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依然杀意不减。 “说起来,”贝尔摩德幽幽道:“他和你是一样的呢。” “一样?” 贝尔摩德点燃了一根烟,蕴然升起的烟气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和你一样,都是被阿玛尼亚克捡回去的孩子。”贝尔摩德对着琴酒吐出一口烟,笑道:“那个疯子,满心只有两件事,一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二就是找到他的老师。” 老、师。 琴酒的杀意更重了。 贝尔摩德暗自叹了一口气,阿玛尼亚克啊阿玛尼亚克,你捡孩子的眼光实在不行,在组织里的时候捡了个学生,结果被背刺,好不容易脱离了组织,养的小孩最后居然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这里。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琴酒了然:“你果然不会随随便便把易容教给别人。” 贝尔摩德不置可否:“嗯哼。” “在他获得代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他的学生了。”琴酒喝光了酒,单方面结束了谈话,推开凳子想要离开。 贝尔摩德没有阻止他,只是道:“这句话对你也适用?” 琴酒身形一顿,没有回应,径直离开了酒吧。 昏暗的店里重新归于寂静。 贝尔摩德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夹着的烟快要燃烧到根部,但她已经没了再吸一口的兴致。 “月见山遥……真是个好名字。”她喃喃道:“所以这是你的真名吗?” 实在是讽刺,阿玛尼亚克明明更喜欢直呼他们的名字而非代号,但到最后贝尔摩德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把烟熄灭在了酒杯里。 === 琴酒坐在车里,打开了从天野日和那里拿到的相片盒。 里面放的是一个男人的回眸瞬间。 照片大概是突然按下的快门,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满全是讶然,半长的灰发搭在肩膀处,和琴酒前不久见到的利落的短发完全不同。照片放的有些久了,就连相片里的阳光都有些暗淡。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灰眸。 琴酒看了一眼照片,很快又合上了。他不是擅长睹物思人的人,说到底,他对这个男人也说不上有多么的怀念。 他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车子突然急刹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琴酒被惯性带着往前倒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前车座的椅背,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大,大哥……” 琴酒皱着眉,顺着伏特加的目光看向车外。一辆黑色轿车横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身黑衣的长发男人靠在车上,正闭目养神,手腕上还挂着一把直伞。 深夜的车道上,两辆车无声地对峙着。 琴酒看着主动找上门的柯涅克,眯起了眼睛。 “大哥。”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觑着琴酒的脸色:“现在怎么办?” 琴酒看着不远处的黑发男人,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呵,掉头。” 伏特加赶紧照做。 他刚刚把车头调转过来,就听到琴酒又命令道:“停车。” 伏特加:? 他不明所以,但依然依令把车停了下来。琴酒拉开车门:“管好自己的眼睛。” 伏特加一惊,赶紧调整了所有后视镜角度,随后两眼一闭,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墨镜就是真·墨镜了。 今晚的天气不太好,有些飘毛毛细雨,琴酒倒是不在意这个,双手插兜慢慢靠近了柯涅克。 柯涅克也是沉得住气,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直到琴酒离他还有五步远,他才手腕一转,让伞尖点在了地上,同时睁开了眼睛,微笑地看着琴酒。 琴酒停下了脚步。 柯涅克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晚上好啊,琴酒大人。” “听说琴酒大人因为违背先生的命令进了刑罚室,真是令人惊讶。”柯涅克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琴酒,似乎在判断他究竟受了多重的罚。 琴酒冷冷一笑:“人跑了?” 柯涅克的脸色瞬间阴郁。 他握着伞柄的手爆出了青筋,似乎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但脸上阴郁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实在是愧对琴酒大人的慷慨相赠。” 真是好不要脸,明明是他从琴酒手里把人给硬生生抢走了,结果现在倒被说成了是琴酒慷慨相赠。 琴酒:“你真是找死。” 琴酒本就想杀了这个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直接出手了。但柯涅克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伞尖打开了他去掏枪的手,琴酒反手抓住柯涅克的伞,拉进身距后一拳打了上去。 两个人居然就这么缠斗了起来。 柯涅克拿着伞当武器,琴酒反而闭着眼都能猜出他的招式是什么,不知为何他最后放弃了拿枪,拳拳凌厉地袭向柯涅克的面门。 而且两个人身上都还有伤,谁也奈何不了谁,打着打着柯涅克也品出了不对劲,他伞尖戳上了琴酒的旧伤,琴酒反手就给了他腹部一个重击,两个人闷哼一声,同时退开。 