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维的话可以不用说了,”檀真昼站了起身,肩上的小樱花因此飞了起来,“记得给钱,我的雇佣费很贵的。还有,打钱要快啊,我刚刚招了一个新成员,现在很是担心没有办法给他发工资呐——啊,等等,你不会不想给钱吧?” 种田长官:“……” 檀真昼:“……” 尴尬的沉默蔓延着。 檀真昼退了一步,“好吧,你们也不容易,我也不是不懂得体谅官方的人。那这样吧,你们发挥一点意识的能动作用,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前,办个夏日祭什么的。这个夏天太热了,你没发现人们都热得吃不下饭了吗,大家真的很需要一些能放松心情的娱乐活动啊!” 种田长官:“……” 没人吃不下饭!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办活动才真正让人吃不下饭! 电话里传出种田长官咬牙切齿的声音,“好的。如您所愿,阁下!” ——所以说,到底哪个混蛋吃不下饭!! 高空的风还没有消逝,柔和地扬起他银白的发丝,露出那双像风一样带着笑意的天青色眼睛。 * 地面上,在所有看得见的人眼里,那百鬼夜行一样的可怖场面突然被打破了,所有低于二级的咒灵灰飞一样消融在空气里,而高于二级的也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穿梭在街头清理漏网咒灵的织田作之助,在看清这一幕时,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拂面而来的风确实比想象中凛冽,让人有种想吐血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人对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狠狠地打了一拳。他听说过檀真昼很强,官方认证的强,据说关于他的资料,是异能特务科里最高级别的机密之一。 但,尽管有心理准备,眼前这一幕依旧超过了他的认知。 在理论上,异能者和咒术师虽然都能看到咒灵,但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力量体系。咒术师的术式能够对咒灵造成伤害,携带咒力的普通攻击也能对咒灵造成伤害,但异能力者只有异能攻击能对咒灵造成伤害,普通攻击,比如拳脚、□□、冷兵器等,对咒灵的伤害则要微弱很多。 不然,咒术界专用的咒具之类的武器就不会买的那么贵了。 他的异能‘天衣无缝’是辅助预测类型,能看到五秒以上六秒以下的未来,输出手段只有体术和双枪,咒灵在他眼中属于很弱但需要打很久的乌龟型怪物。所以,当他知道要打咒灵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彻夜鏖战的准备了,谁能想到……织田作重新看向空旷的街道,咒灵的气息依旧浓烈,但刺耳的咒灵吼叫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就这么一瞬之间……忽然,呯——地一声枪响。 就在织田作愣神的时刻,一颗子弹擦着他的侧脸击中了另一头匍匐在地的二级咒灵,他没动,因为天衣无缝没有启示。 “发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啊,抱歉,不小心思考了起来。” 织田作转过身,看到了缓缓走来的太宰。 太宰仰头凝望夜空,“你知道风的属性的什么吗?” 织田作不解。 “是振动,也是扩散。” 织田作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是无差别AOE攻击,难怪他每个细胞都觉得被创到了。 “一般来说,没有智商的咒灵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诞生地的,”太宰迈开脚步,阴翳无光的鸢眸垂了下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吧,得去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这样的事情。” * 从某种层面上讲,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并没有答应檀真昼的请求。 加入一个组织对曾经作为自由杀手的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不过……织田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清晰的脉络展现在眼前,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雨滴落下的声音。半个月前,一场大雨后,他在那个常去的咖啡厅里,遇见了一位拄着手杖的胡子绅士,他告诉自己: ——“写小说就等于写人,也就是写人是怎么活的,怎么死的。”[4] 他知道人怎么死,但不知道人怎么活。 啊,是啊,他有了新的目标,他已经不是只会掠夺生命的杀手了,那,加入一个组织也不是不可以。 织田作对自己说道。 何况,这个组织还有他熟识的江户川乱步。 只是…… 织田作抬起眼眸看向走在前方的太宰。夏日的夜晚,只穿着一件简单白衬衫的他显得有些单薄,低沉的气压萦绕周边,给人带来恐惧的威慑力——跟他们分开行动之前,不,或者应该说,跟檀真昼离开前完全不同。 他想了想,问:“像这样大范围的猎杀咒灵,会让檀君变得衰弱、失去力量或者引发别的不可预估的后果吗?” “当然不会。” 织田作哦了一声。 看向他的鸢眸突然微微下压,太宰的语气却很轻,带着诱导的意味。“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织田作犹豫了一下,很诚恳地回答:“因为觉得你现在好像不太高兴,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大概是因为你们的关系很好吧——为什么突然不走了?” 突然停下的太宰对上那双天然中带着明显的困惑的蓝色眼睛,半晌,猝不及防地笑了出来。 “我说你这个家伙,还挺有意思的,”他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难怪真昼大半年前就想着要挖你了。” 织田作:“……?” 大半年前? “不必在意,一个笨蛋的假装很完美的隐藏手段而已。” 紧接着,他们穿过了长街,十字路口前,乱步和与谢野已经在等候着了。 一身侦探装的乱步高高地挥着手,“这边这边!