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字羲一觉睡到半夜,睁开一只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发现玉离经没在。他从床上起来,先喝了口放在床头的水,随后才拿起压在水杯底下的纸条看。 「我回学校了,有门禁。 ps.礼物我拿走了。」 伏字羲放下杯子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因为玉离经已经回校松了口气,他揉了揉脸,手指忍不住在眼尾按了按,随即被烫到了似的掸了掸指尖。他现在可算知道什么是骑虎难下了,他本以为玉离经的“高烧”很快就会退,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想来是玉离经的性格比伏字羲所想的还要像君奉天一些。 如果伏字羲不是玉离经的生身父亲,配合着谈谈“恋爱”也没什么,反正感情早晚会淡,好聚好散就是。可事实是他是,他的脸皮厚度和道德底线都还没到能对亲儿子下手的程度,更何况万一玉离经以后要和他“分手”要怎么办? 恋爱或长或短、或深或浅总有散场的时候,只有血缘才是割舍不掉的。 伏字羲终于开始反思自己干的缺德事,当初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坦诚自己与玉离经的关系,而不是图省事用收养证明来自证身份,省去解释两人为什么不同姓的问题。 现在要再去坦诚两人的父子关系显然晚了,玉离经说不定会把他当成觊觎亲子的变态。 但即便再来一次,玉离经记忆不清错将他当做记忆中的那个人时,伏字羲还是不会选择解释清楚。他又不是圣人,做不到把自己儿子推给一个外人。自从玉离经失忆,他一直把这当做是一次机会,一次把玉离经与过往切割的机会。他尽心扮演着一个好父亲,虚构出他全程参与的玉离经的过去,终究还是出了差错。 正所谓撒了一个谎,就要撒更多的谎来圆,终究会有纰漏。 伏字羲坐在窗边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随着辛辣呛鼻的味道滚入肺腔认真考虑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坦白那是万万不能。被当成恋子的变态事小,让玉离经受此冲击和他一刀两断才叫得不偿失。 放任自流自然也不可。万一玉离经一直“高烧不退”,那早晚是要更进一步搞出父子相奸的混蛋事的。 最好的选择就是给玉离经“退烧”。 伏字羲呼出一口灰白的气,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要怎么“退烧”却又叫伏字羲有些犯难。他虽然情史丰富,但过去哪个“情人”不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看对眼了就一起玩玩,没感觉了就一拍两散,哪有需要思考如何“退烧”的必要。 …… 玉离经赶在门禁前回了寝室,墨倾池忍不住问道:“晚自习都没来上,约会去了?” “差不多吧。” “是,那就是是;不是,那就不是。为什么回答得这么模棱两可?” 更多内容关注围脖@每天都可爱死嘞 玉离经笑了声,无奈道:“那就算是吧。” 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墨倾池没再继续发问,但玉离经却忍不住自问,为什么不能肯定地回答“是”。是因为伏字羲摇摆不定的态度,还是因为不够确定自己的感情? 第二天上午满课,下午倒是没课。玉离经午饭也没吃就搭乘地铁赶去伏字羲所在的酒店。 伏字羲没打算出门,身上还穿着酒店的浴袍,脸色相较昨天倒是好了一些,至少黑眼圈淡了不少。他松开门把手让玉离经进来,转身的时候说道:“我还以为是我点的午饭送来了。” 可能是被“午饭”两个字触到了开关,玉离经的肚子“咕噜”了声,他有些尴尬地转身关上了门。 “你也还没吃午饭?” 玉离经笑了笑,说:“没来得及。” 昨晚就打定主意要冷着玉离经,让他自觉这段感情无趣赶紧放弃的伏字羲不禁又纠结起来。且不说玉离经失忆前从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万一他没把握好度让玉离经伤了心再也不理他了,那不是和以前一个样了吗? “我吃素吃了几个月,一看菜单什么都想吃,点了很多,等下我们一起吃。” “我记得鬼麒麟每天都是给你买的荤素搭配的饭菜。” 伏字羲撇了撇嘴,嫌弃道:“水煮鸡胸肉算什么荤菜,还不如红烧豆腐。” “所以你是饭菜不合胃口才瘦了?” 我儿竟然还关心起为父是胖是瘦了!伏字羲心情复杂,一边觉得欣慰,一边却又警铃大作。 “是拍戏的要求。后面十多场戏都需要我‘形销骨立’。”伏字羲回道。要是以往他肯定还要打趣打趣玉离经这么关心他,现在却是心有顾忌不好开口了。 “那——”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玉离经的话,他起身去开门,正是伏字羲点的午饭送到了。就像伏字羲所说的,他确实点了不少菜,几乎快把小圆桌摆满。 伏字羲拆开一次性筷子久违地吃到了一口煮得软烂的红烧肉,肥美的荤肉入肚,他忍不住问:“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送我钢笔?” 伏字羲咬了下筷子尖,说:“我让那个女主角帮我挑的,你们年纪相仿喜好应该不会差太多。” 本来伏字羲是想以此让玉离经觉得礼物不够用心,退一退烧。玉离经的关注点却不在此,抬头看着他问道:“所以你才单独约她出去吃饭吗?” “啊……是。” 眼见玉离经神情放松下来,甚至嘴角泛起微微的笑意,伏字羲只觉得嘴里红烧肉的微微甜味化作了苦。什么叫自食苦果,这就是了! “……你在学校认识了很多人吧,有没有长得好看的?和你关系好的?”伏字羲试探着问。尽管不想承认,但在他心里还是觉得年轻的总比年纪大的要有吸引力,说不定玉离经在学校就会遇到一个和他有共同语言谈得来的,然后就放下对他的“感情”,不再头脑发热。 玉离经夹菜的筷子一顿,反问道:“你不是说对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不感兴趣吗?” 伏字羲扯了扯嘴角,干笑着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交到朋友,先前好像听你说有个室友很谈得来?他应该长得也不错吧?” 玉离经眉毛一跳,有些不快地放下了筷子,盯着伏字羲的脸语气冷淡道:“他喜欢比他年纪小的。”
