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的眼睛眨动缓慢,眸光涣散,很少斜视,大多数时候只能目视前方,偶尔受到刺激,会眼珠会轻微地震颤,任由谁看到,都知道他是个瞎子。 他就是靠这些特征骗过的东方不败,半点都不信他的话。 白离笑了笑,没有应声,状似无意地拉着东方不败闲逛,实则来到了那片鲜亮的红色旁边。 东方不败同样很喜欢红色,随手买了一枝,塞到白离手中。 白离偏头:“梅花?” 他正想伸手触摸,被东方不败抓住:“别用手碰,不是梅花,这是吃的。” 白离定睛一看,原来是串冰糖葫芦。 东方不败握着白离的手,冰凉的糖衣碰了碰他的嘴唇,酸甜香气弥漫在鼻尖,“尝尝甜不甜。” 白离咬了一口,这支冰糖葫芦的外壳竟然又酥又脆,里面的山楂圆润饱满,酸甜适口。 东方不败问:“好吃吗?” 白离慢慢把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东方不败凑过来咬了一个:“滋味不错。” “摩呼罗迦?” 白离侧了侧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惜他的目力比耳力差了太多,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在讲话。 东方不败问:“怎么了?” 白离迟疑着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叔叔的名字。” 东方不败问:“那位摩呼罗迦叔叔吗?” 白离点头:“嗯。” 东方不败:“听闻摩呼罗迦是沙漠中的第一杀手,少年成名,武功极高,只是二十年前销声匿迹,低调极了,江湖中再也没有流传过他的消息,如今知道他的人不多,若是与叔叔相熟,必定是大漠中的旧识。” 他好像不知道摩呼罗迦白发异瞳。 白离心里有了猜测,但是那个声音再也没响起过,可能是发现自己认错人后就离开了。 白离说:“不用管他。前面还有什么,东方跟我说说。” 东方不败带着白离在集市上玩了一下午,吃过晚饭才回客栈。 他们简单清洗了身上,休息片刻,等天完全黑了,带着烟花爆竹去外面燃放。 东方不败让白离拿着火折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点燃后立刻带着他远离,他抱着白离跳上屋顶,听着下面鞭炮的声响,还有烟花炸开的声音。 白色的亮光冲破黑暗,转瞬即逝,光亮映照在冰蓝色的涣散眼眸中。 怀中的人仰头看着天空,东方不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白离说:“我其实很喜欢光明。” 东方不败道:“我知道。” 东方不败知道他爱晒太阳,爱盯着窗外明亮的光线看,夜晚时会不由自主地看向蜡烛,每次发呆都是面对最亮的位置。 即便看不到,他也有自己的办法感知到光明。 白离靠在他的身上,感知着他的体温。 烟花声停下后,东方不败抱着他从房顶下来,回到客栈。 东方不 败招呼小二,要了盆热水,打湿手帕后,等没有那么烫了,给他擦脸:“身上冷不冷?” 白离笑着说:“一点都不冷。” 东方不败埋怨道:“脸都冻红了,还说不冷。” 白离伸手摸了摸脸,被温热的手帕擦过,脸上已经有了温度,倒是手指冰凉。 东方不败道:“明明内力深厚,怎么还是这般怕冷怕热?” 白离道:“我哪里怕了?我分明早已寒暑不侵,即便身体微凉,也是内力的缘故。是你总觉得我虚弱,放心不下,给自己找事做,就算为了让你安心,我也要配合的。” “好,好,都是我的错。” 东方不败见他又盯着烛光,俯下身来,低声在他耳畔问道:“今夜来点热的?” 白离微微睁大眼睛,脸颊泛起浅浅的粉色:“别用那个。” 东方不败问:“兰儿想用哪个?” 白离站起身,摸索着朝房门走去:“我去找小二再要一间房。” 东方不败拉住他:“夜已深,小二都睡了,兰儿就不要过去打扰了。我这里还醒着,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好。” 白离羞恼地说:“你怎么每次都……” 东方不败道:“兰儿总这样害羞,如果我不主动,哪里还能等到亲近的时候。” 他抱着白离,将他放到床上。 白离在陌生的地方有些紧张,不知客栈的隔音如何,不安地抓着床架,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他敏锐地听到铜器碰撞的声音,不禁颤了颤。 东方不败从外面寻来的缅铃是用黄铜制造的,大概核桃般大小里面完全镂空,只放了一枚铜丸,似乎是个很普通的小铃铛。 但是使用时似乎在火上滚了一趟,黄铜烧得灼热,而且里面的铜丸有些重量,稍微有些动作就会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撞击地整个球身震动不停。 白离最受不了这个,被折磨得不轻,现在听到铃铛的声音就头皮发麻,心跳加快。 东方不败藏起了铃铛,点燃熏香,拿着蜡烛放在床边,他边解衣袍,边说道:“客栈还是冷了些,没有家里暖和,就不开窗了。” 白离问:“那个熏香,一定要点吗?” 东方不败叹气:“不喜欢这个味道?” 白离说:“只是好奇,似乎白日点的熏香不是这个,现在离开黑木崖,出来这么远还带着,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处?” 东方不败低声说:“这是助兴的东西。” 白离咽了口唾液。 “已经这么多次了,兰儿还没有习惯?”他走过来,亲了亲白离,看到他的睫毛不安地颤抖,伸手将铃铛丢到一旁,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离打了个哆嗦。 东方不败怜爱道:“真不知你是吓到了,还是本就如此敏感。” 