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关上,姜书俊才放开了手。 他掀开被子,钻进韩智宇怀里,头枕着他胳膊,先是亲亲喉结,再是玩玩脸颊,那块软肉手感很好,他总是舍不得放手。 以前他也这么玩过,只是那时候韩智宇没有意识。 少年依旧闭着眼睛,胳膊圈住人,骨架比他小一圈,放在怀里刚合适,任他玩闹一阵才说,“又困了……” “睡吧,现在还早呢。” 姜书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眼睛,轻声说,“我在呢。” “嗯……” 韩智宇把人往怀里搂了搂,闻着他头顶洗发水的香味,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熟睡。 两人没羞没臊地抱着睡到了下午,直到医生进门。 “上来前我跟酒店定了粥,一会儿有人送过来,晚上是鸡汤,别吃太饱,纹身结痂脱落前忌酒,也不能过度训练,知道了吗?” 那人看着韩智宇点头,然后转向姜书俊,“不好意思,没要你的份,想吃什么自己看着办吧。” “切,分得真清楚。” 姜书俊表示不屑,起身去找菜单。 吊瓶的针头上还带着血,这种不听话的患者实在令人头疼,他想了想,从药箱里翻出针管,“你要是觉得点滴太慢,我可以给你打一针。” “不行!” 姜书俊急匆匆跑过来,挡在韩智宇身前,“非礼勿视!” 三人面面相觑。 本来好好的气氛,被他弄得格外尴尬。 韩智宇难堪地清了清嗓,默默推开他,伸出手,“扎吧,这次不会半道拔了。” 吃了饭,又吃了药,两人坐在沙发上,随便挑了个电视节目看。 姜书俊靠在他右肩,拉过少年因为输液而发凉的左手,仔仔细细地捂着。 晚上,韩智宇摘了针头,洗去一身黏糊糊的汗,坐在桌前慢慢地喝着参鸡汤。 不愧是高级酒店的大厨,鸡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比白浩闵之前常买的那家好了不知多少。 手机屏亮起来,显示有消息送达。 姜书俊点开,来自惠姨。 ——姜老师 ——智宇 ——没事吧 一句话分三条发,这么不好好说话的人,姜书俊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没揭穿,只简单回复,“不太好,还没退烧,柳夏那边暂时拜托您了。” 放下手机,他望了望韩智宇的方向,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小心眼了。 对郑成伊也是,对韩柳夏也是。 不过一个孩子的气话,他倒是真心实意,平时引以为傲的涵养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可转念想起来韩智宇昨晚上哭着说的那几句疼,又觉得无可厚非。 爱情这种东西,本就该是自私的。 谁都不行。 男人起身,夺过韩智宇的勺子,“差不多了,医生说不要吃太饱,一会儿饿了再点别的。” “好。”韩智宇点点头。 “摘了助听器,我帮你吹干头发。” “好。” 虽然现在入耳的噪音少了大半,韩智宇依旧不喜欢吹风机。 强烈的风刮在脸上,带着热度,让他有些窒息。 姜书俊吹了一半看出来了,随即把风速降低,转成了冷风。 只不过如此一来,吹干的时间就延长了很多。 十几分钟过去,姜书俊放下吹风机。 顺手拿起床头的电子温度计,探进他耳朵测温。 37度8。 他又测了测自己的,36度2。 皱着眉说,“那人不会是个蒙古大夫吧。” 韩智宇装好助听器,听到这句话,笑了。 转过身,拿走温度计,放在一旁,凑过去与他接吻。 口腔里带着不正常的高温,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色情。 姜书俊手抚上他侧脸,没像往常一样粗暴回应,而是闭眼,静静地接受舔舐。 韩智宇能感觉到他的忍让,不动声色地往前,右手撑在男人身侧,陷进床铺里,悄悄拉近了些距离。 他的吻青涩且柔和,舌尖微微探出,撬开一道缝,舔过里面一些软肉和牙尖,浅尝辄止,退出后又换个角度重新进入,口水沾湿姜书俊的唇,一点点地,把他吻得湿漉漉的。 左手捉着男人手腕,拇指放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漫长而缠绵。 姜书俊没忍住,眼皮偷偷拉开,观望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少年脸颊微红,睫毛很长,鼻梁太挺,接吻时会压在他脸上,带着炙热气息,嘴唇分开的同时发出水声,偶尔交缠久了还会拉出银丝。 纯情是他,色情是他。 温柔是他,热烈是他。 不论哪一面,姜老师都爱惨了。 韩智宇亲了很久。 结束时用鼻尖蹭他脸颊,像姜书俊经常做的那样。 他喜欢这些亲密无间的举动。 分开后,问道,“就这么待在这里可以吗?叔叔阿姨会不会担心?” “我妈巴不得早点把我嫁出去呢。” 姜书俊自嘲。 韩智宇被他逗乐了,笑了两下,摸了摸他脸颊,指腹蹭蹭眼角,“去洗澡吧,我也想帮你吹头发。” “嗯。” 姜书俊嘴上应着,身体却不愿意动。 缠着人又亲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韩智宇学了他吹头发的方式,手上动作轻盈,温吞地撩拨发梢,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弄得姜书俊都笑了。 “我在军队的时候没时间吹头发,大家都拿个大毛巾哐哐甩,有时冬天跑操,头发上全是冰碴子,冻得梆硬,跑完进了食堂,热气一吹,滴滴答答往下漏水,所有人边排队打饭边洗脸,那个场面,特别好笑。” 韩智宇没去过军队,这些事儿听着也新鲜。 两人收拾完相拥躺下,姜书俊就贴着他耳畔慢慢给他讲,不过几分钟,旁边的人就没动静了,脑袋埋在他肩窝,睡的十分乖巧。 要是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姜书俊突然想。 不要出去,不要面对那些是非。 就这么两个人,一直一直待着就好了。 可惜愿景终归是愿景。 韩智宇甚至没有住满三天,第二天中午就退了房。 非正常的热度差不多完全退了。 只是他这次烧了太久,精神还是不大好。 白着一张脸,走得慢腾腾的。 姜书俊拉着他的手,进了家门都舍不得放开,晃荡了好久。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韩智宇褪下两人外套,一起挂在了衣帽架上,“热吗?要不要去换套睡衣?” 姜书俊在这里过夜也有几次了,基本的东西都备了一套,省得来来回回拿,“别做了,点外卖吧。” “躺了两天骨头都酥了,医生不让我训练,总得找点事干。” 韩智宇亲了亲他,转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确认里面的食材。 柳夏和惠姨不在,家里空空荡荡的,大抵是少年宫或者兴趣班有活动吧 男人没问,只是坐在料理台前,托着下巴,一心一意地盯着人看。 那人系着围裙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性感…… 他本来不吃这一套的。 老姜同志每天在家里系着围裙跑前跑后,做得一手好菜,他也只觉得乏味又无趣,心想自己以后千万不能找这么狗腿的男人,但自从第一次在这里看见韩智宇做饭,那些不着调的东西就都抛之脑后,被外星人叼走了。 果然人还是要看脸的。 姜书俊不要脸地理顺了前因后果。 即使后来男人没再说讨厌鸡蛋的话,韩智宇还是会刻意避开这个食材 最后做了大酱汤和虾饼,留了一份没放青阳辣椒的在冰箱里。 吃过饭,时间还早,韩智宇问他要不要睡一觉。 这两天他忧心忡忡,心里憋的事太多,确实没怎么睡好,咖啡和茶混着喝,强撑精神,此刻咖啡因的效用退去后便真的有些困乏。 “你陪我。” “好。” 睡之前两人一起躺下,醒来后就剩他一人了。 姜书俊揉揉眼,头埋在韩智宇枕头上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舒服极了。 他慢慢悠悠地起来,整理好床铺,刚出卧室,就看见急匆匆跑上二楼的韩柳夏。 小孩书包都没放下,帽子和围巾还裹着,看见他也没惊讶,“姜老师,智宇呢?” “不……” 他才刚说了一个字,人都跑了,方向是冥想室。 姜书俊跟过去,发现这俩果然是父女,心有灵犀。 屋子里,隔了两天见面的人有些生疏。 “那是……什么?” 韩柳夏指着少年的耳朵问。 “没什么。” 韩智宇偏过头,手指在左耳里调整了一下才放好位置,他坐在蒲团上,仰头看她,沉默一阵,开口,“你有话想说吗?” 韩柳夏噘着嘴,脸上表情渐渐崩坏,随着第一滴泪掉下,开始嚎啕大哭,惊天动地地。 书包从肩膀滑落,鼻涕也跟着流,脏兮兮一团。 韩智宇皱眉,思考了一下刚才把助听器带上是不是个错误决定。 看人要拿袖子抹脸,眼疾手快地拉住,抽了旁边几张纸,嫌弃地给她擦鼻涕。 惠姨听见声音,也上来了,一脸愁苦地站在姜书俊身边,小声说,“她这两天也担惊受怕的,干什么都走神。” 姜书俊点点头,无奈地想。 哎,归根结底就一小孩。 他刚想上前安慰安慰,却听见女孩断断续续地说,“我……我都听见了……他们说……我是……强奸犯的女儿……” 三个人都愣住了。 这话像是一道惊雷,准确劈在了天灵盖上,弄得人浑身发颤。 姜书俊后背一僵,心脏发麻,连着血冲到脑子里,然后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 他茫茫然地看着两人,一片空白,脚下像是粘了胶水,又像是锁了千斤坠,提不起来,也挪不动地。 第一个冲过去的还是惠姨。 她拽着韩柳夏的胳膊,大声训斥,“你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瞎话,怎么随便乱说呢?你爸爸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少你吃的少你喝的了?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怎么……” 话说了一半,韩柳夏止住了眼泪,突兀地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否认?” 惠姨也停下来了,手慢慢松开女孩。 像是慢放的电影一般,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到难以置信,最后渐渐变得震惊。 韩智宇手里攥着卫生纸,死咬着后槽牙,脖子上青筋毕现,不吭声。 “智宇……”惠姨喃喃喊他。 韩柳夏突然冷静了下来,手背抹开糊住睫毛的泪水,像是背台词一般,顺畅地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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