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表情很严肃:“那位木村女士曾经有一个儿子,失踪了两年了,据说她是个很爱孩子的人,在孩子失踪后,她为此浑浑噩噩了两年,直到上周才打起精神……” “所以?” “那位女士情绪转变的太突然了,如果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我很担心是有人利用那个母亲的悲痛,对她布下诈骗陷阱……我刚刚打听到,那位女士近期似乎经常早出晚归,还带着一身香火味回来。” 身为十足唯物主义者的降谷零这么思索着回答: “而昨天,我在新闻里看到一起利用宗教迷信进行诈骗的团伙在东京活动的消息。” “那是一群利用人内心的脆弱,用各种类似于魔术的障眼法制造出所谓的神迹,以便获取受害者的信任,完成洗脑、传销与夺得对方财产目的的不法分子。” “这些家伙最会胡说八道、趁虚而入了,我有点担心那位夫人的状况。” 诸伏景光也被说的担心了起来。 毕竟幽灵终究属于小概率事件,从某种程度来说,降谷零所描述的状况更具备可能性。 景光沉思:“那要不要报警?但我们只有猜测,不仅不认识木村夫人,也不是相关者,报警不一定会受理。” 零:“总之,先给那位木村夫人打个电话,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和我们聊一聊吧。” 但电话没打通,似乎关了机。 诸伏景光:“知道邮件地址吗?” 零:“我再去问一下。” 09年的日本当下,只有在同一个通信公司的手机才能互发短信,而且还有字数限制,因此在不确定手机号所属公司的前提下,这个国家的人都更习惯用邮箱联系。 问完邮件地址的降谷零再次回来,开始编写内容。 当然,邮件不会直白说出他们的怀疑和劝告。 降谷零在编写前定定看了几眼幼驯染,然后低头手指飞动,迅速地用精湛的文笔简明而要的表示:他其实也遇见过幽灵,并且现在正在寻找一位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灵,因为在机缘巧合之下听说了对方的事,因此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邮件已发送,但许久后末尾仍显示着“未读”。 于是他们俩便在等待的过程中继续复习。 直到下午,诸伏景光有事需要提前回家,在对方离开的同一时间,降谷零收到了木村夫人的回复。 【木村友以乃: 我手机没了电,现在才看到邮件回复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总之,我刚刚回家,如果你很急的话,可以现在过来我这边。 地址:——】 现在? 降谷零本来是想着换一个时间,不过对方提供的地址意外离这里很近,恰好就在他回家的路途中。 思索之下,艺高人胆大的降谷零便干脆的把好友的叮嘱抛之脑后。他收拾好东西,打算自己先一步去看看。
第11章 数日前,东京,警视厅。 档案科。 “终于下班了……喂,小野,待会要不要一块去吃关东煮,再唱个K?” “可以啊,喊上其他同事吗?” “都问问吧,对了,门上锁没?” “锁了锁了。” …… 负责档案整理的警察们一边闲聊一边结伴走了,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封闭的室内,储存着各种积案的电脑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突然开了机,屏幕骤然泛起冰冷机械的蓝光。 开机提示音过后,率先跳出来的是密码界面。 没人动键盘鼠标,但密码输入栏内,字符在自个冒出。 密码:******** 回车命令触发。 密码正确。 防入侵程序毫无动静。 系统加载中。 顺利进入了操作界面。 警视厅卷宗系统被触发、跳出。 输入某位档案员的姓名与账号密码,顺利获得调取档案的资格。 接着,在以年份、案件类别区分的各大积案列表里,筛选栏正在进行条件筛选: “2007年6月22日,东京,XX区,儿童失踪案/诱拐案。” 进度条在加载,筛选出来的积案被呈列在屏幕上。 像是有人在浏览操作般,列表以正常的阅读速度被向下拉,最终,页面在某个档案出现瞬间停滞了一会。 那个档案被打开,露出了详细信息。 「未解决案件。 编号:20070622035」 「2007年6月22日。 被拐儿童:木村夏生,男,六岁,独生子。 【照片】.jpg 家庭住址:*******」 「案情记录: 于下午三点51分东京XX区电影院被拐。」 「据影院内监控显示,孩子和其母亲在观影过程中,母亲提前离开了位置。 据母亲本人口述,她是前往了卫生间,并因为中途接到了客户电话,在卫生间里呆了十五分钟,直到交流完所有 工作上的事情后才返回影厅。 在其母亲离开的间隙,一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穿着黑色夹克的男性嫌疑人忽然从后排座位移动到了孩子旁边。 片刻后,孩子被男子抱起,带出了电影院。 嫌疑人避开了人行道监控路段,因此未能追踪到离开路线,而交通监控系统也未曾发现可疑车辆。」 「经调查,其母亲在返回座位后未见到孩子,以为孩子也去了卫生间,在等待了十分钟后,她前往男性卫生间门口呼唤孩子名字,未果,便拜托了路过的一名少年进入寻找,确认不在,遂报了警。」 