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低头在塑料袋里扒拉了两下,找出来个还冒着热气的铜锣烧丢到了五条悟的怀里。 五条悟长臂一伸,大手直接接住。 “你不去帮你的学生吗?” 他还没剥开外包装,江户川乱步再次平静地投下一枚深水炸弹。 “还有别人在。” “本人?” “嗯。” 知晓内情的五条悟从他露出的只言片语中跟上他话里的意思,但在中岛敦的耳朵里,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他听不懂的句子。 “扣扣——” “啊!阿敦你回来了!” “乱步先生……” 中岛敦面上有些打扰到两人的尴尬,刚伸出手想打招呼,江户川乱步就平移闪现出现在他面前。 “谢谢。” 他十分自然地拿过他手里拎着的那两盒粗点心,跟在中岛敦身边的梦野久作穿着缩小版的咒高制服,紧张兮兮地抱着手里的玩偶,江户川乱步没看他,像阿飘一样再次飘了回去。 五条悟对着门口招招手,指挥着他的幼年小跑腿撤退。 虽没对自己说但中岛敦下意识听从了他的指令,脚步一挪还没来得及离开,刚放下点心的江户川乱步似乎是又想起来什么,突然指挥起来:“敦!这个委托的地点,你去一下。” “诶?” 那张记载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委托单在乱步指尖抖了抖。 “我…我吗?!” 中岛敦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长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毕竟他时至今日还没单独一人接受过委托,独自的第一单就要是乱步这种高难度的吗?! “对,我现在没空。” “乱步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这话刚一出口,尾音还没落下,中岛敦就见乱步十分利落地掀开两盒点心,香甜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窝在沙发上的五条悟都坐直了起来,他俩像是两只眼睛冒着绿光的饿狼,五指波动着宛如再按钢琴一样。 眼里的渴求好像是桌子上的甜品没进他俩肚子里一样。 中岛敦讪讪止住话音,完全明白了乱步不去的原因。 “那份是你的。”乱步叼了块点心,手指点了点另一盒的点心。 虽然他俩都爱吃甜食,但是五条悟明显比他还要嗜甜,另一份点心加了平常两倍的甜度。 这双眼睛耗能还真大啊,对脑袋有什么影响吗? 想一出是一出,五条悟正弯腰着挑甜品,高了乱步快半个头的人此刻难得和他平齐,乱步还粘着碎渣的右手一下贴上了他的额头。 五条悟一愣,随后解除了术式,任由那只手真切贴上了他的额头。 “你的脑袋不烫啊。” 感受属于到正常人的体温,乱步满足了自己好奇心收回了手,两面宿傩已经展示一波非单个的异能效果,这让他对于五条悟的能力有了点猜测。 “是因为治疗吗?” “嘛……也不全是。” 乱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也没介意,虽然乱步的问题相当跳脱,但是只要回答一两句对方就明白的感觉还是相当轻松。 他这个脑袋,简直比多数异能者还要强大,就像他此刻知道的费奥多尔的计划一定比自己全面一样。 “说起来,太宰和惠还有个互换情报的合作诶。” 乱步忽然开口提到了侦探社和咒高最初建立的友谊桥梁,很显然五条悟身怀治疗的手段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费奥多尔的又一轮计划即将在横滨登陆,知道更多消息的侦探社又有了和咒高谈判的筹码。 “那你先问吧。” “你们的能力和异能不太一样吧?” 哪怕是被五条悟冠以诅咒之名的两面宿傩,也比他们更加贴近咒高成员的能力形式。 “差不多啊。” 关于这些细小的差异,全都写在了朝鸟光年打造的剧本里。 “因为碎片的原因,就是咒灵,你们应该大致猜到了对吧?” 有系统的保护机制在,朝鸟光年并不担心对方能看出这些都是马甲。 他在编造剧本时也加入了文野世界最有可能接受的结果,虽然回答有些含糊不清。 但这样一切都有了解释的源头,包括伏黑惠曾经因领域展开而力竭之事,以及其他人身怀多个能力的原因。 乱步撑着下巴,看不出他信或没信的神色,但朝鸟光年不管这些,紧接着就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知道老鼠要干什么吗?” “大概知道,不过你现在阻止肯定来不及了,有人高价收了坡的一本小说。” …… “忧太!你也在这啊!” 中岛敦顺着委托地点到达后,惊喜地发现这里还有个熟人。 乙骨忧太后背背着武士刀,听到呼喊转过头对着他浅笑微微招手。 “你也接到委托了吗?” “嗯。” 说来也奇怪,今天一大早咒高接到的事务便是委托他们调查这起交通事故,金钱甚至都已经塞在了信封里,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求乙骨忧太调查。 “咒高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中岛敦十分惊喜,他一直还有些担心对方难以经营下去。 “哈哈,其实也还好啦。” 乙骨忧太揉搓了下后脑勺腼腆地勾了勾唇角,似乎是因为白鲸事件登上了报纸,独占一个板面的乙骨忧太现在已经成为了众多委托人的热门选择。 中岛敦笑了两声,在看到乙骨忧太后那颗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回实处,有个坚固的后盾跟在了自己身后。 他给中岛敦的印象过于深刻,有乙骨忧太在身边这次他单独的任务,肯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看看……被害人是四十多岁的男人,是今天凌晨……” 中岛敦正念着手里的报告,妄想直接从字里行间看出他的死亡原因。 “是报复吗?还是单纯的交通事故啊?忧太你怎么看?” 黑猫追逐着破旧报纸团成的纸团在巷角滚动,警戒线拉开的空地,执法警察正拦着路人不要靠近。 嘈杂的人声和细微的猫叫涌进中岛敦的耳膜,他却久久没听到回答。 中岛敦猛然抬头,仓皇地四周环望,声音陡然又拔高一截。 “忧太?!” “咔哒———” 被白布裹着的尸体旁边,一本棕色厚书本翻动数页后重重合上,仅一声后就彻底泯灭了一切的声音。 警卫上前弯腰捡起书本,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你有看见刚刚和我在一起的人吗?!” 中岛敦慌张上前询问,他面前的警卫帽子压的极低,大半张脸隐入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好的!谢谢!” 警卫随手指明了方向,中岛敦急忙点头对着他连连道谢,抬脚就向着他指名的方向奔去。 巷口仅留他和死去的尸体,警卫抬指又压了压头顶的黑色的帽檐,愉悦地向上翘了翘嘴角,随即向后退了两步,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
第36章 刚刚还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被警卫劝阻着散开,得到警卫提示的中岛敦刚奔跑出巷口想去找乙骨忧太,又一警卫突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 警卫手里捏着薄薄一页的纸张,对着面前视线不断跳过他,焦急地四周环望的中岛敦慌忙汇报起来:“先生,关于被害者的信息身份出来了。” 中岛敦此刻完全来不及细看,接过后应了两声就打算直接接着去寻找乙骨忧太的身影,然而刚扫了一眼,右上角惊鸿一瞥的一寸照片就完全定住了他的视线。 照片上的男人眉宇间带着细小的皱痕,整齐的黑发搭在眉前,直视着镜头的目光十分锐利,周身透着不怒自威地威压。 这张如同梦魇般根植在自己身边,如影随形的脸突然出现在中岛敦平静的生活里。 中岛敦握着纸张的手止不住发抖,过往所有记忆里他对自己施暴的行为全部涌入脑海,清晰地好像昨日所受。 那些饱受饥饿,胃里翻涌着酸水的日子,那些钉子敲进腿骨的痛彻心扉,不受控制地,全部映在脑海。 中岛敦身体弯曲成虾米,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腹部,小腿都在打颤,那些痛楚此刻突破时间的缝隙,再次降临到自己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啊……为什么是他……” 那个被他极力隐藏住的过往,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他面前,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那些低语。 “你是垃圾,像你这种被抛弃的人根本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许是中岛敦的面色苍白的过分吓人,警卫一时慌了神,赶紧打电话给武装侦探社。 中岛敦捂着肚子蹲下身体,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额角的汗水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上,又被地表吸食只留下灰色的圆痕,如同那些刀子一样的话语在他心脏留下的伤口。 正午阳光高悬在半空,这角小巷被照的无一丝阴影,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风卷起一截,然而此刻的中岛敦完全没有回去再去看他的勇气。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啊!院长老师?!!” 风声轻卷,无一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一切恍若大梦一场。 …… “嗡嗡嗡——” “你的电话响了。” 五条悟仰躺在沙发上,墨镜歪歪扭扭地挂在鼻尖,他懒散地抬起指尖点了点电话的位置。 吃饱就会懒得动弹应该是人类的通病,两个人不知消灭了多少甜品堆成的小山,才难得有了饱腹的感觉。 乱步头后仰着靠在沙发上,脖颈顶住沙发眯着眼睛面朝着天花板。 他缓缓垂下脑袋,又像树懒一样慢吞吞看了眼桌子上震动的手机,立刻收回视线,也没管它,再次靠回沙发上。 “不用管吗?” “谷崎和太宰已经去了。” 支愣的黑发乱糟糟堆在颈侧,带来的细微刺痛和瘙痒令人难以忍受。 乱步有些心乱地抓了抓头发,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游神。 爱伦坡的异能是将读者拉进自己执笔的小说世界,在书中世界无法使用异能,只能通过破解他设下的谜题,找到凶手才可以从书本中的世界里出来。 用这本书选择将乙骨忧太关进去,而非是五条悟,就已经证明了他有比五条悟更能搅局的作用,最显然的就是他曾多次作用于他人的治疗。 “你的治疗不可以给别人用吧?” “对。” 五条悟回答的迅速,听到回答后乱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清空了脑袋发呆。 乙骨忧太被拉进小说世界,证明了费奥多尔的计划已经起步,他俩如今在等待的,只不过是费奥多尔下一步的行动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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