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吧,筹划吧,然后自己的心也交给了对方。 千重宫阙都化作时空长廊,过往一切纷纷回溯,独属于他们二人。 对朱宸濠而言,其余人他是以政治身份许诺利益,朱厚照是他以自己许终生。 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早就分不清缘由为何了。亲手塑造的大将军长成,他的凝视不知何时就已是习惯,移不开放不下。 但是朱宸濠不想用长輩的身份威压,主动显露爱意,那样就不能确定朱厚照是出于敬仰还是倾慕。他刻意一步步引导着自己的小糖糕表达情感,他要朱厚照自己打破仑里緊忌主动来爱他。 夺权之路,他不逼迫朱厚照非要加入,朱厚照要心甘情愿同路。爱也一样,要朱厚照自觉自愿的双手奉上。 朱厚照未曾蜕变还在瑟缩着的时候,朱宸濠耐心等待,可他拒绝合作后,朱宸濠那时表面冷漠,实则急火攻心寒症加剧。 他明了自己所求,对于朱厚照他是势在必得。要是朱厚照迟迟未表心意,他坑蒙拐骗偷抢也要跟朱厚照在一起,小糖糕只有愿意这个选项。 哪里会有长輩教导小輩□□渎?实则是故作不解风情,愈发引的朱厚照神魂颠倒。装作被开发,装作被攻略,装看不懂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让小糖糕努力把自己沦陷至深。 初次互助醒来的那个早晨,晦暗的光线遮蔽了小心思,朱宸濠故作自然地避开浊潱靠向了朱厚照,朱厚照趁机搂紧了朱宸濠。 虽然过往的日子身不由己,过得小心翼翼,但是回想都是这种甜蜜。 见不得光的岁月里,一路坚持,纵然有过人的意志力和心神,可最庆幸的就是有朱厚照在身边。不然他可能会把自己毁掉,不知道会怎么毁,但肯定是惨烈盛大的迈入无底深渊。 那就只能用尽心思,把朱厚照的一切和自己绑定锁死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连性命都可以互通。 即便那个位置上很难与共,有任何万一,都没有除了在一起的另一种选择。 以往皇酥说什么朱厚照都深信不疑,从不去深想,但复盘近日皇酥的异常,就忍不住开始试探。 他搂紧了背着自己的皇酥,覆在朱宸濠耳边语气轻快的说道:“皇酥,你听又有烟花了。” 皇酥微微侧头,顿了半晌才回应道:“嗯,听见了,这次放了好多,许是之前没有放完的。” 朱厚照撒谎了,这时候天际只有繁星朗月。 当日急报传来:燕王带一队急先锋深入大漠,至今渺无音讯。 朱宸濠听了之后镇定自若,燕王自幼师从毛修和应墨林,又亲身在军营中磨炼了几年。朱厚照也经过历练,狠狠吃过苦头的,不会急躁冒进,行事必定有他的理由。 飞鸽传书快马加鞭,可飞花叶子掘地三尺,只送回来四分五裂的定情玉珏,那会是什么危险情况。 “皇兄!” 看着长公主的嘴一张一合,但朱宸濠什么也听不见。周身很冷,寒症又加剧了,宁王咽下一口血腥味,不能在人前显露破绽,过了好久,声音才稀薄的入耳。 此后朱宸濠多以批阅奏疏为主。不明所以的长公主被一直随身‘携带’,以她胡搅蛮缠的功力牵制群臣,又酷爱对着自己喋喋不休,可看她的唇语来获知一切。 失去朱厚照的音讯,自身又丧失大半听力,朱宸濠仅凭理智压制着心底蠢蠢欲动的疯魔。 长公主有恃无恐的闹了一阵,察觉朱宸濠脾气愈发不耐,又缩着脖子老实起来。 顺德帝即位,施恩镇守边关的毛修将军,暗中安排毛皇后假死送往边关。又疑心朱厚照失踪是营内有人痛下毒手,毛筱咏得到自由即刻启程,千里奔袭回去策应。 毛修再见女儿,也明白了顺德帝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毛修,我救了你女儿。你寻朱厚照必要尽心竭力,就像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为能毫无掣肘安排妥当,朱宸濠命钦天监测出最近的黄道吉日。 登基大典,顺德帝独自走向龙椅。那不是万人之前的权力,更不是什么浅薄的报复朱祖淳,而是一张孤独的位置,坐上去了就是理想和社稷的祭品,但身边有朱厚照才有价值。 朱厚照,那张龙椅于你是束缚,我来守住你幼年时就向往的一切。其他的你不用管,鲜血铺就的权力你不用管,你只要往前,疆场和广阔天地里尽情驰骋 但我有个条件,记得回来,回来看我,记得! 顺德帝人前若无其事的处理政事,有关战场的日报每夜都一字一句的看,那晚都被理了出来,一封封看去,朱厚照永远都是失联。 朱厚照回来了当然好,回不来我也会继续做我们该做的。 一团红迹氤氲,掩饰的再好又能如何,身体受不了这种苦闷,双耳蜿蜒的流出血迹,滴落在写着朱厚照渺无音讯的战报上,触目惊心。 他不以为意,抬头略作休整,稍稍止住血涌,听力更是再度大损。 朱厚照凯旋而归时,朱宸濠迫不及待想去城外迎接,但因为激动,双耳又是流血不止住。待一切痕迹消除,朱厚照脚程过快,最终是大明门前相见。 好不容易人前重逢,朱宸濠不轻易做出表情,防止外人察觉听力有异。 面对面说话时,他能看懂唇语,但是转身或偏头说什么,他就会错过大量信息。 