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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在找不老林。
第五章 百尺崖 当三十六个石台阵全部被找到后，我感觉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此时再往林子深处走，那种最开始出现的无形阻力全部消失。又往里走了几十分钟，树林的长势开始变得奇怪。 树冠往同一个方向延伸，全都长成了歪脖子树。树荫和各种藤蔓相接，乱七八糟连在一起，在顶端铺展开来，最后堪堪停在某个地方。那是一个小型的坑谷，谷底同样长着一片树林。周围各种植物如同一个盖子，将这地方从上方半遮掩起来。 难怪发现不了这个地方，上面被盖着，外面又有迷魂阵。胖子站在悬崖边缘往下看，挠了挠头：“那什么不老林不是白色的吗，这下面的林子比绿帽子还绿。” 比起塔木陀那个巨大盆地，眼前的坑谷不算大，面积和一个足球场差不多。站在悬崖边缘能看到深浅不一相互交错的树顶，树冠郁郁葱葱遮掩住底下的具体景象。除了正中心有一棵树生得巨大，比周边的树高出一截，整个树林看起来和上面的无异。 看样子这里就是那个百尺崖。 张海客在悬崖边缘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比较平整、没有植被覆盖的断口处。他扭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下？” 整个坑谷放眼望去衔接完整，仿佛是直接在地上抠了个大坑，没有明显缺口。我们是中午出发的，现在已经快到傍晚，天马上就要黑了。再去找缺口太费时间，入夜后视线变差，更难继续深入。 闷油瓶很快做出决定：“下。” 一群人立马开始整合装备，拿绳子找固定点。阿志走到这里已经是气喘吁吁，刚从看到奇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见我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探头颤颤巍巍打量了一眼悬崖下面：“要下去啊？” “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上来，或者直接回去，我们已经知道路了。”我说，“村里还留了两个人，钱不会少你，可以放心。” 阿志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天色。大概是想到如果现在返回，将要独自一人摸黑穿过那片林子，几番利弊权衡，阿志大力摇头：“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点头，思索片刻后冲张海澜招了招手，想让他和阿志留在上面。阿志看出我的意图，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多个人手，下去了能早点完事上来。我看这附近也挺安全。” 他一路过来，已经明白了我们不是来旅游的，进山是为了找人。闷油瓶说上面没有野兽出没的足迹，我也不勉强阿志，留了点装备，又把打火机递给他，指着包里的东西说：“有情况把这个点了，朝空地天上放，别对着下面。” 当前的条件下，自然没有信号弹这种东西。我给他的是个窜天猴，还是征用了村里小孩的过年存货。十连发那种，炸得贼响。 阿志接过打火机，紧紧攥到手里，神色这才松动一些。大概见我说话平和，他搓了搓手，又小心翼翼地说：“不过老板，也不知道你们具体要下去多久，我等在上面，这花费的时间……” 我闻言了然，丫的又想加钱呢，大手一挥，语气豪放：“没问题，加，随便加。” 张海客正在我旁边固定绳子，听到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抽欲言又止，我假装没看见。 胖子这时整理好我那份装备，抬手丢给我，走到旁边等出发。他望着下方的树林大咧咧道：“万一下面真是那不老林，我们下去不就赚了，尤其是我和你。” 我淡淡地说：“我不相信一个林子能有那种力量。真有这种地方，当年裘德考早变成这边的山大王了。” 胖子又问：“那你想下去吗？” 我没回答他，只是默默背上包。我想不想去那个所谓的不老林？长生这种愿望太过于虚幻，但想长生也没什么丢脸的。之前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告诉那人，死我是不怕的，我的人生很丰富，够本了。但我还有很多事想和我朋友去做，我也想要和身边人走更远的路。如果没有来世，那我想长生。 想到这里，我抬眼看向不远处，闷油瓶正背对着我站在悬崖边，确定绳子的牢固性。 “我倒觉得这下面有点意思。”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见张海客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也在望下面的树林，脸上似笑非笑，“如果下面真的是那个林子，我会想进去。” 张海客如今长得和我有些不相似起来，有时候看多了像我兄弟。而他让自己不像我的时候，我能从他身上看到很多张家人的特性，比如那种区别于常人的游离感。哪怕张海客算是张家人中入世比较深的一个。 我心说，你都这样了难道还嫌不够本，挑眉故作惊讶：“你对这个有兴趣？” “说不上，我觉得下面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人想要探究。”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对于我来说，这种感觉不太好。” 我皱了皱眉，张海客斜眼瞥我，还想多说点什么，这时见闷油瓶转身朝我们这边走来。