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酒吧,早上自然是要迟些醒的,还好今天是周末。不过就算是平常其实Porsche也不需要怎么操心,毕竟Porchay自己就足够懂事,能一个人处理好绝大部分事。 Porsche又在床上蹭了蹭,磨蹭着下楼准备弄点什么充作午饭。好容易攒起力气下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Porsche不易察觉地一停顿,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Porchay,“他怎么进来的?” Porchay被这话突然一问问得有些无措,“这不是哥你的朋友吗?所以我……” Porsche叹了口气,摇摇头,转头洗漱去了。 那天确实也没和Porchay解释什么,只说是朋友,估计Porchay也没法凭自己的脑袋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之后的几天Kinn日日都来,来也不做什么,就只是在他家门口晃,惹得街坊邻居都以为快递站点终于换了个脸好看的小哥。毕竟,Kinn也不是空手来的,来了就会带些东西,倒也不是什么浮夸的东西,鲜切火腿片,刚空运过来的刺身,至少不是浮夸到捧着一大束鲜花之类的。 当然,也有些实用的,比如摩托车头盔和养护的油,看见Porchay背吉他的包带都磨得发白,又送了他一个崭新的背包。 除此之外,Porsche出门他也跟着,倒不是跟踪狂,更像是司机,如果Porsche去的路程远些他就送上一程。晚上Porsche出门上班的时候骑摩托车,通常不见他人影,下班之后却总能看见,看见也不做什么,Kinn只是帮他挡了几次寻衅的酒后男子,但从没帮他挡过前来搭讪的男男女女。 如果说Kinn不在意,反正Porsche是不信,做到这地步,只能说忍辱负重心机深沉,但要凭着这点隐忍要叫Porsche回头,那还差得远着。Kinn确实又喜怒不形于色,Porsche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偶尔被客人纠缠的烦了,也会找Kinn。Kinn是时刻看着Porsche的,接了他的视线,立刻起身把那搭讪的人隔绝在Porsche的视野之外。 乍一看,好像Kinn是Porsche的保镖似的。 但Porsche也不介意,他并不介意,因为并不在乎,也并不生气,全随Kinn去。他要送,Porsche便也心安理得地收,他要守,Porsche便就理所当然地差使。 说是要追自己,Porsche还真有点信,这追人的手法,居然还能跟七年前一样,就连火腿片的味道还是当年一样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那只腿没吃完又片下来的。然而他早就不是当年被抱一下送点东西就昏了头的少年了,现在的Porsche能无视在外面淋了一身雨的Kinn,接过他手里新鲜的蔬果,回到家里一边吃着一边看电视。忘记带伞,不知道是在装委屈还是活该,而Porsche甚至懒得动心思去猜。 因为他心里清楚,Kinn总是会离开的。 现在他正上头,一天天勤快地往这里跑,但他总会厌的、腻的,等到了那时候,他自己又会离开。就像七年前一样,礼物和甜言蜜语,被包装的所谓赤诚爱意。 屁用不顶。 但眼下,确实有点叫人头疼起来。前几天Porchay在上学,不知道发生的这些,现在真把人放进了家,当着他的面,还真不好往外赶。看着Porchay一脸懵的模样,Porsche也没法责怪,毕竟是他自己没说清。Porsche把混了泡沫的漱口水吐进水池,啧一声,还是出去处理他这旧情债了。 厨房里Porchay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一个Kinn在认认真真地洗菜,Porsche前后看了一眼没有Porchay,说话口吻就有点不耐了起来,“又来干什么。” Kinn无辜地拎起手里稀里哗啦滴水的菜,“做饭啊。” 真是够好笑,“Kinn少爷,你会做饭吗?” Kinn认真想了想,“不太会,但总比你自己做省力吧,而且你估计也没吃过我做的饭吧。”说到最后他还有点乐颠颠的,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Porsche刚想说什么,就看见Kinn放在料理台边的手机亮了起来,嗡嗡震着,“电话。” Kinn瞟了一眼,毫不在意地笑笑,“帮我摁了吧,不重要。” Porsche顺手帮他摁了,是个没见过的名字,但Porsche不觉得不重要,因为锁屏界面往下滑,还有好多个这人的未接电话。 大概察觉出他好奇,Kinn解释了一句,“赌场新任的经理,接替以前麦叔位置的。” Porsche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如果家族里很忙,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 “不忙,也不是浪费。”Kinn赶紧否认道,“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Porsche皱了皱眉头,“你这样不觉得烦吗?” “你这样觉得烦吗?”得到的却是一个反问,Kinn低头笑着切菜,“应该还挺烦的吧,前男友一直围在身边转,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其实还好,毕竟得了不少好处是真的,不过Porsche没有说,没必要,“你到底想怎样?” “你弟弟让我跟你讲一声,说今天临时接到通知要去补课。他说你知道的,还是那个老师。”Kinn却突然岔开话题。 又去补课?Porsche回头张望一圈,难怪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见Porchay,“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了课要跟朋友出去玩,到晚上才能回来。” Porsche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你给他钱了,给了多少,我还给你。” “小孩子跟朋友出去玩哪有不花钱的。”Kinn笑着回避了问题,“所以今天应该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所以呢?”Porsche抱起了双臂,一个防御的姿势。 “所以今天跟我最后玩个游戏吧,游戏结束之后,今天之后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Porsche没忍住轻笑出声,“还没放弃吗?