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柳夏说,以前追你的人不少。” “没几个。” 韩智宇并没有计数,不过说的也是实话,“玩玩而已,追个几天没意思了,自然就走了。” “男的?” “女的。” “那我是第一个男的?”,姜书俊突然心情变好,话里都带了些笑。 “嗯。” 韩智宇点头承认,但也并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不知道,就是开心。” 男人眯眼,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些,“她们……咋追的?” 韩智宇认真想了想,回答,“看我训练,给柳夏买好吃的。” 那和我套路一样,姜书俊心想。 旋即又想到别的,问道,“你也带她们去野营?” “没,只带过你”,这句话他回答得很快。 姜书俊心情又是上升了一个维度。 尽管野营这件事是韩柳夏答应的,但若是韩智宇不乐意,借口总归是能找得到的,何况他还盖了衣服给自己。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姜书俊总觉得对方比自己会多了,干点什么说点什么都勾人得要命 这谁不心痒。 “追姜老师的人比我多多了吧”,沉默几秒,韩智宇冷不丁来了一句。 “诶?吃醋吗?” 姜书俊笑笑,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定了性,“我就当是吃醋了。” 韩智宇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话题似乎终止了,但有些暧昧氛围还是盘旋在两人之间。 姜书俊虽然觉得舒服,但也得顾忌耳根发红的少年,便还是开口 “智宇,上次你给我讲故事,这次,我也想给你讲个故事。” 韩智宇有些意外,愣了几秒,点点头。 “我小时候去奶奶家过暑假,乡下的孩子野,每天玩的很疯,我跟不上,体力殆尽时就蹲在一小矮墙前看书,有只野猫总是来陪我。” 这个故事来得莫名其妙,但姜书俊还是娓娓道来,语气放缓,本就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又多加了好几份柔软。 “一身黑毛,油亮亮的,不做声,就静静地趴在我身边,傲娇得很,不让我摸,也不吃我带来的香肠,但当我故意挪远一些时,它又会趁我不注意,悄悄靠近。” 说到此处,他轻笑了两下,带着一点点得意,“当然,天气好时,我也趁他翻着肚皮晒太阳的不备,偷偷摸过两把,肚子软乎乎的,喉咙里本能般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原形毕露。” 韩智宇纵使疑惑,也还是安静听着,跟着微笑。 男孩和黑猫,太阳和书本,是他喜欢的感觉。 忘了多久以前,他也曾有过这样简单的快乐。 男人讲完,看着他眼睛,突兀地说,“刚刚,我看着你,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那只猫。” 姜书俊径直抓过他的手,身子探前去,在他手背印了个吻,然后拇指摩挲他关节处的厚茧,轻声说,“智宇,你做她的狗,帮她咬人,那就做我的猫吧。” 这话太黏糊了,臊得他耳根子又红了两分。 男人接着勾了勾嘴角,“姜老师护着你,每天圈在家里,给你呼噜呼噜毛,喂饭铲屎,你什么都不用干,躺着晒太阳就成,可以吗?” 韩智宇终于没再躲闪自己的眼神,而是惊讶地看着他。 许久,都没回过神。 他不过是一个糙人。 要学历没学历,要内涵没内涵,单单靠着一副蛮力横冲直撞走到了现在。 不知为何而生,也不知何时死去。 满目疮痍,半体狰狞纹身,和猫这种优雅的动物实在沾不上边。 可这人却真心诚意地想圈养自己。 瘦瘦小小的,一个读书人。 捧着一颗真心,望向他眼睛,虔诚地说,我护着你。 大概普通人都会动心吧。 但韩智宇不会,一阵小小波澜过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恐慌。 太不真实了。 家里那场变故后,他就没再相信过这种不真实的东西了。 徒增惶恐。 他从未恐惧死亡和伤痛。 却真实地害怕希望和承诺。 时间好像回到了那间冥想室里。 姜书俊抱着他,黑暗中亲吻,偏执地想要抚慰他不安颤抖的灵魂。 感觉到韩智宇在挣脱,姜书俊皱眉,反手紧紧攥住,不肯放他走。 等人卸了力道,才又想起来少年和他说的那一套物种差异理论,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把你当猫养,不代表你真的是只动物,咱俩可不存在物种隔阂。” 韩智宇垂着眼,盯着两人牵着的手,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可怜我?” “嗯,我可怜你。” 姜书俊大方承认,“不行吗?那我换一种说法,我同情你,希冀你。” “或者,共情你,怨恨你。” “再或者,喜欢你,想念你,深爱你。” 论力气,姜老师比不上,但论语言艺术,压韩智宇一头绰绰有余。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着都能溜着缝钻进少年心里。 韩智宇久久没有回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气氛过于焦灼,不是姜书俊想要的效果。 搞得像是他在逼人就范。 于是放开他的手,松了口,“你不用着急回答……” “能慢点吗?姜老师。” 韩智宇打断他,无奈道,“我好像有点追不上你。” 刨去他睡过去的那几天,从确认关系到现在,似乎是有点操之过急。 “行,姜老师等你,你那些没告诉我的过去,和你对我的想法,等你准备好了,随时跟我说就行。” 姜书俊添了份笑,继续说,“我们慢慢地,不着急,下半辈子长着呢。”