前面就是被投毒的公寓楼了。” 与谢野看了一眼太宰身后,“真昼呢,他怎么没来?” “他要晚一点,还有一些黏黏糊糊的漏网之鱼要处理。” * 漆黑的高层公寓内,仿佛能把光都吞噬的浓雾阻隔视线,代表着不详的森冷阴暗仿佛能穿透身体扎进灵魂一样。 这是一座简单公寓楼,供应的是在横滨生存着平凡而努力的普通人,往常的这个时间,生活在这里的人应该沉浸梦想,而现在,这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仿佛呓语一样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同响起的还有细碎的刮擦声,不知道是哪一层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道谨慎移动的人影猛地往前一翻滚,擦着刀锋般的胫节躲过咀嚼口器。 逃过一劫的坂口安吾骤然转身连开三枪,但,没有用,子弹没入咒灵体内就像石子没入海底。面前螳螂一样的咒灵已经催生出了灵智,普通的武器攻击对它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鼓出体外的漆黑可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吾。 安吾依旧举着枪,平静地站着,他已经无法后退了。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一个年轻的女性半边身体都被腐蚀了,肺部的喘息沉重,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螳螂咒灵挥动镰刀状的胫节猛地朝着安吾扎去,安吾反应了过来,他抬手用枪格挡。 当啷的撞击响声空旷的回荡着,坚硬的金属被擦出火光,下一瞬,镰刀刃尖穿破了手-枪,扎进安吾胸口里,巨大的推力将他砸进半开着门的房间里。 灰尘扬起,血腥气传了出来。 “坂口君……”虚弱的女声响起,“记得要、要帮我照顾好那两个孩子……” 空气里有挣扎的响动,长这么大只干过文职的安吾平静的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都止不住吐槽的心,他人都要死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搞临终托孤啊? 与此同时,公寓楼的大门被推开,几道脚步声走了进去。 “在横滨,有一个叫龙组的不入流非法武装组织,首领是个很普通的中年人,比狠戾甚至比不上死去的井上社社长,他的组员也都很普通,只有一个仅次于首领的干部是操纵冰的异能者,”太宰一边走一边说着自己知道的情报,“事件的转变在一个月前,操纵冰的异能者捡回了一个戴眼镜的少年。” “少年为了报答异能者,运用自己在管理上的才能,轻易地为龙组积攒了大量财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引起了港口黑手党的注意。” “是那个首领自己透露出去的,”乱步补充道,“大概是为了防止异能者和少年联手把他架空吧,不得不说,他们这些大人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再然后就是冰系异能者为了防止少年被港口黑手党迫害,并协助他逃跑——安吾理所当然的跑了,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按照他和老师的计划,安吾会在展示自己的才能之后开始亡命之旅,在疯魔的港口黑手党的追捕下躲躲藏藏一段时间,然后光明正大地去到小别墅寻求庇护,以此达成卧底任务。 至此,一切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港口黑手党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冰系异能者的公寓位置,并丧心病狂地在水箱里投了毒;更不正常的是,不幸遇难的人们居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养出了一个准特级的咒灵。 怎么说呢,所有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谁在背后推了一把似的。 满身血迹的安吾躺在地上,昏过去前由衷地想,他或许不应该回来查看冰系异能者的状况的,至少不应该一个人来。 他应该冲到小别墅,把那个混蛋超越者拎过来的! * 檀真昼穿梭在午夜的横滨街头上。 因为躁动的咒灵,今晚的横滨尤其安静,闻名外界的横滨街头特产销声匿迹,会动的只有嚎叫的咒灵们。凛冽的风盘桓着,绝对的压制下,二级咒灵们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一级咒灵也失去了抵抗之心,檀真昼轻轻松松地将街道清理干净。 回程的路上,檀真昼正想着给太宰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要不要吃宵夜时,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喂——” 檀真昼转过身,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巧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 “对就是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头上缝着——啊,是你啊。”中原中也认出了檀真昼肩上的小樱花。 檀真昼也对着他点头致意。 两人没有什么交情,但鉴于檀真昼曾为了太宰的睡眠劳心劳力清理擂钵街咒灵的举动,他偶尔会跟在擂钵街巡街的中原中也碰面,秉承着王不见王的原则,他们还没有正经地对过话。 “见过什么?”檀真昼接起最开始的话题。 中原中也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一个头上缝着缝合线的中年男人,我看他不对劲,好像和那些躁动的咒灵有关系,”他沉默了一下,“抱歉,这次咒灵袭击小别墅可能都是这个男人操纵的。他一直生活在羊的附近,平时相处并没有异样,我没想到……” “这样啊,一个头顶缝合线的男人,”檀真昼闻言,侧着头聆听了一会儿风声,“没听见,下次遇到了我帮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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