白离难以启齿:“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 东方不败道:“兰儿知道角先生还有一个用处吗?” 白离茫然地看着他。 “在末端栓上绳子,勾在脚上。”东方不败说,“妇人大多都是如此自纾的。” “你休想!” 东方不败失落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他依旧如从前那般,蹲下来给白离脱掉鞋袜和最外面的厚厚的衣袍,只是内里的几层衣服没有解开,只是将手探入,弄得衣衫格外冷凌乱。 白离这才反应过来,不必每次都脱得精光。 铜铃放在柔软的床褥上,发出轻微的晃动,白离警惕着它,生怕下一刻东方不败就把它拿起来,正分神,东方不败给他的食指套上了一枚玉扳指。 白离摸了摸,疑惑地问:“这是戒 指?” 东方不败声音尖细地笑道:“不是。” 白离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他虽在夜里看得更不清楚,但也知道这东西就是个玉环,只是稍微宽大些,不符合十指的尺寸。 东方不败握着他的手。 “兰儿自己戴上。” 白离摸到那处,想明白了它的功用,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不败。 双颊绯红,面带惊恐的神情取悦到了那个男人,东方不败道:“兰儿记住了,这叫悬玉环。” 白离羞恼地抓住他,就要给他戴。 东方不败发出轻轻的哼声,媚意十足,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情意,目光缠绵。 他伸手穿过白离的头发,抚摸他的发顶。 这些细小的触碰被无限放大,白离难耐地想要躲避,却被他牢牢压制。 清脆的黄铜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 白离抽了口气,颤抖着紧抱住东方不败,低低地呜咽。 - 万梅山庄有天黑后不见客的规矩,不知是何时定下的,随着西门吹雪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个规矩也渐渐地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规矩,显得西门吹雪似乎不怎么欢迎客人前来,为他的性格增添了几分冷意,他的朋友不多,敢登门拜访的就更少了。 白离和东方不败过来的时候,山庄内的下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门童问道:“你们是庄主的朋友吗?” 东方不败看向白离。 白离说:“论起辈分,我应该算是西门庄主的兄弟。” 门童更加震惊。 他在万梅山庄做事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庄主冷冷清清,向来都是孤身一人,似乎连父母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兄弟? 更何况白离和西门吹雪长的一点都不像。 哪怕除开发色和瞳色,白离模样美丽清冷,西门吹雪却是锐利的英气,五官几乎没有相似之处。 倒是旁边这位,眉眼间的气势,和庄主有几分相像。 白离温和地说:“劳烦你前去禀告,就说昆仑山萧兰前来拜会。” 门童狐疑地看着他:“好吧。” 过了一会儿,西门吹雪亲自过来了。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是浑身的剑意凛然,气势迫人,让人无法忽视。白离看到模糊的白色人影,眯了眯眼。 西门吹雪站在他的面前,目光放在柔弱无害的白离身上,完全忽视了旁边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有些不高兴:“冒昧来访,还请西门庄主莫要怪罪。” 西门吹雪听到他的声音,看了过去:“无妨。你就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说:“正是本座。” 西门吹雪沉默。 白离道:“不请我们进去吗?” 西门吹雪眼神复杂:“请。” 白离说:“多谢。” 身为山庄之主,西门吹雪虽然冷淡,但是礼仪周到,稍稍退后半步,以手势为二人引路。 白离说:“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他。” 西门吹雪说:“这世上真心爱护我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之一,哪怕多年不曾相见,我亦不会忘记。” 白离笑道:“我还以为,西门庄主看到我的容貌会很惊讶。” 西门吹雪说:“的确惊讶。” 白离:“是吗?” 西门吹雪问:“你看不到?” 白离笑道:“我是个瞎子,否则定要好好看看你的模样。” 西门吹雪沉默。 东方不败满腹疑惑,知道现在不是出声询问的时候,在旁扶着白离的手臂,带他跟随西门吹雪来到了庭院中。 白离道:“我好像嗅到了梅花的香气,但是跟我们家的似乎有些不同。” 东方不败说:“万梅山庄有漫山遍野的梅花。兰儿若是喜欢,回去也让人在黑木崖栽种一些。” “黑木崖现在就很好,没有必要弄成第二个万梅山庄。”
第48章 西门吹雪请客人来到屋子里, 入座后,下人们奉上香茶,一时沉默无语。 白离悄悄打量四周, 发现和二十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西门吹雪已经长大,不用踮着脚爬上爬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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