对于朱厚照更是关心则乱,思念太过强烈,所以也是半看靠猜,只想带着他回到寝殿,拿出量身定制的龙袍让他穿上给自己一观。 从此你我,再也无人能欺。年少的心愿,你我一起达成。 朱厚照趴在朱宸濠肩上,他步伐稳健的背着自己,坚定前往。朱厚照压抑着心疼,再行试探: “皇酥,现在烟火放完,有些太过安静了。” 天空已暗,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城里面肯定也是满城戒严,皇宫里不时响有巡逻的铠甲撞击声。顺德帝装若无问,迎合着回道: “嗯。” 燕王调大军来保卫皇宫,满城已都是号角声战鼓声,隐隐约约的传遍整座京师。 元宵节迦叶寺敲钟祈福,此时正当钟鸣,顺德帝除了耳边的问话,其实什么也听不见。 刚因肌肤之媇缓解了寒症,与安化王对峙时朱宸濠武功听力完好无损,可爆炸震得他有些耳鸣,听力又是不佳。 朱厚照还是知道了。 朱宸濠停下脚步,放下朱厚照正面相对,沉默不语。这几日跌宕起伏,若要互诉衷肠,都不知从何说起。 朱厚照鼓足勇气,说出迟了许久的道歉:“小皇酥我错了,其实我不敢来见你,我不该。” 他想抱住朱宸濠,但是摸到小皇酥的手腕,上面的勒痕淤青未褪。 “我再也不会了。” “傻糖糕,天下之事,朕若不想,都不必做,你也不会有机可乘。” 朱宸濠坦荡又心思深沉,疯狂的爱和绝妙的智计,即便知道他的真面目与以往截然不同,朱厚照更是爱的疯狂。 朱宸濠又何尝不是越陷越深呢?他喜欢朱厚照不顾一切要得到自己的样子,不激烈无以表达我们之爱,浓烈到不宣泄无法排解。 他在乎我在乎的要发疯,甚好。 真挚炽热的内心仅对一人,如果没有朱厚照,世事都失去了价值。 朱厚照是朱宸濠跟人间的唯一连接。燕王宁王是一起的,大将军王和顺德帝是一起的,朱厚照和朱宸濠也是一起的,还有小糖糕和皇酥,每个称呼和身份都是不可分离的。 “有句话今日一定要说完,生辰快乐,小糖糕。” 又是几声爆响,朱厚照起了警惕习惯性的背对小皇酥警戒四周。朱宸濠却看着紫禁城上空笑得畅快,提前安排的事来得正合时宜。 佳节的惯例,凯旋的礼花,还有大将军王生辰的庆典,并非皇帝于宫中本欲二人独享的私藏凊趣糕点烟火,真正照亮天际接连不断的盛大豪气烟火在此刻才真正齐鸣。 宫中已荡平一切余孽,禁军与京郊大营的精锐在长公主的带领下继续摸排。宫外巡逻的兵士也不敢懈怠,民众毫无伤亡的待在家中,再度欣赏了一轮烟火盛景。 这才是王朝的气派,是大明瑰丽恢宏的欢庆。 可眼前的是两个纯粹的人,唯有彼此无需外物。 朱宸濠继位后宫空置,走在其中真的分不清,随便选了一个不知名的宫殿,撞门而入。 尘世浮华留给外间,新的开始从殿内起发。 朱厚照婖着他的耳垂,呵出的气息全都钻进咡朵,他用气音说道: “今年生辰不吃糕点了,我要吃皇酥!” 26 ☪ 誓死不离 听到朱厚照如此厚颜的话,朱宸濠狠拧了他一把,痛得他进了殿就跳下皇酥的背,稳稳落地揉着自己的腿肉痛呼。 “皇酥你怎么如此狠心!” 朱宸濠冷眼看他身形稳健,不再是不良于行的姿态,板着脸不复温柔,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冷硬: “你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 朱厚照心道坏了,大事不妙!自己腿上酸麻来得快褪的更快,没想到皇酥还像当初那般对自己分外宠溺,当众就亲密的背起不假手于人,更不在乎现场众人之震惊。朱厚照万分依恋的赖在皇酥身上,闻着他的栗发,虽然混杂着烟熏火燎的呛人味道,还是能分辨出一丝皇酥独有的冷香,不由得心中窃喜多赖着许久。 如今倒像是一开始就装病,现下破绽被抓彻底露馅。 朱厚照正要解释,却听朱宸濠略带火气地继续讲着: “贪功冒进,还敢失联了!” 原来皇酥在意的是这件事,自觉是侥幸逃过一劫,朱厚照既得意又连忙讨好献宝,探入胸口衣襟掏出早已备好的琥珀对佩,双手奉送到陛下眼前。 “走前言定,如今依诺,皇酥可还喜欢?” 这原是瓦剌世代继承的天降祥瑞,他早在出征前就盘算好势必要打来送予皇酥,果然顺利在战场截获,立即就让能工巧匠融化重塑,巧妙的混入了二人的结发,做出了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 不知工匠是如何保留住黑金琥珀原本的双色,重制后内里的难分难舍的缠绵结发也是双色,一半墨发一半栗发,点缀好大一束金色流苏,尽显皇家富贵和气派。 朱宸濠一把夺过没有细看,表情不改严肃,继续盯着朱厚照,不发一言。 “皇酥,我言出必践,为你拿回来了战利品。所以我说好会回来,就一定会全须全影的回来见你。” 朱厚照最擅长于他面前讨巧卖乖,见势不妙,立刻又卸力瘫靠在陛下怀里,直嚷嚷着装作腰疼腿疼胸口疼,就算皇酥置之不理,他还得寸进尺捞起玉质般的手指轻覆在自己额头,晃着皇酥的胳膊作出主动安抚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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