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退部一事,我很抱歉。”幸村俯身抽回自己的退部申请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知道迹部会无条件支持他所有决定, 因为迹部从不会以自己的喜怒去阻拦别人的意志, 甚至连Atobe Keigo一行的签字连贯干脆,所有的纠结犹豫都会被他放在背后。 他很感激这样一份心意… 氲着热气的红茶丝丝缕缕, 气氛一时静谧。 经过刚才戏剧一样的情真意切, 幸村现在所有情绪都被他打散了, 只能试着和他心平静和交流: “…关于这件事,我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对方为数不多的示弱, 迹部心想, 看样子刚才那滴茶水真烫到他心口上去了, 他想了想, 道: “隐瞒你的事情, 是本大爷一人的主意。” “关于这件事, 教练和我解释过了, 比如也是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之类的, 你只是他外派的意识触手, 没什么自我控制能力。” 幸村看了他一眼,见他抬手抵着眉角,生怕他情绪波动再滚烫一次, 最终所有浓烈的情绪都化成一句,“——我没有很放在心上,你不用太在意。”,这真是一只爱哭的king。 …迹部一声不吭,心说塞波教练替本大爷扛下所有,本大爷感动了,但触手这不华丽的形容词让本大爷感动得不是很彻底。 至于死对头,谁爱跟他有下一次… “…你避着本大爷,不就是知道本大爷不会准许你利用这个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动摇冰帝网球部坚如磐石的胜利。” “不全是…”,幸村不搭理他的冷言冷语,毕竟手背上的滚烫还留有余温,片刻沉默后,他凝视着对面那个张扬华丽的人,缓缓问道,“…对于迹部来说,网球意味着什么?” 迹部微微一怔。 幸村说:“…但对于我来说,网球就是我自己…我很难接受,有一天它会忽然离我而去这个事实…” …裹足不前,只是因为他想减缓这份热爱消失的进程… …唯有在这一事上,他显现出了难得的懦弱和不前… 幸村的叹息,消逝在风声里,仿佛又化成了某种东西,忽然重重敲了下迹部的胸口,导致他缓了很久,才重新找到东西来填补那片空白, “…特殊性。” “嗯?” 迹部看了他一眼:“你不是问本大爷,网球对本大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是最特殊的那个,本大爷在其他领域自然也是最华丽耀眼,但本大爷在这里可是挨了你屡战屡败的苦头,但那又怎样,本大爷想赢,但不怕输。” 他想了想,又道:“…估计也就只有网球,能让本大爷一直保持想赢,但又不怕输的忠诚了。” …就算会狼狈地折损他身为王的骄傲,跪着成长,他也会对这份忠诚保持义无反顾的狂热,这就是属于他的意义… 幸村面容沉静,似乎并不意外。 迹部又道:“…你裹足不前维持的脆弱现状,其实是想拉长网球在你生命停留的时间而已。” …本大爷都知道的。 幸村侧过视线,无奈笑道:“你不是还说我懦弱害怕吗?” 迹部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身侧窗风微凉,操场外面隐隐约约还响着部员微弱的聊天声,散在风里,听得不够清晰,久久无言后,幸村听他这么问: “你知道,Yu□□eiichi对本大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幸村扯开微末笑意:“星星。” “啊。”迹部简短道,“那是滚烫的说法。” 幸村温声道:“那不滚烫的说法呢?” “Seiichi就是Seiichi,也应该先是Seiichi。” 星星再光芒万丈,不是星星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所以本大爷会义无反顾支持你退部,尽管很遗憾,但对于想清楚一切的本大爷来说,星星的意义首先是它存在着,而不是它会发出多大的光芒。”,迹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道,“网球部的所有人,也一定和本大爷想的是一样的,就算你不打球了,以丸井那家伙为例,他也一样爱你如同纯真的baby…” “……例子举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幸村看了外面跑圈的部员,有些心软了,他知道对方的好意,抿着茶缓缓道:“ …但冰帝网球部和我都还有很多死角,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收尾。” 翻译成迹部能听得懂的话就是——我有分寸,你别管,这让大爷一时气得牙痒痒,甚至胸口沉闷。 king没有应他的话,转而放松姿态,换了个话题道: “你的自我领域出问题了对吗?” 触不及防,幸村素白的指尖猛地一颤。 迹部洞察了他所有反应,这是很微弱的反应,但还是给他及时捕抓到了:“它封闭了自我,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对不对?” 幸村眉目微微压紧: “…你没有证据。” 如果说星星和他就是他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自我领域直接戳中了他的胸口… “…啊嗯,又要跟本大爷要证据,本大爷已经提前调查过了,若本尊有强大的负面情绪而不能及时消除,自我领域会封闭,甚至永远消失。” ……大爷能有这番见解和说辞,算一算,事情要回到三天前,彼时在他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他调查了所谓的自我领域,就像当初探索一日记忆美人鱼真相那样充满了求知欲,毕竟他对新生事物的诞生并不排斥。 “按照景吾少爷的吩咐,已经进行了详细的相关调查,具体表现也几乎对得上。”,严肃执事双手将king需要的调查结果呈上。 迹部的阅读速度很快,但沉默了片刻,又像是有阅读障碍,一字字地读不懂纸页上的文字… 他白色校服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腕上,眉头瞬间皱得有棱有角:“你是说…他瞒着所有人偷偷有了个蛋?” … …死对头是个男的,他就算生了,也应该胎生,怎么会是蛋生… 不过,他贵为神之子,身上扑所迷离的事情那么多,啊嗯,蛋生就蛋生吧! “……是,这是最接近自我领域的说法,在把自我及理想完全定位后、探寻新自我时诞生的领域,简称理想中的自己,拥有自我领域的人,时不时表现得会和平常大相径庭。” “这点倒是对得上。” …死对头的确时不时就会变得很温柔,体贴,甚至整个人都散发着神性的光辉,优雅,克制非常… …理想中的自己。 …啊嗯,原来如此,迹部端起茶杯来,一时仿佛洞察到死对头的软肋,“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迹部继续一点一滴看下去,仿佛看得不是调查资料,而是死对头隐秘的私人日记本: 「每个人都拥有理想中的自己,并有希望从自我之胚中孕育出自己的一重身来」 …每个人都有? ……既然说每个人都有,那本大爷怎么没有,他眉头皱得更深… ——或者说因为本大爷是独一无一,内外兼修的,最理想中的自己不就是现在的本大爷自己的模样… 嗯——所以没有也是合情合理的… 「自我领域是在本尊想要改变的强烈渴求下成形诞生。」 强烈渴求?那倒是,平常人没有他那么执着的固执,天天喊着要毫无死角的,配他有也正常! 「若本尊有强大的负面情绪而不能及时消除,自我领域会封闭,甚至消失。」 ——强大的负面情绪?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对方最近生病了,那他的自我领域是不是也会很危险… 对方的确很久没有叫他小景了,上次叫他小景也是在生病的时候… 一想到这,迹部眸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调查可靠么,有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断或者现实案例。” “…听着,最短的时间内本大爷要知道如何重新开启自我领域的方法!” 执事接下来注定要令他失望地说道:“…很遗憾,这些消息来自国小界,没有现实案例,只有不合理的推断。”, 大爷闻言有一丝不太华丽的预感,转头道:“——国小界?” “…因为这个传说是和终极伏特狂雷闪是一个出处。” “………” 空气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足足过了几秒,执事暼了他一眼,诚恳道:“…或许…我可以和您讲讲终极伏特狂雷闪的出…” “不用…” 下一秒,执事听他振振有词地这么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赞同和认可: “……难怪,啊嗯…难怪呢…喜欢披外套装酷,喜欢发光的圆圈…” “本大爷应该毫无意外才是,他的中一期还真是漫长,搞不好有机会和他的网球技术一起登顶国中的巅峰!” 执事:“……” “亏得本大爷之前还用正常的失忆推理去理解他,啊嗯,这个切入角度还真是刁钻吶…” 久久,迹部凝视着纸页上的文字,认为刚才和对方研究得津津有味的自己也是个不华丽的笨king… “——您不用感到…” 迹部对他扬了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本大爷也没有很遗憾!” “……” 但迹部事后…就算是现在…也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这个自我领域若是真的存在也不错,至少对方看起来是很喜欢的… 同情归同情,还是不能纵容的:“本大爷也有,但本大爷可不会让它消失掉。” ——只不过,本大爷的自我领域就是本大爷自己,还没有不知道从哪里诞生出来的蛋… 为了增强可信度,难不成本大爷要去造一个金光闪闪的蛋来? 幸村闻言遽然抬头,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时一双好看的冰魄色隐藏着隐秘的诧异… “啊嗯,不能吗?” “本大爷不配有?” “不。”,片刻后,幸村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那般,温柔体贴道,“你哭起来,确实很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迹部:“………” 幸村和迹部的二次谈判,又陷入了微妙的僵局,像是谈拢了,又像是没有。 但king想好了,要是没谈拢,就从今天开始就每天找他谈心,迟早让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个夜晚,长夜有些慢。 幸村用指尖佛过日记本微凉的纸页,那些漫长的记载,像是温柔的碎碎念般,忽然断在了前几天,悄无声息,除了留下灵魂的震痛,还有无解的画作,无解的退部申请书。 这么多事情,一时让他如同暗夜前行,有些空茫寂寥。 「迹部说他也有自我领域。」 刚接到通讯的塞波差点维持不住翘一腿的姿势,因为自我领域是他编出来哄幸村的,目的是为了稳定他的情绪,怎么就有对应版本了呢… 良久,教练回道,「迹部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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