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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里冷气开得特别足，便愈发显得伏字羲扑洒在玉离经肩膀脖颈的呼吸灼烫不已。玉离经不自在地挪了挪肩膀，伏字羲的脑袋随着这动作从他肩上一滑，又被玉离经动作极快地扶回原处。等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玉离经不禁又心情复杂起来。 他虽然猜测自己过去对伏字羲抱有难以言说的情愫，但那毕竟是被他遗忘的过去，到了如今他还要走上老路，继续与伏字羲不明不白地纠缠吗？伏字羲那种随他怎么做都好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宁愿有人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也不想一边揣测自己模糊的过去，一边一无所知地迈向飘渺的未来。 周围又一次爆发出快活的笑声，玉离经端起可乐喝了一口，勉强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银幕上演出的喜剧。他已经错过了开头，中间的部分也看得不够认真，这时候要让他说说这出喜剧究竟演了些什么他估计也说不上来。只记得环绕在周围的陌生的笑声，还有不断呼在他身上的熟悉的气息。 临近电影结束，伏字羲终于转醒。他坐直身子用力眨了眨眼睛，先抓了两颗爆米花放进嘴里，又跟着周围的人在下一个笑点欢快地笑出声，坦然得好像几乎睡过整场电影的人不是他。 从电影院出来玉离经去了趟洗手间，在镜子前洗手时发现自己衣服肩膀的位置红了一片，大概是伏字羲额头上没擦干净的血浆蹭上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第十一章 == 看完电影也差不多到了晚饭饭点，伏字羲本来还在翻着手机想找个地方和玉离经吃饭，突然接到了剧组那边的电话，说是有个地方需要补拍。伏字羲本来想要推说晚些再赶过去，玉离经却不赞同。 “既然会特意打电话叫你回去说明那边情况挺紧迫的，吃饭可以下次再说，工作为先。” “工作再怎么先也不会排在儿子前面的。”伏字羲虽是这么说，却也没执意要留下来和玉离经吃晚饭，他抬手在玉离经肩上拍了拍，说：“你自己找个地方吃饭，下周开学我送你过去。” 玉离经点了点头，目送伏字羲走向电梯。他忽然有点惆怅，先前他说觉得难得清闲并非全然是真。他已经习惯了伏字羲充斥他的生活，不论是不经意地相遇，还是越过边界的触碰…… 习惯。玉离经以此解释为什么伏字羲进组拍戏后他会觉得房间太过空旷安静，为什么他会在某个瞬间产生“如果伏字羲在这里”的想法。 等自己进入大学，与伏字羲见面的机会会更少，习惯了伏字羲在身边的习惯也会变成习惯伏字羲不在的习惯。想到这里，玉离经只觉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继而狂跳起来。 伏字羲已经走进了电梯，趁着电梯门还未合上冲他挥了挥手。隔着几米的距离，玉离经仍能看到他掌心贴着的创可贴。一个多月前，这只手还裹着绷带。 只是“习惯”吗？玉离经自问。电梯门缓缓向中间合并，他忍不住向前了一步，或许只过了半秒，他踏出了第二步，随即快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伏字羲低头看着手机给鬼麒麟发消息说自己正在赶回去的路上并没有注意到玉离经的举动，察觉到异样的时候玉离经已经走到跟前用手掌在即将关合的电梯门间挡了下，趁着门开跨了进来。 “怎么？你也要到下去？” 玉离经深吸口气，说：“你说要我想清楚了再和你说。” 伏字羲其实没能反应过来玉离经说的是哪件事，反正先笑着回应：“那你想好了？” “……我不清楚。”玉离经胸口剧烈起伏着，“我不记得我以前对你的感情，连带着……现在的感情也不够确定。” 听到这里，伏字羲总算想起来他进组前两天和玉离经说过的那些，他那时就做好了打算，反正就是“顺其自然”，不管玉离经怎么说他都顺着就是，反正“高烧”不会烧太久，何况他离家这么久估计这烧早退得差不多了。他半点心理负担也没有，面上的表情却是很好的表露出认真和纵容。 “我这样或许不太负责任，明明还不够确定……但我，我想试试。”玉离经抬头与伏字羲四目相对，继续说：“我不想做你的儿子，让我试着以别的身份在你身边。” 听到“我不想做你的儿子”这一句，伏字羲真是梦回玉离经失忆前，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好在后一句话将他猛然下坠的心堪堪拉住悬在半空。 虽然伏字羲花边新闻不断，做人缺德，可他也没想过要和自己儿子搞在一起。他现在真够后悔当初为了快点让玉离经相信自己的身份拿出来那份收养证明，就算需要等几天，他也应该拉着玉离经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如此一来，他也不用烦恼不好解释他们明明是亲生父子却是收养关系，以至于让玉离经误会他们真的没有血缘。 本来伏字羲是做着玉离经“退烧”的打算的，但现在当事人这烧没退，他也不好直接浇凉水把人推开。想来想去，伏字羲还是心态乐观地觉得玉离经早晚会想明白，说不定是失忆后整天和自己混在一起有了雏鸟情节，等他进了大学认识更多人，这“爱情”的高烧终究会退。 “我早说过，不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会包容你、接纳你。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会换个身份来看你……” 电梯停在了地下停车场，随着电梯门缓缓开启，伏字羲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想错了，想回到之前，我也一样会配合你。” 电梯门已经完全打开，伏字羲先走了出去。 “为什么？”