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个大夫啊! 但云出岫话音刚落,水母阴姬却突然开口道:“不必去看了。” “干妈?”云出岫朝她看过去,但长辈们却已让下人打开厢房的雕花木门,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楼下——一个人从楼外走了进来,他一身白衣胜雪,神色却比雪还要孤傲。 他的身前站着六个乌发垂肩、一身白衣的少女,手里提着装满□□的花篮,从门口一直洒上楼梯。叶孤城便踩着这满地的金黄,宛若君王一般走了进来。他脸色寻常,神色淡漠,眼睛却亮得惊人,这样的锋芒,这样的神采,便是什么也不说,大家却已明白,他绝不可能是个中了毒的人! 方才门甫一打开,陆小凤便飞身出了厢房,站在了门外的走廊上。云出岫有些好奇,拿眼神递向原随云道:“我还以为剑客很少有搞这种排场的呢,他们不是一向看不起这些身外之物吗?” 闻言,萧东楼咳嗽了两声。云出岫立刻变脸,趴在师父的肩膀上谈好的说道:“高手,就是要有排面!要是没有一辆什么都有的马车,那还叫什么高手啊。” “你啊。”萧东楼伸手点点他的额头。而水母阴姬已经收回了目光,兴致缺缺的吃起了面前的点心。见她没了兴趣,宫南燕也回过头来,柔顺的为她夹了一筷子素菜。 原随云望着楼下大厅正中,站在花海之上的叶孤城,却不由露出深思的表情来。他看看叶孤城,又看看正背对着他们的陆小凤,随后,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师父老伯和干妈像在参加夕阳红旅游团……
第80章 在酒楼吃过饭之后, 水母阴姬想去城郊的永昌寺上香礼佛,便带上宫南燕先行了一步。老伯和萧东楼则说自己已多年未来过京城,要一起四下里游玩一番, 买些特产——至于几个小辈, 那就别在他们面前碍眼了。 剩下原随云、云出岫、孙剑坐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原随云果断说道:“出岫还要养伤, 我们还是不出门了,先去睡会儿吧。” 得,此言一出,孙剑立刻感觉自己开始发光发热,不由翻了个白眼, 站起身道:“行行行,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我去找人喝酒了!” 他前脚一走, 云出岫后脚就扑到了原随云怀里, 跨坐在他腿上,好奇的低下头来问他:“你刚才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 “咦,云公子,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原随云一脸的高深莫测,明显是等着他的好处, 云出岫不由笑嘻嘻的凑上去亲了他两下,和他鼻尖蹭着鼻尖,洋洋得意的说道:“我都看出来了, 你还装什么装啊!那个叶孤城有什么问题?” 原随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反手握住了他劲瘦的腰道:“你既然都看出来了,又何必还要问我?” 云出岫撇了撇嘴:“就是看出来了才没意思。叶孤城心里,好重的野心和算计啊!他今日来这里, 可不是冲着唐天容来的,就是冲着陆小凤来的。” 方才在酒楼中,叶孤城出手重创了蜀中唐门的另一位少爷唐天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受伤的事情纯属谬谈,陆小凤显然十分高兴,临走前还好好感谢了云出岫一番。 但落在云出岫眼中,今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虽然他是没看明白叶孤城想要做什么,但他不会分辨不出对方心中的怜悯。 听了他的分析,原随云不由笑道:“你觉得,陆小凤怎么样?” “他当然是个很棒的朋友啦,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就能为了我去大沙漠救人呢,跟你可不一样。” “但侠义心肠,常会被人利用,尤其是,这个人很了解你的脾气,知道你会有什么举动,他在叶孤城的布局里……说不定是很关键的一环呢。”原随云摸了摸云出岫的侧脸,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转向了窗外。云出岫不由追问道:“什么布局,所以,叶孤城到底想做什么?” “提出改时间的人是西门吹雪,作为交换,叶孤城更改了决斗的地点,可为什么会是在紫禁城呢?但凡他是真心想要一场完满的决斗,就不该选在这里,这仅仅只是出于高手的傲慢吗?还是说……紫金山才是那个障眼法,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里。”原随云喃喃自语道。“京城……” 云出岫似懂非懂,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原随云收回目光,将方才的思考都扔在了一边,握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你是该休息了,等你睡了起来,我们再出门走走吧。” “那你陪我。”云出岫拿脚踝蹭了蹭他的后腰,却也没什么玩闹的心思,被放到床上去的时候,还不忘同原随云说道:“你帮我跟神棍说,让他先去踩踩点,下午我要去城西那家老字号吃驴打滚~” “行。”虽然觉得他正餐不吃,老是惦念着小吃,有点小孩子气,但看在刚到京城的情况下,原随云还是决定满足他的愿望。 到了下午,从床上爬起来的云出岫显然气色好了很多,两个人登上马车,一起去了城西老店吃了一盘驴打滚。 这店子很小,人却很多,店家甚至在门口支了几张桌子,方便不想外带的客人坐下吃东西。云出岫嚼着驴打滚,还不忘拿眼睛去瞧周围的店子,思索着下一家该去尝点什么,原随云让丁枫去附近的酒楼端一壶清茶来,目光却不由落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那桌子主位上坐着一个清瘦的老人,穿着一身深蓝锦衣,气派十足,周围则是坐着三个俊秀的年轻人。