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少帅的副将,我要回到北谷!”另一男子同样伤得不轻,他的软甲已经被身上的血染红,手持大刀的他,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我没权质问你为何不回主营,可北谷是属于赤羽营的战场,少帅守在那里我就必须回去!” 他们是赤焰军! 蔺如风和素天枢当下愕然,他们在说什么?谢玉带着人火封北谷,可谢玉不是赤焰军的人吗? 就算年头因为赤焰军裁军,谢玉被调离赤焰军,可他仍然是朝中领军的大将啊,怎么会?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过度的惊愕,让蔺如风和素天枢一时忘了隐藏自己,双双脱口而出道,“啊!” 正在厮打的两人因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刻调转枪头指向了他们。 “什么人!”首先说话的一个男子道。 “采药的?”后说话的男子将他们打量一番,皱着眉头道。 “.......!”一时间蔺如风和素天枢竟不知如何回答,但只是沉默了少许时间,素天枢冲着卫铮抱拳道,”在下药王谷素天枢,请问阁下可是卫铮!” 如果他们真是赤焰军人,如果发话的男子真的是赤羽营主将林殊的副将,那么这人就该是蔺如风向他提起过的卫铮。蔺如风怎么说都是琅琊阁阁主,这个身份还是相当微妙的,当前的局面是非难定,由他出面就可以了,“在下听闻北境山脉长着异草特邀了友人一起前来采摘!” “......赶紧离开这里!”卫铮皱着眉头道,“赤焰军现在自身难保,你们自己小心点!” “.......!”蔺如风和素天枢面面相觑,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北境失守? 这,这......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大渝军队已退,北境已经没事了,只是出了点其他问题,你们赶紧走!绕道走!”卫铮不耐烦地道。 “.......!”蔺如风,素天枢。 “聂铎,你是赤焰主营大将,我是林殊的副将,我管不了你,你不回主营保全性命以待查明原因这也没错,可你也不要干涉我,今日不管我卫铮被诛,还是被俘,我一定要回到北谷,少帅是生是死,我卫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铮,你这叫什么话,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吗?”聂铎暴跳地道,“我们并肩抗敌浴血而战,难道是假的!” “赤焰男儿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然你也不会跳出来为我解围!”卫铮指着地上的尸首正色道,“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我和你不同,大渝军队已退,夏江带兵围剿主营,主营......已灭,可北谷......我离开北谷之时,少帅下令死守北谷......我曾在主营见到了北谷升起的浓烟和火光.......我必须赶回去.......我的战场,我的主将,我的兄弟都在那里,我必须回去!” 卫铮说罢便撇下聂铎大踏步地向北谷行去。 “卫将军,请留步!”素天枢身影微微一动挡住了卫铮。 “你要拦我?”提着大刀,杀气已生。 “你这个样子是走不到北谷的!”素天枢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了一颗药丸道,“吃了它,能保你短时间内无忧!” 卫铮只是迟疑了片刻就将药丸扔进了嘴里,聂铎想要出声制止都赶不及。 “我无从选择!”卫铮看了一眼聂铎冷冷地道。 语毕,服下药丸的卫铮就试着运了运全身气息,顿觉全身气血顺畅不少,立刻双手抱拳行礼道,“多谢!” 再次提气的卫铮已纵身飞出数丈之远。 “这孩子的性子对了我的眼,我跟去看看,该能保住他一命!待查明了情况之后,我带着他去你的铺子,记得留记号给我!”素天枢低声对蔺如风说了一句,语毕他就追着卫铮而去。 “......!”什么性子对了你的眼,压根儿就是和你一个性子,蔺如风没好气地暗自摇头苦笑,却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聂铎道,“聂铎将军有何打算。 “.......我......!”聂铎叹了口气,从瓷瓶中倒出丹药,放入口中,卫铮的赤胆忠魂,他岂会不知不明?他适才和卫铮说的话虽说是权宜之计,可却并不是肺腑之言,赤焰男儿都是他兄弟,若赤焰男儿就得他一个人存活,他又有何脸面存活于世,“我想在梅岭附近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幸存的兄弟!” 明知希望渺茫,可总得试试,指不定就有那么一些和他,和卫铮一样能死里逃生的。 “好,若聂将军不嫌弃,蔺某就与聂将军同行吧,聂将军放心,蔺某虽是大夫,可在这山林间自保的能力也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贸然进山采药!” “聂铎谢过前辈仗义相救,敢问前辈如何称呼?”聂铎行了一礼道。 “鄙人姓蔺!”蔺如风淡淡地道,“你就叫我蔺先生好了!” 谁是谁非谁奸谁忠,琅琊阁现在不清楚,可琅琊阁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虽说琅琊阁从不过问朝纲之事,可这回既然碰上了,就查他个是非分明! 在这之前......能做的只是身为医者该做的! 本章完 ※※※※※※※※※※※※※※※※※※※※ 什么也不想说的作者飘过