「警方抵达后第一时间调取了监控录像。」 「院内各处公共场所的摄像头清晰度不高,未拍摄到嫌疑人面部。 且因影厅过于昏暗、人数不多分布较散,以及正在放映电影的缘故,同一影厅内未曾发现有对嫌疑人外貌特征有所印象的证人。 售票厅处的售票员因客户太多,并未注意购买影票的客人长相,没能提供有效线索。」 「初步结论:从身形分析,嫌疑人身高约为180cm,体型较健壮,及肩黑发,不像是具有亲和力的类型。 从孩子的岁数以及母亲对孩子性格描述来看,孩子无挣扎被抱走的表现,可优先怀疑是熟人作案。」 「6月23日:对木村家的人际关系进行询问筛选后,仅有受害儿童的教师“大高明”与小舅舅“木村直见”体格符合条件。 6月24日:对二者进行了调查,确定他们均有不在场证明。 6月25日:对现有录像进行二次分析,得到新线索:嫌疑人的手背上隐约有一道浅色的疑似般若模样的纹身。 6月26日:询问周边纹身店,并提出新的可能:从嫌疑人熟练的撤离路线来看,疑似专业拐卖团伙成员,对方行动过程中疑似有同伙配合。 6月27日:……」 …… 「因无更多线索,案件调查进展停滞,存入电子档案。」 屏幕在最后一行字上停留了许久,然后才接着往下翻。 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失踪现场的录像毫无疑问已经被覆盖了,但这种未解决的案件,警方一般都会将重要线索进 行留存备份。 因此下翻到最底,就能看到备注在后头的视频文件。 视频文件被点击加载,然后开始播放。 每个视频,都在嫌疑人抱着孩子走路的画面来来回回的拖动了数遍进度条,颇为鬼畜的重复着。 直到每一个文件都播放完毕后,页面才突然上翻,停留在了警方对木村一家人际状况的调查记录上。 「……被拐儿童木村夏生为单亲家庭。 其母亲木村友以乃为XX商贸公司的职员,其父亲于五年前车祸事故死亡。」 「被拐儿童的母亲木村友以乃的双亲已去世,关系较近的亲属剩下一兄一弟: 长兄木村允保,39岁,事发时间段在与朋友打牌。 双胞胎弟弟木村直见,28岁,事发时间段和同事聚餐。」 …… 电脑屏幕的冷光在昏暗的室内显得非常阴森。 半晌后。 咔嚓—— 电脑突然黑了屏,主机的电源闪烁了片刻,随后关了机。 一切诡谲的动静,像来时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 “叮咚。” 一副学生模样实际上也的确是个学生的降谷零背着包,顺着地址找了过来。 他谨慎的观察着四周,随后停在了木村家门口,摁响了门铃。 “您好,我是之前联系过您的降谷零。” “请稍等。” 屋内遥遥传来回应。 片刻后,挽着发的木村友以乃打开了门,将年轻的来访客人请进了客厅。 ……木村友以乃,28岁,曾经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 年轻貌美,坚强开朗。 ——只不过现在枯槁狼狈了很多,只能勉强看出昔日的风采。 在丈夫因事故死亡后,她大受打击,同时又面临着独自抚养孩子的重任。 她没有选择再嫁,而是迅速振作起来、咬牙投入了工作。顾外又顾内的日子很辛苦,而不管她再怎么拼命,也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但友以乃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 她爱着丈夫与孩子,所以愿意为了仅剩的孩子而努 力生活。 每当她年幼的孩子懂事的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友以乃所有的疲倦都会得到缓解,然后迸生出足以让她面对未来的勇气。 她很满足,所以幸福。 ——然后,她的幸福在两年前被打碎了。 她的孩子木村夏生被拐走,至今未能找到。 木村友以乃的心被挖了一个血淋淋的、无法愈合的窟窿。 她不思工作,开始长期抱着寻人启事四处打听,然后没日没夜的等待着警局的消息。一次次期盼,又一次次失望,最终,她变成了如今这样:消瘦、憔悴、浑浑噩噩,一度像行尸走肉。 一周前的友以乃,就连眼神都是漆黑无光、仿佛死去的。 但此刻的她,虽然同样憔悴消瘦,但眼底却带着明亮的光。 那光芒很亮,亮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像是将剩余的一切都拿去作为燃料而点燃的烛火:看似耀眼灼目,却同时也意味着,当这最后的烛火再度熄灭,便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 木村友以乃为面前的年轻客人沏了一杯茶。 降谷零在对方沏茶的时候,悄悄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是个很有生活气息的房子。 墙壁上挂着孩子的画,柜台上摆着好多照片,沙发桌椅虽然老旧,但能看得出来被保养的很好,而沙发边上,有着一大纸箱子的寻人启事。 他看着孩子与母亲的合照,又看了看那一大叠还没有发出去的寻人启事,随后观察着面前这位女士如今的模样,心底控制不住的酸涩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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