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老人也漫不经心朝他看了过来——然而随即,对方的脸上,露出了长辈惯有的温和神情。 “魏叔叔。”原随云站起身来,朝对方抱了抱拳。云出岫一听就知道,这一定又是从他父亲那里算来的关系,虽然不认识此人,也跟着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见此情形,对方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也纷纷起身还礼,最后一位却一直坐着不动,只是饶有兴味的盯着云出岫的脸直看。魏子云咳嗽一声,并没有出声呵斥他,只是对原随云道:“既然你来了京城,你爹不是也一起来了吧?” 原随云笑道:“武林之中,难得有这样的盛事,家父原本也想来凑凑这热闹,只是我担心他的身体,不肯放他出行,只得回去后再同他细说这几日的风起云涌了。 ”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柔声道:“接下来的这几日,只怕要辛苦魏叔叔了。” 原来,这位魏叔叔名为魏子云,江湖上的名号乃是“潇湘剑客”。他四十年前便已威震一方,名动江湖,却不知为何,突然投身公门,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大内高手之一。 魏子云朝着皇宫的方向抱了抱拳:“这是我职责所在,也没什么辛苦可言。倒是你,最近京城风起云涌,你可千万要保重自身。” 他话中似有所指,原随云不禁坦然一笑道:“魏叔叔放心,我可没在赌局上花一文钱。” 这倒是难得的实话,但也不那么准确。因为云出岫和他吃住都在一处,很清楚他借着昨日的谣言,让丁枫去“处理”了几个人,按照如今的形势,大家第一时间都会把缘由归在赌局之上,倒不会有过多的怀疑了。而这些人背后的财富和人脉,原随云岂会不染指? 魏子云却含笑点了点头:“年轻人,少参与那些赌局,你以为自己是在走捷径,又岂知,这捷径能把你的命给赔上!” 潇湘剑客本就是武林之中有名的厚道人物,这话说得也是一派情真意切,原随云恭敬的答了声是,让回转的丁枫将带回来的茶端到那四人的桌子上,旋即就带着云出岫上了马车。 云出岫自然不乐意:“干嘛啦,我还想去吃隔壁那家的鱼皮饺呢!” “回头让丁枫买了,给你拿回酒楼去吃。”原随云不管他的意见,把他塞进马车,便让丁枫驾马离开。走过两条街之后,他突然又开口命令道:“丁枫,倒回去。” “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呢?”云出岫吃着他手剥的糖炒栗子,一边问他。原随云却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安静:“嘘,带你去瞧个热闹。” 一路上,他都在侧耳听着风声,冷静的指挥丁枫绕路,直到他们路过一辆破损的马车,才停下车来。 那马车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云出岫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木料乃是上好的沉香水木,十分名贵。马车被掀倒在地,车厢上扎满了剑簇,但都未能深入,车门也被人卸下,扔到一边,不远处是被砍断了前足的马匹和死去已久的车夫。 其中却是空无一人。 这难道是方才那个魏叔叔的马车?云出岫心里暗忖。原随云带着他和丁枫,也弃了马车,以轻功往一旁的大道上走去,这回没走两步,三人都听到一阵兵刃交接的声响——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十数位黑布蒙面的武林人士拿着各式武器,朝着魏子云等人合攻而去!魏子云拿着长剑,牢牢护着方才那个端坐不动的年轻人,后者转着眼睛,脸上并无惧色,甚至还颇有几分有趣的欣然。 他们身边,业已护有好几位方才未曾谋面的武林好手! “阿菟,你留在这儿。”原随云吩咐了一句,便带着丁枫走上前去。他轻功潇洒,犹如白鹤一般落入人群之中,起手便点住其中一人的穴道,将他钉在了原地,随后长袖一挥,恍若流云般轻轻刮过一个人的面孔,对手却像被重锤击中一般,顿时飞出数里,重重砸在了墙上。 “你来了!”见到他,魏子云竟也并不十分惊讶,而是朝他和煦的点了点头。他原本被四位好手联手困住,手中长剑连一刻也不能停下,此时有了原随云的援手,立刻从袖子掏出一枚响箭,放上了天空。 见此情形,四周的蒙面人不见盗窃,相反攻势愈发猛烈!原随云侧过身,躲过横扫过来的一柄□□,同时展开袖中折扇,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一把蓝砂。他耳朵一动,听得附近有低低的机扩声响起,立刻一脚踢在面前人的膝盖上,将人踢得滚出老远,自己却借势一个翻身,宛若鹰击长空一般,一起一落,便挡在了那被众人护卫的年轻公子身前,抬手抓住了迎面而来的一支长箭! 那箭较之寻常箭支粗长许多,乃是军中硬弓所用,箭尖泛着淡淡的暗光,显然是淬着剧毒。原随云也只是匆匆扫过一眼,便随手将此箭扔向了场中一个八尺大汉,众人甚至还没看清箭身划过的痕迹,只听得闷哼一声,那大汉已被一箭刺中喉咙,转眼便倒了下去。 ——然而真正结束此刻混乱的战局的,却非是原随云,也不是随即赶来的援兵,而是一捧清水。 那捧水就这么迎头洒下,在半空中化为了一片绵绵春雨,温柔的洒在一部分人的脸上、身上。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雨水又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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