第一章 梅岭之殇 终年雪封的谷,能燃起多大的火? 谁也不能给卫峥答案,饶是他脚下生风,可看着很近的山头也让其行了半天。他行得飞快,只因被踏过的雪,已化成了水,只因这雪已是殷红…… 一路行过,没有一具赤羽营将士的(尸)体,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希望? 行近北谷,卫峥的脚步变得更快,也变得更为沉重,依旧没有赤羽营将士的(尸)体,可…… 可属于赤羽营将士们的战马却时不时地出现在他途径的山路上。 被长剑砍断马腿的战马,被长(枪)刺破马腹的战马,被大(刀)砍了马脖的战马…… 这些倒在路边的战马汩汩地流下的血已将这片山谷的冰雪染红。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战马啊!将士的第二生命,是什么情况才让赤羽营的将士们纷纷放开了缰绳,让战马离去,又是什么情况让这些随着战士们出生入死的战马倒在路边…… 迎面的寒风直刺脸颊,可卫峥根本不在意,他更没注意到从他伤口处流下的血也交汇在这殷红的雪水里,慢慢地凝结成刺目色的冰。 少帅……!战歌! 卫峥心中默念,硬生生地咽下喉间的怒,却又一个飞身,飞到了一匹身上扎着数枚长(枪)的赤红骏马面前…… 战歌……少帅的爱马,怎么会,怎么也会…… 它驮着少帅奋勇杀敌,身姿矫健,不用少帅下令,聪慧的战歌就会自行避开对方射来的长(箭);对方长(枪)袭来,它总能迅速地和马背上的主人做出同等灵敏的反应,并陪着主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少帅竟也放了战歌,以他对战歌的感情……全盘的信任,全力的托付…… 喂草,遛马,刷马,从不假他人之手。 为何,为何…… 卫峥攥紧了拳头,半跪在睁大着眼的战歌前,狠狠地捶了下地,溅起的血水扑入他的眼…… 颤抖的手轻轻为其合上了双目…… 少帅,若是你身死,卫峥留着残命誓报此仇! 深吸一口气,卫峥再次拔足长奔。 北谷,北谷,就近在咫尺了,可卫峥却收住了脚步。日落西头,眼前的景,却是一片漆黑…… 不该这样啊,只要,只要有一丝光,他就能辨别方向,就能回到北谷,可为什么今天连月亮都吝啬得不愿露脸。 纵是风高月黑,他也不能在此刻点着火把去北谷……他不怕死,可若北谷还有人幸存,他鲁莽的举动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远方隐隐地有着一长串的火光在慢慢移动,卫峥咬着牙悲愤地看向那山头:少帅,卫峥没用,卫峥没用!!! “卫将军,你若信我,就跟着我!”素天枢心存不忍地几步上前,“你们行军靠地图,靠指南针,可我们坊间采药的山人不靠这些,有着自己的法儿和门路。” 见卫峥不解,素天枢从怀里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圆石,放在手心递到卫峥面前轻声道:“这是荧石,它的光不如夜明珠亮,却足以让行走山涧的人在无光的夜晚辨别方向,且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素天枢手中的圆石静静地发着淡淡的白光,这光能照射的范围只在方寸之间,且因为是白光,从稍远处看去,竟和白色的雪混为了一体。 “请前辈带路!卫峥谢过!”卫峥当即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 难辨真假的他,何来退路! 少帅,当下一搏,若为真,固然好;若为假,卫峥以命相抵! 卫峥别无选择! 少帅,恕卫峥妄为! 再次拔足长奔,这一次卫峥紧紧地跟在素天枢身后,他没察觉到一身已染成红色的战甲又开始滴血,而一早就悉知这个状况的素天枢也没有提醒。明知是徒劳又何必多此一举,倒不如省下口舌之力,尽快赶回北谷,也好有个了断…… 风夹着雪,带着刺鼻的焦味一阵阵扑鼻而来。 不知何时又飘起了柳絮般的飞雪,纷纷扬扬飘落于地…… 本该积起的皑皑白雪,却在触及到地面时化为了水…… 这火,应该停了一日了吧,可这地面竟还是火热,以至于,以至于,飞扬的飘雪竟积不起半寸! 虽历经风雨可从没上过战场的素天枢完全呆立在了北谷的入口,扑鼻的焦味、血腥味和眼前焦骨成堆的景象混成一体,让他根本迈不开脚步:这哪里是北谷,这是地狱!! “叶丘!李山!……!”卫峥一步一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翻动着满地的焦骨,靠着或挂在焦(尸)手骨之上,或掉落在焦骨之间的赤焰手环,一字一顿地念着战友们的姓与名。 “姬正强,谭伟,霍凌波……!”铁打的汉子,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呜呜地低泣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浴血奋战,为何迎来这样的结果? 谢玉不是朝廷派来支援赤焰军的吗?为什么会向赤焰军挥起屠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跪在焦(骨)之中的卫峥终于忍不住悲切地哭起来,这一哭把呆立在入口之处的素天枢给惊醒了。 “卫将军不可……!”素天枢有力的手按在卫峥不停颤抖的肩头,压低声音道,“天色快亮了,我们要趁着天亮之前离开……!” “他们都在这里了,我的兄弟们都在这里了,我怎么能离开!”抹了一把泪,卫峥悲愤地对着素天枢连磕三个头道,“卫峥谢过前辈将卫峥带到北谷,大恩大德卫峥来世再报,请前辈尽早离去!” “卫将军可否告诉素某你有何打算?守在这里,等着他人返回打扫战场后将你活捉?”素天枢不忍地别过头,不再去看满地尸骸焦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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