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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泽秋也听了这有些哭笑不得，“鹤田爷爷，您太夸大其词了。” “什么叫夸大其词，大家都这样讲！” 佐助听到少年天才几个字心下一动，问，“秋也，你今年多大年纪？” 长泽秋也看了佐助一眼，墨黑的眼睛里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道，“十八岁。” 佐助垂下眼睫，拿着筷子的手指颤了一下，又立刻遮掩似的用筷子剥下小块烤至焦黄色的秋刀鱼肉放进嘴里。鼬死去的时候他是十六岁，如今他已经三十四岁，鼬正好死去了整整十八年。但是，人死之后都会居存于净土，没有转世再生的说法。甚至于条件足够，使用一次秽土转生之术就能够召唤死去的灵魂，连千手柱间，宇智波斑那种生前手眼通天的忍者都不例外。 “佐助你呢？” 佐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长泽秋也是在问他的年纪，便一五一十道，“我已经三十四岁了。” 长泽秋也有些惊讶，“真的么？” 已经将早餐悉数解决掉的鹤田旅店长闻言也惊讶地感叹了句，“真是看不出来呢！佐助你看起来最多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 佐助抿唇笑了笑，瓷白的脸在透窗而过的灼然日光里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佐助。” 佐助闻言抬眼望向他。 “佐助。”长泽秋也又浅笑着念了一声佐助的名字，眼睛和声音都像是沾了糖，“吃完饭我带你去玩。” 第3章 往事 山里的早晨不嘈攘，只有成群灰褐色的雀鸟叽叫不停，空气里的湿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橙黄色的日光就破空而来。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只有在接近集市的地方才人声熙攘。 山里的集市摊位摆放的并不怎么规整，也没有用来遮阳遮雨的棚子，来卖菜的都是自家吃不完了才拿到集市上来卖，蔬菜瓜果都刚从藤上摘下不久，颜色新鲜且便宜，等到日头高了就将卖剩下的蔬果拿回家里去，切碎，掺杂着一点米糠，喂给饲养的猪或者鸡鸭吃。 佐助随着长泽秋也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卖鱼和活禽的人，许是村子里久不来生人，他莫名地感觉自己就像是集市上从未出现过的猴，被人拿着好奇的目光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在发现他既没有三头六臂也不会耍猴戏之后便兴味索然地继续闲聊着家长里短。 长泽秋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道，“中午你想要吃什么？买完我们就走。” 佐助喜欢的食物只有两个，一是番茄，二是木鱼饭团。其实他挺想念木鱼饭团的味道，但是他在集市上都没有看见鱼的踪影，也不知道早晨出现在餐桌上的秋刀鱼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买一点番茄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长泽秋也被卖菜的大叔大婶们七嘴八舌地围起来，互相争着要把番茄送给长泽秋也。不到片刻长泽秋也怀里就搂了两个装得快要掉出来的纸袋，里面不仅有番茄，还有青豆角，茄子，辣椒，葱，卷心菜，菌菇。 佐助见了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每次同鼬上街，他们两人的口袋都会被街邻塞满各种糖果，那些糖果多是专门给鼬的，无一例外都甜得让不吃糖的佐助恨不得吊死三回。那时他作为鼬的弟弟跟着沾了光，口袋里的糖也同鼬的口袋一样鼓鼓囊囊，不过他对糖果深恶痛绝，那些糖果最终还是会落到鼬的嘴里。 走出集市的时候佐助才回过神来，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对长泽秋也道，“我帮你拿一些。” 长泽秋也的目光在那只伸到他眼前的白皙洁净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就立刻移开，笑道，“就这点东西怎么会拿不动。” 佐助抿了抿唇，将手收了回去。他心道他是让整个忍界都闻风丧胆的宇智波佐助，五大国忍者的终极噩梦，拼尽全力的话这个世界他都能毁掉大半个，并不是断了一条胳膊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但是，当他侧过脸看见长泽秋也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黑色眼睛，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长泽秋也的家位置很偏，居住的房子同村子里其他人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一脉相承的看上去年久失修破破烂烂。院子里只种了攀藤的葡萄，和叶子一样青的葡萄大串大串不管不顾地急着往下坠，根本不管拼尽全力扛着它们的竹篾架的岌岌可危。佐助顺着不大的院子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竹棍之类的东西，便看向已经将蔬果放置妥当的长泽秋也问道，“有棍子之类的东西么？” “要棍子做什么？”他看了一眼佐助跟前小部分几乎要垂到地上的青色葡萄，随即了然，道，“不用另找棍子撑了，葡萄结了太多，若是垂落到地上正好可以给嘴馋的虫蚁吃。” “......吃不完可以送人啊。” 长泽秋也浅笑道，“我这里栽种的葡萄并不好吃。村里在院子里栽种葡萄的只有我一个，他们更喜欢吃山葡萄，皮薄肉甜，就长在山脚，根本不用栽种，长熟到能吃的时候只要过去摘就可以了。” 佐助想了想，问，“你不吃山葡萄么？” “吃啊。”长泽秋也没想到佐助会这么问，道，“我很喜欢吃甜的东西的，不管是甜的水果，还是甜的和菓子、三色丸子、羊羹、鲷鱼烧、铜锣烧......” “停！”