道鲜艳的红色纹路,但比那更显眼的,是在它背上飒飒翻飞的一抹红色。 像是衣摆,像是个人影。 于是,诸伏景光下意识朝后退了几级台阶,想站高点看得清楚些。 就在白色巨兽俯身欲落下的那刻,他清楚看见了对方背上那件红得艳丽的羽织,以及长相素淡清秀却奇异撑起了那件羽织的、几天不见的茶发青年。 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是说了你不用来的吗? 抵了抵后槽牙,他瞥了眼毫无意外的的场静司,问:“夏目告诉你他今晚要来这里了吗?” “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听见对方反问的回答,诸伏景光一时感到语噎,将不远处夏目从那妖怪背上跳下来的动作尽收眼底,缓了缓又问:“他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来这里?” 的场静司好笑地看着青年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慢悠悠挪过来的样子,嘴角翘了起来。 “这个问题,你还是让他亲自回答你吧。” 诸伏景光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夏目已经走到了台阶下。 青年本来还有些紧张,却在看清自己表情的瞬间愣了愣,不由地迈上几级台阶,有些担心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轻柔。 “景光先生,你怎么了?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不,我觉得我很生气。 可是忽然间,又不那么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组织的事情大致如此,过去突然的任务、突然的暴露与合作有关想气又气不起来~ 感谢在2022-01-23 21:33:45~2022-01-25 23:5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锦烜 2个;坠天易、妖星双子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拾溪 18瓶;白影泼红、拉达大好、黑猫小姐、五虎退 10瓶;庄 9瓶;油桃果子、絡絡 5瓶;苏亦宁 2瓶;白白白非墨 1瓶;
第107章 知道 纵使本该生气的念头在听见青年担忧的声音、在看见那双清浅的棕色眼眸时就已消失得差不多了, 但诸伏景光沉默几秒后,还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询问出声。 “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一个人来了?” 不行, 这种悄悄跑到危险地方的行为,一定不能纵容! 语气和想法都很坚决,然而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轻柔地拉着夏目走下了台阶,不动声色间将谈话地点从事故高发的台阶换到了平地。 ……果然,景光先生有点生气了呢。 夏目小心翼翼地看了诸伏景光一眼,双手贴着身侧垂着头站在对方面前, 很是乖巧的样子。 远远看见对方的第一时间,他先是想到了不久前在结界外思考的问题——今晚来群马的是景光先生啊, 那赤井先生应该在东京吧,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 他已经下意识将对方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 虽然衣服有些凌乱还破了几个口子,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受伤。 太好了……夏目提着的心刚放下去, 又在模糊看见对方的面容后迅速提了起来。 发丝略显凌乱的景光先生似乎是抿着嘴,明明周身的气场没有很强势, 可他微微昂着头,没有像平常那样笑着朝自己挥手打招呼,只看着就让自己升起了一种紧张的感觉。 ——像是没打招呼晚归、或是自己意外受伤后想悄悄溜回房间, 却在门口被塔子阿姨抓住时的感觉。 糟糕!来群马的事没告诉景光先生!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青年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关键问题,他从斑后背跳下的动作略显僵硬,挪着步子挪到了台阶下,甚至忘了与擦肩而过的场静司打招呼。 但是等他完全看清台阶上那人的眉眼以后, 不由愣住了。 那水墨般柔和的眉眼间萦绕着朦胧的伤感之情, 仿佛大雨过后的湖心亭畔, 朦胧的雾气贴着水面波动。 明明那尾角上扬的眼眶里没什么湿意,可对上视线的那瞬间,夏目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另一副画面——有另一双很像却小了一些的眼睛,因为上下收拢起来那眼角上挑得更明显了。 眼睑轻微颤动间,眼眶里升起了细碎的水雾,慢慢地在下眼角聚成一滴泪珠,但那滴泪始终未曾落下,只是看着让人无声觉得难过。 于是,瞧见另一双眼睛的夏目迈上台阶,问出了担忧的话语。 可还没等得到回答他就又被拉着走了下来,在对方的询问声中垂下了头。 他仍记得抬头再看一眼,浮现出的泪眼已消失了,只看见诸伏景光故作严肃的眉眼,本就逐渐散去的朦胧伤感散得更快了,里面开始被坚定占据。 “上次告别后一直没再见到景光先生,一方面是不清楚你会不会来群马,怕让你平添担心,”对对方的担忧缓解了些,夏目想了想,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告诉对方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我联络你可能会有行动泄露的风险。” 但是,骤然看见自己出现在这景光先生还是会担心吧…… 他吸了口气,难得从乖巧接受教训的状态抬起头,像是为了抚平对方表现为生气的担忧缓缓开口,声音像风一样轻缓却透着股坚韧的力量。 “我有提前告诉的场先生,也在外面等到安全了才进来,不会有危险的。” “不过,下次不会了……” 仿佛气球泄了气,夏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了重新合拢的嘴边。 还没教训人就已经在自己面前认错了,态度还很端正,诸伏景光本想说的话卡在喉间,打了个转再说出口时已是褪去了伪装的严肃,可听起来又隐约有些委屈的影子。 “告诉研二他们你今晚出门了吗?免得他们找你找不到担心。” “嗯,我留了纸条。” 听见夏目坦诚的回答,诸伏景光一时不知自己是该感到欣慰呢,还是要因为这区别待遇再继续生气一会。 他只思考了不到一秒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思考,洗去灰尘、血污和硝烟味的手掌就已经落在了夏目头上,轻轻拍了拍,“真是的,没有下次了。” “是,”夏目顺着他的力气点头,视线从他眉间划过,再次问出了自己最初的担忧,“景光先生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难过吗?或许是那样吧。” “只是在一切结束以前,想着过去的事情有些情绪,没关系,事情已经解决了。”诸伏景光略显放松地笑了笑,末了还打趣般低声说了句。 “其实刚才已经舒缓很多了,只剩了那么点尾巴,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呢。” 可夏目没有将这难过的话题一笑而过,他满脸认真地凝视着诸伏景光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满是认真,“难道没被发现的话景光先生准备什么也不说吗?” “明明是景光先生告诉我朋友之间有什么想法应该要直接表达出来,可能……我没办法为你分担什么,但不管是倾听还是陪伴,我只是希望你在难过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他越说越显得有些无措,停顿和语速都开始乱了起来,但始终没有移开目光,想要将自己的想法直白地传递给对方。 “我们不是朋友吗?如果是我不可以知道的事,阵平先生、还有研二先生,你还有他们都是可以选择的……请不要、不要一个人默默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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