他动作一顿，忽地低头猛吸几口，然后快步跨到旁边，离开我一段距离，动作迅速地把烟掐了。 我站在原地，莫名其妙：“你他娘的有病？抽个烟而已，还怕我抢你那半根？” 张海客没答话，看了看不远处的闷油瓶，又看了看我。我感觉他眼里的神色在骂我“傻逼”，心中很是不爽，看到闷油瓶过来，很想对他说“你的马仔骂我，你不管一下”。随即想到接下来还要继续做塑料队友，应该大度点，也就勉强算了。 悬崖高度大概有三十多米，我们手头的绳子是村民自制的土绳，长度不太够，好几条接在一起才勉强够到底。这里的山壁几乎都是垂直的，不太好找落脚点。好在一行人都有经验，终于赶在太阳完全落山前安全降到谷底。 相比较于上面，谷底水汽弥漫，显得异常潮湿，石头上爬满青苔，目所能及之处都是绿油油的。这种颜色缺乏应有的生机感，在水雾中带着一种滑腻，看久了让人感到嗓子发黏。 树林里非常安静，除了山风时不时在谷底回荡的呜呜声，没有任何动静。最后一缕阳光已经隐没进山那边，周围越发黑暗。一行人打开手电筒，我看向闷油瓶，等他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几声砰砰砰的炸响，随后我听到阿志撕心裂肺的嚎叫：“救命！救命！” 胖子很吃惊：“奶奶个熊，早知道不给他这么多发，这一嗓门站在隔壁山头都听得见。这下可好，我们才起步，他就全给放完了。”
第六章 废墟 我们疾步回到降落的位置，仰头手电光一扫，发现阿志点完烟花慌不择路，已经爬上崖边的绳子，想滑到谷底和我们汇合。但他没有攀岩经验，还没下来多远就用光了力气，僵在中间不上不下。 山间正好刮起阵风，吹得绳索晃动。阿志惊惧交加，脚下不得要领地乱踩，试图在光滑的山壁上找个落脚点，眼见就要脱力拉不住绳子。 “别动！”我厉声呵斥道，闷油瓶已经猛地一个助跑起跳，拉住绳索蹿上悬崖。他在山石缝隙间连续往上踩跳，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阿志身边，单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其从绳子上摘了下来。 阿志突然间没了攀附，身体悬空，双手条件反射乱抓，吓得面无人色。闷油瓶拎着他，跟拎个麻袋似的急速下滑，快到底端时见绳子绷直到极限，不堪重负，抬手把阿志丢了下去。 几个张家人早有准备，在底下一把接住。这时小张哥神色一凌，忽地嘴皮翻动，对着斜上方闷油瓶的方向吐出三道寒光。刀片是往闷油瓶头顶位置射出的，闷油瓶身体一缩，松开绳子翻身跃下。寒光夹风，擦着他的头发飞过，直直射向某个突然出现在山壁上的瘦小黑影。 一切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看得我胆战心惊。也就这几个张家人敢这么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对着战友开炮。亏得闷油瓶躲得过，能和他打配合，换个普通人这时已经被小张哥削成了秃顶。 黑影是追着阿志下来的，跟个壁虎一样趴在山壁上。小张哥嘴中刀片威力强劲，甚至能打穿三层铁皮，刀片直接削掉那影子半个脑袋。那东西却发出“啊啊”几声怪叫，随后嗖的一声蹿了下来，钻进黑压压的树林，消失不见了。 小张哥啧了一声，落地的闷油瓶站起身，望着怪物消失的方向，神色凝重。阿志则两股战战，被张海客拎着才勉强站起来。他面部擦伤，露出好几道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怪物伤的，看起来异常狼狈。 胖子忙问他怎么回事，阿志面色铁青，哆哆嗦嗦牙齿直打颤：“我、我看见我发小了。” 我立马想到之前阿志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表情一肃。又见阿志脸上血流不止，怕血腥味招来山间野兽，于是从包里摸出个简陋的医疗箱，伸手递过去。 大概因为之前多是我在和他打交道，阿志觉得我是队伍里面最好说话的，见此情景以为我要帮他包扎，感动得热泪盈眶，张开胳膊就想给我一个熊抱。 闷油瓶面无表情走过来，让旁边的张海澜挡到阿志面前，又把我手里的医疗箱丢了过去。我见张海澜接手，也懒得管阿志，转头对闷油瓶说：“他说看到自己的发小了，发小这些年怕不是背着他去练了壁虎功。” 小张哥在不远处哼笑一声：“那位发小脑子都练没了，半个脑袋就够用。” 他正打着手电找他的刀片，准备回收。胖子跟在他旁边，看得恶心：“你他娘的不会还要塞回嘴里吧，脑子里走过一遭的东西，也忒不讲卫生了。” “关你屁事。”小张哥没解决掉那东西，大概心里正烦着，对胖子阴恻恻笑，“你讲卫生，揣你裤裆你帮我收着。” 胖子五官扭曲，“噫”了一声，夹着腿几步蹿回我身边，离小张哥远远的。 我早就提醒过胖子，小张哥这人看起来邪魅狂狷老是笑嘻嘻的，实际上有时候很神经。我和小张哥对线，大多数时候都是当着闷油瓶和其他人的面。横竖他拿我没办法，还能众目睽睽下把我脑袋削了。 眼下明显不适合跟小张哥打嘴仗，胖子还不听劝，就爱招惹神经病，只能说他活该。 “族长，接下来怎么办？”张海客问。虽说那怪物朝树林里跑了，但我们本就是下来找人的，总不可能在崖底耗一晚上。 闷油瓶皱眉看向树林深处，小张哥说：“中间那棵树看起来有古怪。”最后众人一番合计，决定先往前面走一段路探探情况。阿志不想进去，但他更不想一个人待着，只能硬着头皮加入我们的队伍。 林子里很黑，走进去后人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那种踩在落叶上的咔嚓声，被回荡着的风声送到深处，好像前方的黑暗永无尽头。但除了瑟瑟发抖的阿志，其他人都表现得很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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