玉离经在他身后问，“你只说你会怎么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伏字羲心想：我怎么想根本无所谓，反正不能和你说。嘴上却说：“这种事，做长辈的总是很不好开口的……就像我现在演的这部剧，继父找了很多道貌岸然的借口来解释他那些越界的举动，但我们都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我不清楚你的想法。”玉离经跟着走出了电梯，“我不想违背你的意愿。” 这话听着真就是君奉天教出来的好儿子，伏字羲腹诽玉离经在这点上和他一点也不像，说道：“你非要我说那么清楚吗？我对别人从来没有对你这么好。” 这倒是句实话，毕竟伏字羲就玉离经这么一个儿子。 玉离经一脸纠结，似乎还不能就这么接受伏字羲的说辞。伏字羲也挺纠结，他恨不得把剧本台词背出来表真心，却又担心玉离经看过剧本还记得，愈发显得他是虚情假意。好在鬼麒麟及时打来一通电话解救了他，他接通电话，对玉离经说道：“你去吃点东西，早点回家，我现在急着要去拍戏了。” “我送你过去。你刚才看电影的时候都睡着了。” 几乎睡过整场电影的伏字羲暗自叹了口气，没能再找出理由跑路，两个人一起坐上了车。 他们俩本来也没离开剧组拍摄的地方太远，虽然是下班的高峰期也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玉离经才拿到驾照不久，但开车还是挺稳的，就是一路上都没再和伏字羲说话，怕会分神似的。 他不找伏字羲说话倒是顺了伏字羲的意，他想了一路，决定见招拆招，总之不能叫玉离经再像之前那样，和他大吵一通跑出去摔失忆。 车子在停车场停稳，玉离经坐在驾驶座上没动，好像需要伏字羲来“安排”他是留在剧组等伏字羲下戏，还是就这么满怀心事地回去。 虽然早已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伏字羲还是不由得深深呼吸了口气。他解开安全带，朝玉离经那边靠过去，在玉离经疑惑的目光中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伏字羲戏里戏外不知道和多少人亲过，可那些人终究与玉离经不同，伏字羲再没有道德也不至于对和儿子接吻这事毫无芥蒂。他紧握着拳头，心想：只当是两片软肉碰一碰，就跟拥抱握手差不多。反正这孩子很好糊弄，亲一口应该就不会再纠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 玉离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将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搅动得波涛汹涌，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来不及细想，身体却先动了起来，在伏字羲后撤前试探着仰头回吻过去。 他太过青涩了，尤其是在伏字羲面前。那充满试探性的清浅触碰和灼热急促的呼吸几乎叫伏字羲生出难得的负罪感来。 人在“高烧”时是需要细致照顾、认真对待的，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伏字羲垂下眼眸，托着玉离经下巴的手摩挲到了对方的侧颈，合着的嘴唇微微打开，含吮住玉离经的下唇，随即又趁着玉离经松开牙关深入内里纠缠。 在接吻这事上玉离经和伏字羲的经验差距太过大了，即便玉离经学习再好，也不可能立刻变成能够应对伏字羲的高手。他落入了伏字羲的掌控中，跟随他的节奏步调呼吸缠绕，几乎快要无火自燃。 伏字羲自己也不好过，自从把失忆的玉离经从医院接回来，为免重蹈覆辙他一直想保持一个“好父亲”的形象，自然也没再去沾花惹草，进组拍戏以后更是没空自我疏解。身为一个身体健康且过往情史丰富的成年男人，他禁欲这么久已经是十分难得，此刻不免身体燥热，小腹紧绷起来，再继续下去肯定不行。 他匆匆结束了这个吻，安抚地在玉离经脸上亲了亲，低声道：“我是赶回来拍戏的……等我有空，不，我没空你也照样可以再来找我，我总会给你腾出时间的。” 玉离经含糊地“嗯”了声，等伏字羲下了车他还在驾驶座上坐着，安全带也没解，被他上下起伏的胸腔带动得松松紧紧。 …… 剧组要补拍的场景早已布置好，化妆师也早等着了。导演歉意地说麻烦他又赶回来，伏字羲也一边客气着说应该的，一边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上妆。 化妆师一边给伏字羲涂粉，一边随口问道：“伏老师，你晚饭吃的辣吗？嘴巴都有些红了。” 伏字羲后知后觉地体会了微妙的难堪，轻咳一声道：“是有点烫……” “烫？” “辣。”伏字羲闭上眼睛方便化妆师化眼妆，没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脑子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复盘方才和玉离经的“吻”。心想：真不该开这个头的，搞得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第十二章 == 补拍的那场戏直到八点多才算结束，伏字羲没吃晚饭早就饿了，他回去酒店洗了个澡，正疑惑鬼麒麟怎么还没买饭回来，就听房门咔哒一声开了，玉离经提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尴尬的情绪大概只持续了两三秒，伏字羲擦了擦头发上的水，问：“离经，你没回去？” “遇到了鬼麒麟，他让我帮忙买饭给你送过来。”玉离经把打包的饭菜放在桌上，不经意地看了看房间，发现这里不算太乱，可能是因为伏字羲大半时间都在剧组，只有晚上睡觉才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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