第十四章 == 伏字羲这才明白玉离经这是误会了自己打探他交友情况的目的,他低头喝了口果汁,然后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失忆后好像一直没交到朋友,现在不比之前忙着学习没时间,总该会有新朋友了……我这么问都是出自关心。” 说到“新朋友”,玉离经不禁皱眉。他和墨倾池交好后坦白过自己失忆的情况,当时墨倾池就隐晦地提醒过他他现在生活的环境几乎和过去完全割裂,像他这样的人,要不是失忆前性格迥然不同,不然不可能没有朋友。玉离经又不是傻子,就算当局者迷他也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遇到绑架事件时伏字羲对他的真心不似作假,再加上暧昧不明的情愫……他自己说服了自己,自欺欺人地为一切不合理的地方找到各种理由来解释。 这是失忆以来伏字羲第一次提起朋友的事,玉离经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隐隐觉得即便自己问出口也得不到真切的答案,反而会打破他与伏字羲之间的平静。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伏字羲一反常态没有留玉离经在酒店玩玩,玉离经并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他心事重重地回去学校,却还是在坐上地铁后不到下一站就后悔了。他又坐车回去了伏字羲的酒店。大概是他出去的时候没能把门关严,过于浓重的烟味从不过几公分的门缝渗透出来,熏得他鼻子发痒。他没敲门就推门跨了进去,伏字羲被他进门关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差点烫到自己的手指。 “怎么回来了?忘记什么了?”伏字羲问着,搓了搓发烫的手指准备再抽出一根烟点燃。 玉离经快走几步逼近,伸手将伏字羲手里的烟掐成了对折也不松手,就这么压紧伏字羲的手背按着。 “我忘了很多。”玉离经轻轻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关于我的过去你从来不想提?” 伏字羲早知道这问题早晚逃不过的,可他却一直没能想出一个万全的答案,更别说情况更复杂的现在。他几乎想错开玉离经询问的目光,脑子里却是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道:“因为我不想你心里总是装着太多人。” ——他才杀青的那部剧里因为太过直白露骨而被删减的台词。 伏字羲看着玉离经有些发愣而表情空白的脸,硬着头皮说出后半句:“……太多不相干的人。” “为、为什……”伏字羲都已经说出这种话,似乎已经没必要继续问为什么,玉离经的声音弱了下去,心脏却是跳得起劲。 伏字羲自觉下了一步好棋,他这话说的算不得错,要怎么理解全看玉离经怎么想,反正怪不到他头上。伏字羲抬手在玉离经脸颊轻抚,说:“你这么聪明,还想不明白吗?” 玉离经才离开没多久,伏字羲心烦意乱抽了不少烟,此刻手上全是烟味,熏得玉离经脑子发昏,目光闪烁。他本来猜想是自己单相思而伏字羲不想接受才会对过去隐瞒,却不想伏字羲说得好像……好像他也早有这般情意,还嫉妒自己与别人的交往相处。玉离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高兴,反而隐隐不安。好像蒙眼走上钢丝,摘下蒙眼的布条后只是更加清楚地发现自己的境地有多危险。 他捉紧伏字羲准备收回的手,倾身吻住伏字羲被香烟气味浸透的双唇。他需要抓住些什么,以此找到安全感不让自己坠落悬崖。 起初只是一个寻求安抚的吻而已,渐渐的却又揉杂了难解的情欲。伏字羲暗叹自己真是太久没能好好宣泄,竟两次三番被玉离经这个经验不足的毛头小子勾起欲念。他尚且如此,玉离经更不用说,他已经感觉到了抵在自己下腹的硬热,从这位置来看,玉离经大概又长高了些。 “……可以吗?”玉离经双眸湿润,一脸诚恳地问道。 如果玉离经不是伏字羲的亲儿,即便伏字羲对同性没兴趣,在这情况下也不免要动心试试看。伏字羲不能同意,却也不好拒绝,正愁找个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就见玉离经眼里的期待渐消,受伤似的变得冷淡。 伏字羲咽了口唾沫,他才说了那种充满误导性的话,现在却又要把人推开岂不是自打脸?说“没准备好”?那还是一向风流的他吗? 既然接吻能当做教学,那做爱教学……也不是不行吧? 伏字羲调整好心态,手指在玉离经耳根勾了勾,笑着问:“你会吗?” 玉离经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伏字羲可没在他房里发现过小黄书的痕迹,至于手机里有没有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也就随口一逗,如今的孩子都早熟,要说不会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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