第15章 === 拳击和别的所有运动一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四回合或者八回合的业余赛每季度两三场不等,十二回合职业赛每年两场都算多的,若是新手,平时还会到处打打小比赛,毕竟实战比单纯的纸上谈兵更重要。 韩智宇早已过了积累实战经验的阶段,他打得最狠的那两年基本五天一场,熬到眼珠子都是通红的,身上新伤旧伤混合不清。 地下拳场的烟味和血腥气弄得他味觉嗅觉全部失灵,食物和药物在他嘴里都没区别。好处是他在最短时间内把黑场里能见到的下三滥招数几乎都见识了一遍,也从中偷师学会了很多有用的招式。 业余赛对他来说只是赚钱的方式而已。 签到郑成伊名下之前,韩智宇就已经明白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是什么了,金亨起的指导只是让他补短,并且针对不同的对手做最有效的突击训练。 不过有一说一,他从最开始的抗拒和不屑到现在的言听计从,金教练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些在地下拳场学到的不入流的招式,也是金亨起花了很长时间才给矫正过来的。 简而言之,下一场比赛之前,拳手只剩下日复一日的训练了。 枯燥乏味的跑步、沙袋训练、哑铃空击以及辅助的力量训练,单单是这几项就可以凑够八九个小时,加上晚上的冥想,日程塞得满满当当。 训练室虽是私有制,但进出大楼不免会遇到新入场的拳手,每日怨声载道的不在少数,偶尔一群人吃饭凑桌,还得听别人吐些苦水。 来来回回无非就是觉得不自由,更没时间交女朋友,等到了退役一身伤,哪儿还有好姑娘看得上。 韩智宇倒不觉得,训练和陪小孩玩,对他来说没什么本质性的差别。 韩柳夏喜欢的综艺,他跟着看了大半年了,连里面谁是主持人谁是嘉宾都分不清,偶尔走神还要被教训一通,属实麻烦。 原以为这次的空窗期也是如此。 但多了一个姜书俊,很多事情又不一样了。 少年宫的活动,别家都是父母一方或两方陪同,只有韩柳夏两个成年男人陪着。 她拉着姜书俊介绍说是班主任,尴尬也只有别人的份。 上午是滑冰。 女孩带着全套的护具,排队做点冰练习。 远处,韩智宇抓着姜书俊两只手,边倒退边告诉他姿势和技巧。 好不容易平稳了,刚放开手,一小孩子从旁呼啸而过,吓得姜书俊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冰上。 他拍拍心脏位置,还没缓过神来,“现在的小孩也太吓人了。” 韩智宇笑了,滑前去,伸出手,问他疼不疼。 下午是手工折纸课,做海底世界。 三人分工,每人负责一部分。 韩柳夏叠最中间的鱼,姜书俊用彩纸剪出背景里的各色珊瑚,韩智宇则将一次性纸杯涂成紫色,然后把杯壁剪成条状,当做章鱼的触手。 结果组装时只有韩智宇的看起来很古怪。 “智宇……这个不能剪到底的,不然没地方装章鱼眼睛了……” “爸爸你也太笨了。” 韩智宇无从反驳,只好默默把剪刀放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了包装纸递给噘着嘴的韩柳夏,当做赔礼道歉了。 姜书俊重新拿起一个杯子,边上颜料边说,“看来以后可以合理分工了,运动类的你教,手工类的我来。” 旁边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接话。 周一上班,午休时间。 姜书俊美滋滋地掏出手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没韩智宇电话号呢,急忙打给白浩闵求助。 理直气壮地让他收回去“我们智宇”这句话并且止住他脑中猥琐发育的思想后,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他不知道韩智宇的训练计划,害怕突兀打过去不太礼貌,便先发送了一条自我介绍短信,正考虑第二条写让他有空打回来比较好,还是下班以后再联系,却没想到,对面的电话直接打过来了。 这也太突然了。 姜书俊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反复清嗓几次,才忐忑接起。 “姜老师?” 对面的韩智宇气喘吁吁,粗重的呼吸声带着电流传来,“抱歉……刚刚……在跑步……” 姜书俊一时失语,顿了好几秒才小声提醒,“智宇,你别对着电话这么喘……” 这糟糕的重点把韩智宇也弄懵了,手机拿远了些,也无济于事,只好道歉,“对……对不起……那我……一会儿再打过来?” “不用了。” 姜书俊耳根子都开始发烫,既羞耻于这不合时宜的对话,也唾弃自己的心猿意马,明明刚刚还在嫌弃白浩闵,现在就自打嘴巴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单纯加个联系方式,之前,一直没你手机号。” “嗯……” “晚上要一起吃饭吗?柳夏说想吃汉堡了。” 两句话的功夫,韩智宇的喘息声已经比之前小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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