还是觉得今天一天我就会再次对你死心踏地?” 他自从离开了本家, 便不再掩饰自己性格中张扬的那部分,此刻说起话来气势尖锐。与之相对,Kinn倒是一反常态的温和,不仅温和,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颓丧的,好好先生一样怎么也不动气。 “这不是比赛,Porsche,我没有要强迫你做什么,包括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确实,他之前也说过,只是现在多疑的反倒变成了Porsche,他思量着,考虑着这是不是又是一招以退为进。但无论怎么说,Porsche并不害怕Kinn,再加上他确实无聊。 否认那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好奇。 “你确定今天之后不会再来纠缠我?还有,你要玩的是什么游戏,别告诉我是又回去给你当保镖的游戏。” 还真是不再轻易上当了,警惕得像只逃出笼的小野猫,Kinn很想亲亲他紧绷的耳朵,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这不安分的欲望,“猜反了,今天让我来做你的保镖吧,你是我的主人,怎么样?” Porsche一时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实在不能理解这个游戏的动机,除非Kinn突然犯了精神病,“该不会你想要这样做补偿?” 为之前的伤害做补偿,不太像Kinn会做的事,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但说不定只是我当主人太累了,偶尔也想做个不用动脑子只用听指挥的保镖呢?” 哪还有嫌做主人累的,Porsche真的是要笑出声,他之前跟Arm他们畅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是他们出生也是少爷就好了。什么也不用操心,天生金贵命,只要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好。 “怎么样?成交吗?” 太划算的交易,就连Porsche满腹疑窦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他稍显烦躁地一点头,“随你吧。” 说罢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你中午做的什么饭?” “咖喱蛋包饭。” “我不想吃那个,要吃海鲜拉面。” Kinn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在煮咖喱的锅,含笑看他,“好的,少爷。” 被他这一眼看得Porsche倒是不自在起来,他从来没命令过别人,更别说是这种刁难人的蛮横要求。虽然随心所欲是还挺爽,但也莫名有种良心过不去的别扭感觉,大概还真是没当少爷的命,连享受都不会。 帝王蟹和鲜虾都是Pete送来的,不过Pete估计忙,远远跟Porsche打了个招呼便又急匆匆地走了。Kinn正敲开蟹钳,又烧开水准备下面,坐在沙发上的Porsche瞧见了,远远喊道,“你吃海鲜面吧,我要吃咖喱饭。” Kinn手上动作又是一顿,无奈地答道,“好的,少爷。” 虽然神情无奈,但细看起来,他嘴角还挂着点浅笑。 “你笑什么?”Porsche正走到厨房来拿水果,看见Kinn又故意呛他一句。 “笑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你跟我说过最多话的一天。”Kinn看他一眼,“少爷拿水果何必亲自来拿,说一声我给你切好送去不就好了。” Porsche拿水果的手一僵,还真不习惯使唤别人,他甩了甩手,若无其事道,“那你等下切好送过来吧。” Kinn摇了摇头,显然Porsche是没当过少爷,少爷想要什么自然是要立刻得到的,他现下就拿出一个哈密瓜洗净切了。 Kinn也确实没什么经验,全凭自己的直觉,看他比量的架势是要横着剖开,Porsche下意识指了一下,“竖着……” 还以为他要伸手拿刀,Kinn下意识错了一下刃,一个不慎就在自己手指上擦了一下。刀很快,停滞两秒,血便汩汩向外涌。 Porsche赶紧缩回手,手指抓了两下手心,收声了。确实不该在别人用刀的时候贸然伸手,一时间看着Kinn往外冒血的口子,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Kinn却表现得好像受伤的不是他的一样,放到水龙头下把污血冲洗干净了,“帮我拿一下创可贴吧,不知道你们家医药箱放在什么地方。” Porsche自觉理亏,默不作声出去给他拿了创可贴。Kinn没说别的什么,利落地贴上创可贴,摸了一下材料防水,便又继续干他自己的活。Porsche站在一旁,没要动,但也没要走,只是看着。 好像确实是他的错,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道歉又不能很自然地说出口,好像身为上位者就突然失去了道歉的能力,怎么说都像是伪善或假惺惺,只有自己良心有点过不去。明明是他要让Kinn干的活,是他伸的手,现在又要来道歉。 Kinn感觉背后的人没动,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不用为此觉得抱歉。” “虽然身为上位者能够拥有许多权力和优待,被众人服侍,但对于一些还有同理心和良知的人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责任。保镖虽然是为了保护主人的人身安全而存在的,但反之,主人也有保护保镖的责任,如果是因为主人的命令导致保镖受伤,或是因为保护自己而让他们受伤,也会变成主人的过错。” Porsche嗤笑一声,“同理心和良知,你是在夸你自己吗?” “不是,”Kinn把切好的水果码在盘子里放到Porsche的手上,“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想法是正常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道歉确实很困难,因为跨越了阶级的道歉会轻得像施舍。但对于我,你不用感到抱歉,因为你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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