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有一位夜游神,算到我三年水灾已经期满,该被西天取经的高人所救,于是帮我离开水井前来寻你。” 结果谁知道,江流根本没有按照剧本来。 他先是取经之前耽误了一年,在五庄观又耽误了一年,导致乌鸡国国王等了五年也没等到西天取经的人,夜游神只好让乌鸡国国王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前去寻找西天取经之人。 江流道:“有了冤屈你就去找阎王,等我一个凡人做什么?” 乌鸡国国王噎住了。 这不是,夜游神指导他来找江流的嘛。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个道长天上地下都有些人脉关系,所以我只好等待取经人,才有脱困的一线生机。” 江流:“那我要是不愿意帮你,你岂不是白等了?” 乌鸡国国王傻眼了。 他甚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夜游神都指点他来找江流了,又怎么可能让他做无用功? 他偷偷瞥了一眼江流身上的道德金光,试探着说到:“听闻佛子大慈大悲——” “别人家的佛子可能大慈大悲,但是你或许不知道,我这人喝酒吃肉已经被逐出佛门了,若不是观音菩萨非要我去取经,我压根不会路过你们乌鸡国。” 江流打断了他的吹捧,说的话更是打破了乌鸡国国王的三观:“至于道德绑架就不必了,我这人没有道德。” 乌鸡国国王不愧是能开国的人物,立刻摆出公平交易的态度,弯腰诚恳求人:“寡人并无什么钱财留身,只得这一枚手持板,如今先交付给你,待事成之后,寡人定有重谢。” 江流接过手持板看了一眼,见这国王确实诚心,不再计较乌鸡国国王先前暗自怪罪他姗姗来迟一事,把手持板又丢了回去。 这玉珪虽然稀有,在凡间界也能算得上宝贝,在江流这里却是屁用没有。 毕竟江流的口粮可都是先天葫芦藤接的先天葫芦这样的宝贝,也只有这样的宝贝才能填满他饥饿的肚子,这不当吃不当用的手持板给了江流,也只有压箱底的份。 “那这事……” “行了,我应下了。” 乌鸡国国王迟疑了片刻,又道:“不知长老打算如何行事?” 江流没有多想,直接说到:“我手拿天朝上国的通关文牒,你乌鸡国必然不敢阻拦,我自然就可以见到那个假国王,等我叫他盖通关文牒的时候,直接把这个妖怪打死,如此一来也就算给你报仇了。” 乌鸡国国王听得快窒息。 这是什么简单粗暴的法子? 假国王突然被打死,到时候只怕得生好大一场乱子,江流等人能不能好好走出皇宫不一定,但是皇宫里的人肯定没法好好的。 说不定乌鸡国还会因此变得四分五裂,从此陷入战火。 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 乌鸡国刚经历了几年大旱,人口锐减不足过去的两成,虽休养生息了几年,人口增长也不是立刻就能见效的,根本经不起战乱。 “长老万万不可如此。”乌鸡国国王飞快的开动脑筋:“倘若因为你把假国王打死一事掀起波澜,耽误长老出行又该如何呢?” “为了能够平稳度过,还是稳妥一点儿好。” 他不愧是能做开国国王的人物,很快就拟定了一个计划,等江流几人到达乌鸡国的时候,把真国王的尸体驼出来,丢在大朝会上,再问罪假国王,把国王打死。 太子可以顺势登基,接管整个乌鸡国。 这样一来,就算假国王死了,也不会有人拿国王暴毙说事,议论太子登基的真假,在中间挑事,动摇国本。 江流是懒得动脑,但不是没有脑子。 他一眼看穿这只鬼是为了什么,便也点头答应了。 得到应许,乌鸡国国王身上的加持消失,他整个鬼魂消失在了树下,被迫回到了御花园的水井中。 “师傅怎么没收了那只野鬼?” 孙悟空隔得远,也不知道江流和乌鸡国国王说了什么,只是看着江流情绪不高的样子,胡乱找了个理由扯开话题罢了。 “这个国王虽然有点儿小心思,但也无伤大雅,都是为了他的国民他的孩子。” 而且,江流也只是对乌鸡国的太子和王后动了一点怜悯之心。 听乌鸡国国王说道长假扮成国王以后,就禁止太子再回宫中母子相见,又恐自己露出马脚,就让太子奉命读书。 这样变故突然,明明还有双亲也活成了没有双亲的孤儿,倒是与江流自身的经历有些相似了。 水陆大会开始之前,江流刚刚成年,他的师父迁安就把一封血书递给了江流,直言这上面记录了他的身世。 江流的父亲被水贼打死抛江,那水贼摇身一变顶替了陈光蕊的身份,霸占了江流的母亲殷温娇。 为了腹中的胎儿,殷温娇只好先假意屈从,才有了江流活命的机会,可她并非是个幸运的女子,后来结局也不过是从容自尽。 初时,野蛮生长的江流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 一路上见得多了,又经过了菩萨那一着,江流才明白这世道对女子多苛责艰难。 而此时的乌鸡国王后又与他的母亲温娇小姐有何不同? 所以江流才想直接把那个假国王打死,到时候无人知道内里真相,自然不会去逼迫一个可怜人。 可这样一来,乌鸡国难免大乱,就算太子能够成功登基也不见得就能够力压群臣,掀起战乱也不是江流的本意,所以他才听从了乌鸡国国王的建议。 只是,他也不想看到那位王后就这样死去。 这种事情,江流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 孙悟空也没办法。 江流在这种事情上是个新手,孙悟空同样也是个新手,他俩大哥不说二哥,都是一个模样。 “师傅,你等着。” 孙悟空飞快的去把猪刚鬣拉了过来。 要说队伍里谁最懂这些,那非猪刚鬣莫属。 毕竟孙悟空和江流两个童子鸡压根不懂,释道玄也是一个得道高僧从没沾过女色,估计也和曾经的江流一样,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 算来算去,就只剩下猪刚鬣。 