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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王母和玉皇大帝本来就不是夫妻。”吴邪没理会他们的震惊，一边检查壁画的细节，一边自顾自说下去：“西王母诞生之初，是掌管灾疫和刑罚的怪神。《山海经》中说她其状如人，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也就是说西王母外貌状似人，长着像豹子一样的尾巴，一口老虎那样的牙齿，会以高频率的声音吼叫，满头乱发头戴方形的帽子。是上天派来负责传播病毒和各种灾难的神。……这才是西王母最原始的形象，后来我们所知的那个性情温和的王母娘娘都是后人杜撰出来的。” “传言西王母有长生不老之法是源于《穆天子传》里所记载的：王母为周天子谣曰‘将子无死’，《淮南子》中也说：羿请不死药于王母。我们现在了解的最多的大概《西游记》里提到的蟠桃，三千年种植，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食之可长生不老。其实这种说法是源自汉晋时期成书的《汉武帝故事》和《汉武帝内传》中所说的仙桃。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第十卷 中就称‘仙玉桃，服之长生不死。’” 说到这里吴邪停了停，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微微勾了勾嘴角：“其实夏朝人认为，人只要不生病没有灾祸降临，就能够长命百岁，所以才有了供奉西王母的仪式。只是到了后期，拷贝走样的太厉害了。” 说话间，整片石壁就被他们凿开了大半，西王母的形象完全裸露了出来。正如吴邪所说，奇形怪状，状似妖魔，她手心上托处被凿开了一个凹陷的图形，纵深二寸，看起来似乎正是这扇门扉的锁洞。 “小三爷。”张海客抱胸而立，示意吴邪把墨麒麟放上去：“墨麒麟可以打开这道门，此后就需要族长的麒麟血来开第二道门。” 吴邪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他心里清楚，只要打开这道门，他们之间就处于完全对等的局面，之前所说的合作以及短暂的相安无事，到了这里其实就自动消解。 张海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显然对他的心思了然于胸。 “小邪……”解雨臣走近吴邪，不知是想劝他还是鼓励他，唤了他一声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吴邪低低地应了一句。随即不再犹豫，他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本色檀木盒子。 打开锁，取出墨麒麟。吴邪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就感觉手腕处被人一握。他下意识回头，就见张起灵点漆一般的眼近在咫尺。 “小哥……” 别担心。仿佛是耳语仿佛又不是，张起灵有没有出声吴邪不知道，但那三个字却好像意识流对话式的，直直映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知道。吴邪不禁微微一笑，反手也回窝张起灵，紧紧的。随后，他放开手，感觉手腕处的握力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渐渐放松。 颠了两下墨麒麟，吴邪走近那扇印有西王母像的门扉，行进过程中，他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张海客。就好像常年靠倒卖古董为生的小老板一样，当一个识货的人看见真正的好东西并意有所图时，总避免不了眼睛一亮，这是人类的本能，不是仅凭意志就能够克制得住的，所以以往电视剧里出来的掌柜们总爱戴一副滚圆镜片的乌玳瑁眼镜，这倒不是杜撰，而是现实情况，挡住眼睛就不容易被人看出真实心思，方便糊弄人。 吴邪在这一行做了这么久，看人的本事自然是有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张海客阅历太深，掩藏的太好，他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咔。”将墨麒麟对上巨石上的凹槽，只听一声轻响，就严丝合缝地镶嵌了进去，吴邪立刻朝后退了两步，将整块巨石纳入视线范围之内。 每个人都和他一样，神情紧张地盯着巨大的门扉，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连呼吸声都不自觉压低了，生怕错过了关键，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连碎石头都没落下来一块。所有人面面相窥，这种感觉就跟点燃了雷管上的导火索，扔出去却发现是个哑炮一样，期待太高，落空之后的失望感也尤其厉害。 “不会也坏了吧。”黑眼镜嘻笑了两声，他所指的自然是此前他们在祭祀殿内遇到过的那个失效的机关。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过了上千年，就算是石头，也早被风化成了灰尘，更不用说是精密计算后的机关装置了。 吴邪的心立刻沉坠坠地落了下去，巨大的失望和绝望瞬间冲上了脑门，他下意识抬头去找张起灵，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没事的，吴邪。”张起灵偷偷握住吴邪的手臂，凑到他身边低声道：“我们可以用炸药。” ……小哥在安慰自己？！还没来得及消化张起灵话语中的意思，这个念头率先如同一支金箭直插吴邪胸口，原本也已经不知道坠到哪儿去了的小心脏像是被打了跟强心剂，立刻又跃了上来。 等等等等…… 恢复了理智的吴邪立刻去考虑张起灵所说的可能性。 石头再坚硬，也不过是死物，它的强度自然比不上现代社会中常用的钢筋水泥，用雷管肯定炸得开。但难就难在如果准确估算使用火药的量，过少炸不开，过多则有可能把这里炸塌，他们的队伍里没有朗风这种爆炸专家，如果要这么做势必要承担风险。 他正思索，突然听见胖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在旁边大呼小叫起来：“小天真，你快看！” 吴邪循声抬头，张起灵已经很配合地将狼眼转了过去。 墨麒麟依旧嵌在石头里面，但它的样子似乎有了些变化，原本由于其颜色而被命名为“墨”，但现在原本的黑色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吴邪低念一句，凑上前去想看看清楚。