佐助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了。” 长泽秋也轻声笑起来，眼睛里流露出柔软的情感，“我啊，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和菓子店。不过和菓子种类太多，做起来太麻烦，后来我的梦想就改成了开一家三色丸子店。” 佐助觉得有些好笑，道，“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实现你的梦想，而是成为了抄录员？” 长泽秋也沉默了片刻，就在佐助以为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正准备出言岔过这个话题的时候，长泽秋也小声道，“他们都说我做得太甜了，没有人买。” 佐助慢慢地笑起来，过分隽秀的脸孔变得柔和，眉眼里掺杂了一点真实的高兴，像是夏日里融化了一点尖的甜味刨冰。 “啊，原来是这样啊。” 长泽秋也跟着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很轻，眼睛里却漫溢着笑意，“佐助，你的梦想是什么？” 佐助眉梢眼角的笑意沉下去。 他的确曾经有过梦想，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为鼬太过优秀，他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像哥哥一样厉害的让所有族人骄傲的忍者，让父亲对自己笑着说出一句，佐助，你不愧是我的儿子。不过有鼬珠玉在前，他那些试卷上的一百分便算不得什么了，别人提起来他来前面几乎都跟着‘天才宇智波鼬的弟弟’这样一个前缀。后来，父亲母亲连同族人在同一个夜里被鼬屠戮了个干净，他的梦想变成了杀死鼬，后来他梦想成真，如愿以偿地让鼬流尽鲜血死在他的手里。再后来，得知有关于鼬的真相，他便再也没有梦想这种东西了。 有时候他倒是会幻想着和鼬出生在普通的村子里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不需要有出众的成为忍者的资质，只需要身体健康就好。鼬开一间和菓子铺，就算只卖三色丸子也没有关系，他可以给鼬打下手，也不用赚很多钱，院子里种一些番茄和卷心菜，有盈余的钱的时候可以多买一些木鱼饭团，能够平淡地生活就很好。 长泽秋也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得出声唤他，“佐助？” 佐助垂下眼，睫羽的阴影大片投落到眼睑上，形成鲜明的颜色对比，他没有看长泽秋也，只是轻声道，“我都已经到这个年纪了，怎么还会有梦想这种东西呢。” 第4章 纳豆 长泽秋也工作的博书舍离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不长的河。博书舍里面分门别类满满当当地摆放着新旧不一的书籍，除去供工作使用的长桌和木椅，几乎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佐助随便看了看，离桌子最近的地方摆放的多是《大名传》、《五大国通史》、《人类理解论》、《历史决定论》这类让人一看到书名就脑袋发晕的书。他看了一眼正在将抄录完的书籍摊开放在桌面上的长泽秋也，指着桌旁的厚重书籍道，“你平时就看这些书么？” “只是用来打发时间而已。”长泽秋也轻声解释道，“村子里少有和艺术相关的书籍，料理书也没有几本，史书和哲学书籍倒是很多。” 佐助想到多年前同他交手的满嘴喊着艺术就是爆炸最后把自身做成爆炸行为艺术炸成烟花的迪达拉，立刻义正严辞道，“那些所谓的艺术书籍还是少看得好。” 长泽秋也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这里的书籍你随便看，有喜欢的书拿回旅店看也没关系。” 佐助往他摊放在桌面上的抄录本上仔细看了看，那字结体端庄，疏密适当，和印刷体几乎毫无差别，看不出抄录人自身的字体风格，很难想象是人工一笔一划誊写上去的。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长泽秋也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果然有很明显的笔杆摩擦出的粗糙痕迹。他想着抄写的时候若是有卡卡西在就好了，卡卡西素有copy忍者之称，再复杂的忍术只要看一遍之后就可以复制下来，这些诘屈聱牙的书籍也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完全复制，再用个简单的忍术将之印在书页上就好，根本不用这样费时辛苦。 长泽秋也看出佐助对博书舍里的书并不感兴趣，提议道，“这附近不远有个神社，虽然基本上没有人祭拜，但是景色还算不错。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左右也是无事，佐助闻言便点头同意。 越过博书舍，一直往北走不足一里地，就能见到隐藏在山里的香火惨淡的神社。 神社建半山腰上，山里树木岑蔚，阒无人声，日光隐隐忽现，空气潮而湿，石阶上青苔幽生，零星可以看见木屐留下的往返印记。鸟居上爬满了不知名的深绿色爬藤植物，整体呈现出一种幽暗的绿。粗长的结绳久无人换，被雨水淋浸地久了，生出深褐泛黄的颜色。悬挂在结绳上的铃铛被雨淋得狠了，结出厚厚的铁锈，起风的时候并排的三个铃铛只是跟着摇动，发不出声响。 这神社太过幽静，似乎只要身处其间，那些经年不散飘浮不定的情绪就能沉寂下去。 暮归的鸟扑棱着翅膀归巢，长泽秋也看着落在鸟居上梳理黑羽的乌鸦，道，“还有一会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佐助一时间有些舍不得离开，问道，“这里晚上山里会有狼出没么？” 长泽秋也点头，“不止有狼，还有黑熊，继续待在这里会很危险。” 不论狼或是黑熊再怎么凶猛，佐助连草薙剑都不用抽，随手扔出一个手里剑就能把它们击杀。但是这里是消息闭锁的村子，估计忍者这个名词只存在于哄小孩的故事里，他若是出了手，估计第二天他住的小旅馆都会被好奇的村民踩塌。 佐助思来想去，只好道，“好吧，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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