柯涅克后背抵上车门,弯着腰捂住腹部,忍着疼痛居然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难怪你要抓他……” 他抬眼看向琴酒,惨白的路灯照在他脸上居然有了几分疯狂的意味:“琴酒大人,你是我的师兄,还是师弟?” 琴酒眼神一凌,直接抓住柯涅克的衣领把人摁在了车前盖上,伯/莱/塔顶住了这人的额头。 柯涅克没有反抗,他这会儿也算明白了,意味深长道:“是师兄啊。” “咔哒。” 手/枪上了膛。 柯涅克无所畏惧地看着他,他笃定琴酒不可能杀了他,琴酒刚刚进过刑罚室,不可能再随意杀死一个组织的代号成员,即便是Top Killer,那位先生也不会容忍这种行为。 于是柯涅克举起双手,看似示弱,偏偏句句都在琴酒雷点上蹦迪。 “师兄。”柯涅克亲昵道:“看在你我的私心是同一个人的份上…… “放我一马?”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旅游回来了!快乐更新! 遥遥这一世的代号还是阿玛尼亚克,叫着顺口,不然容易乱
第86章 月见山遥恍惚恢复意识的时候, 有一只蝴蝶在他眼前飞走了。 他一时愣住。 他怔怔地看着蝴蝶飞走的方向,看着头顶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猛地坐起。 “哎!别动呀!” 月见山遥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女人的面容由模糊变得清晰, 她站在一块画板前, 手上拿着画笔正画着什么,看到月见山遥看过来了,顿时不满道:“我才刚起了个稿,你怎么就醒了。” “哎算了算了, 指望你不如指望我自己,还得看我发挥……” 月见山遥喃喃道:“白兰地……?” “嗯?怎么突然叫代号了?”朝雾葵从画板后面探出个头, 看到月见山遥茫然的脸色,笑了:“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吗?” 梦? 月见山遥环顾了一圈四周模糊的风景,恍然:他是在做梦。 或者说,这是他丢了的记忆里真实发生过的一幕。 月见山遥思考着,大约是掉入湖中的时候刺激到了他的大脑,让他隐隐约约有了回想起来的趋势。 既然是梦…… 月见山遥起身, 走到了朝雾葵旁边,看着她画画, 他看不清画的内容, 但他猜是在庄园里看见的那一副。 这个猜测诞生的一瞬间,他看清了画笔的游走,果然就是那幅画。 朝雾葵还是碎碎念:“知道你不喜欢留下影像, 不会再给你拍照了, 但画画是我的自由, 你可不能阻止我……” “白兰地。” 朝雾葵奇怪地抬头看他:“怎么又叫代号?做梦做傻了?” 月见山遥问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朝雾葵拿着画笔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这张脸,还不够明显吗?” 她自顾自道:“虽然我从遇到你开始, 就没听过你叫我一声姐姐……” 所以这个身份的设定是白兰地的弟弟吗? 虚假的关系。 月见山遥不知道这个身份是系统直接给他的设定,还是他自己经营的结果,但无论如何,这个关系都是虚假的。 “话说你是不是该醒了?” 月见山遥一愣:“什么?” “这边才是梦吧。”朝雾葵仰头看他,笑着用画笔在他脸上画了一道,但月见山遥没有任何颜料接触到皮肤的感觉。 四周的环境快速褪色,朝雾葵扭曲成一团色块,月见山遥眼前一晃,一切瞬间消融。 月见山遥睁开了眼。 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两秒,然后视线转移到了还在往下滴的吊瓶上,他稍稍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带着氧气罩。 在医院里。 他安静地躺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后,毫不犹豫地一把掀了自己的氧气罩,然后干净利落地拔了右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他先是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看到了目前所在的楼层高度后,又默默地放下了窗帘,转而向门口走去。 路过柜子上摆着的一束白玫瑰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月见山遥盯着这束眼熟的白玫瑰看了两秒,然后抱了过来,低头在一堆绽放的花朵中找了一下,掰开了中间的一朵花骨朵,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只黑曜石的耳钉。 在看到耳钉的一瞬间,月见山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裕晴没事。 他把耳坠子重新挂回了左耳。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声,月见山遥浑身一紧,戒备地看过去。 一个中年大叔打开了门,手上还拎着俩柠檬。在看到站着的月见山遥的时候,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月见山遥不动声色道:“你是?” 中年大叔愣了两秒,随后倒吸一口冷气,一脸震惊:“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把针给拔了!” 月见山遥:? 大叔赶紧进了病房,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把那俩柠檬随手扔进了果盘,指着病床道:“有没有点病人的自觉啊,给我回去躺着!” 月见山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完全没弄明白情况:“您哪位?” 大叔一顿,随后肉眼可见地生气了,他一拍脑壳:“好啊,看来月见山裕晴那臭小子完全没给你提过啊,这小子阳奉阴违有一手的啊!” 月见山遥眨眨眼:裕晴? 他慢慢反应过来了,他想起来裕晴好像提过他的上司挺想见见他的:“您是公安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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