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他就被身边的张起灵扯了一把，还不等他反应，整个空间就像是遭遇了地震，迅速地震颤起来。仓促的拉拽再加上不稳的重心，吴邪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一头栽进张起灵的怀里。 幸好，震动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一声重重的“轰”，机关被开启，那面绘有西王母像的巨石好似被安装了一个巨型起重机，伴随着“克拉克拉”的颤动声，一点一点往上抬升，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里面悠悠向外散发开来。 解雨臣站的离巨石最近，眼角一瞥，就见吴邪刚刚按进去的墨麒麟被什么东西推了出来，眼看着就脱离支撑面往下掉，他连忙拧身，凌空一个飞接，握在手里。他定睛一看，原本被黑色植物汁液填充的的麒麟玉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里头的黑色液体已经全部消失了。 “族长，那一关得要请您来闯。”张海客勾起一抹笑，伸展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巨石此时已经抬升了三分之二，毫无保留地露出了门扉背后的场景，那是一条大约五六米宽，纵向深度十几米的宽阔通道。如果忽略从里面一直不停往外冒的冷冷阴气，那就只四个字便可以概括——空无一物。 通道的尽头亦同样是一扇门，门前放置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石制水池。 即使看不清这里头的情形，在场所有人也能够猜得到它的功用——收集麒麟血。 吴邪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终于，还是到了。 ------TBC----
第125章 5000年前的夏朝祭祀城，空无一物的狭长甬道，却向外透着丝丝寒气，好像里面有个天然制冷的机器。 隔着十几米远是第二道门扉，如果说当中的这条通道内没有安置的机关，任何一个稍稍有经验的摸金校尉都不会相信。 吴邪故技重施，挑了几块石头，分别从完全贴近地面，半空、最高三个方位向通道内投掷，“啪”“啪”“啪”三块石头分别呈抛物线状落到地上，倒是没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嘿，良心发现了啊！”胖子也对这个结果表示十二万分的好奇。虽然没有一个墓主人会在主墓室钱为盗墓者铺陈红地毯，但说不定那门里的主人是个奇葩的主儿？夏朝人脑回路和现代人大相径庭，说不定他们就欣然欢迎自己送上门的祭祀者。 “小天真，我们索性一起进去呗。”胖子撩着袖子跃跃欲试：“万一小哥放血放晕了，我们也好及时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啊！” “呸！乌鸦嘴！”吴邪忙不迭横他一眼，早知这混球嘴上缺个把门的，没想到越到关键时刻越跑溜儿。 “胖子这话话糙理不糙。”解雨臣拍拍吴邪的肩膀，他们总得把最坏的情况考虑进去，毕竟信仰不能当饭吃：“要实在担心这地上有鬼，我们从墙壁上爬过去也行……” “解九爷别冲动。”张海客见他开始准备，似笑非笑地手臂一伸拦在他面前：“在门扉没开启之前，只有张家族长才能进出，否则门里的东西就会付之一炬，请诸位三思而后行。” “你知道的还真是清楚。”黑眼镜嘴角一挑：“既然你了解的这么透彻，与其让哑巴张当这个族长，还不如退位让贤，由你来当好了。”连族长都不知道的事情，张海客却一清二楚，也不知是他觊觎这个位置已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说笑了。”张海客对于黑眼镜口中浓浓的诘谕意味毫不在意：“族长只是受失魂症困扰罢了。再者，麒麟血是甄选族长的先决条件。”换言而之，他并没有麒麟血傍身，自出生起就没有竞选族长的资格。 吴邪则是从头至尾没有参与。不管张海客的话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去冒风险，毕竟万一他的话是真实的，他们的鲁莽行动就会对门后的一切造成无法逆转的破坏。 “小哥，你怎么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在自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吴邪还是习惯性寻求张起灵的意见。 “我去。”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显然这个念头已经诞生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吴邪没有问起他时，他就藏在心里没有说。 闻言，吴邪并没有做声，而是抿着嘴唇，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张起灵的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或者说，他也很清楚，这就是现在唯一的方法。 但理智和情感往往无法站在同一阵营。 理智告诉他，就算他们在此处僵持不下，事情也不会有任何进展，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而言越不利……但从情感上而言，他却不允许让张起灵去冒险。 “吴邪。”仿佛读出了吴邪的担心，张起灵伸手过去，握住吴邪的手紧紧一握：“我会注意。” 吴邪转头看他，两人原本就靠的很近，近到几乎都能够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张起灵没有要躲开吴邪注视的意思，黑黝黝的瞳孔，古井无波的眼神都在表达着他的决定。吴邪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曾经有过很多人说他固执，但在他看来，很张起灵相比，他的那些行为只能叫做执着，真要比固执，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这个闷油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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