虽然猪刚鬣得了美女PTSD,无论是实际经验还是理论经验都远超三人,在没有看到美女的情况下,让他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猪刚鬣听完摇了摇头:“师傅,你若只想救王后一人,那倒不算难,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能让她活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她虽然能够活下来,却也难活得好,过得开心。” “你若想救天下像她一样的女人,就很难。” “逼迫她们不是某一件具体的事情,而是这个畸形的世道。” “想要改变这种畸形的世道,难如登天。” 孙悟空打了猪刚鬣后脑勺一巴掌:“登天有什么难的,俺老孙一个筋斗就能翻上天去。” 猪刚鬣被打了也没说啥,严谨的改了口:“难如师傅江流登天。” 江流:…… “我如今已经可以控制吞噬被动超过两三个时辰,若真想要上天,也不过是一腾云驾雾的事情。” 猪刚鬣嘟囔着:“你们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老曲解我的意思?” 江流:“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猪刚鬣听完这话一顿,反应过来江流想要做的是难如登天的大事,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师傅,你真的要做?” 江流十分肯定的点头,没有丝毫的迟疑:“必须要做。” “好!” 猪刚鬣也热血了起来:“俺老猪就跟着你干了!” 他下凡本就做了诸多错事,又为祸一方,如果不是跟随江流取经以后做了许多的善事,又有江流这个师傅一碗水端平,愿意替他承担双倍的力量抽取这种使用因果律的后果,他早就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 如今,江流想干一件福泽所有女性的大事,猪刚鬣自然不会错过。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心甘情愿的跟随。 “呆子,你如今可不是什么老猪,只能算得上是一只粉嫩的小猪仔罢了。” 被削成猪仔的猪刚鬣:…… 实力上,猪刚鬣是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了。 但是关于这方面的脑力上,猪刚鬣自认为还是可以派的上用场的。 他毕竟见多识广,是一只有见识的猪猪,虽然他曾经也贪花好色,现在都改了,正好拿来弥补团队的短板。 “师傅,反正现在不着急,你也别放心里压着,时间还有那么长,正好让我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要怎么操作。” 说完,猪刚鬣挑着担子走一边去嘀咕了。 江流一个回头就看到释道玄骑着马跟在身后,手中还拿着本子和木炭在不停的写写记记。 “你这是在做什么?” 释道玄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写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遗漏以后,才回答了江流的问题:“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事情确实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这是一个畸形的世道,这一切都是非正常的,生为人子,我们不该漠视,甚至觉得司空见惯。所以我要将这个事情记录下来,警示后人。” 这个世道,谁不是从女人的肚子里孕育出来的?——哦,孙悟空是特例,排除掉他。 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的不平之事,那些事情总有人去奔走,但是肯为女性发声的却不多。 释道玄自省了自己过去对这些不平之事的近乎麻木的态度,果断的从当下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无论这些记录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至少他努力过,也想在这场黑暗中发出属于自己的一点光和热。 江流有些感动。 这些并非男性的切身利益,所以总容易被忽视。 而西游组里另外三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愿意陪着他疯,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这个人。 能有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江流的幸运。 大家都被调动了起来。 之前赶路的时候多是大闹,如今也成了辩论争吵,一个又一个的方案被提出,一个又一个的方案被否决。 这样一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他们甚至还没有争论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几人已经到了乌鸡国的郊外乌鸡国王约定的那个寺院门前。 这座寺院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八角飞檐,很是宏伟壮观。 寺院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敕建宝林寺’五个大字。 单看敕建二字就知道这座寺庙是皇帝下令建造的,也难怪乌鸡国国王会选定在此处邀见太子。 几人推开寺门走了进去。 两边的门栏里高高坐着一对金刚,一个铁面钢须冷面模样,一个眉毛倒竖瞪着双眼。这两个金刚身穿金甲,身披彩带,倒是威风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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