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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这样严重的伤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一定会影响今后整个手的灵活性，蝙蝠侠不知道哈利的的自愈能力是否足以抹平他神经所受到的损伤。但想到莱斯利医生同样不了解哈利的身体状况，于是蝙蝠侠没将这句话问完。 “我恐怕无法保证这个年轻人能恢复如初。”莱斯利医生一直待在东区的小诊所里，很少关注外界八卦，因此她并不认识哈利，也不知道哈利和布鲁斯的关系。 蝙蝠侠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莱斯利医生一点一点清理了嵌入哈利右手中的碎石和灰尘，清除了他手上彻底坏死的皮肉，将刺破皮肤的骨骼小心归位……直到最后固定和包扎。 处理伤口的时间耗时很长，天色甚至开始变亮。 看着哈利被严密包扎的右手，蝙蝠侠难以克制地感到愧疚，这是哈利为自己制造滑翔翼的手……他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在医生为哈利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哈利一次都没有醒来，就算是将骨骼归位那种程度的疼痛也没能唤醒他的意识。 笑气加上恐惧毒气，哈利受到了双倍的精神伤害再加上肉.体损伤，他身体的防御机制很可能选择通过昏迷来躲避伤害同时进行自我修复。 蝙蝠侠不知道哈利什么时候会醒，但他醒来的前提一定是精神感到放松。 直到伤口彻底处理好，莱斯利医生揉着精神长时间集中而劳累的额头离开这间手术室，蝙蝠侠才终于再次接触到哈利。 他取下头罩，同时也摘下了手套，用旁边的纱布沾着温水为哈利擦拭脸上和头发上干涸的血迹。 哈利额头冒着冷汗，即使精神陷入沉睡，他的身体依然感受得到疼痛。 耐心地将耳朵上和脖颈后的血迹一点点擦除，没有乌红的血痕点缀，哈利的脸色看着十分苍白。 “哈利，”布鲁斯叫着哈利的名字，希望哈利能听到自己正在他身边。 但和刚才一样，哈利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更加紧张。 布鲁斯只能做出，哈利的恐惧和他有关的猜测。 为了不暴露出自己和韦恩家的关系，莱斯利医生通常都会在天亮之前离开韦恩庄园，今天也不例外。 阿福从隐蔽的路将她送出韦恩岛的范围，结果回到韦恩庄园没过多久，他竟然收到了出乎意料的拜访请求。 在庄园门口的门铃被按响后，阿福打开可视通话，看到了……哈利的管家。 “您好，霍尔斯先生。”阿福知道哈利的管家全名伯纳·霍尔斯，他也并没有向对方隐瞒自己认识他的想法。 “是潘尼沃斯先生吗，”伯纳已经尽力整理过自己的形象，但他看起来依然十分憔悴：“很抱歉冒昧来访，请问韦恩先生在吗？我找不到……我失去了哈利的消息，或许……” “或许蝙蝠侠知道哈利的下落？” 伯纳来的路上一直在考虑是否要点明自己对于布鲁斯·韦恩身份的猜测，但真正站在韦恩家门口，他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只有哈利，唯一重要的只是确认哈利的安全。 阿福可以对伯纳的心情感同身受，他同样经历过布鲁斯在危险中音信全无的时刻，但他为哈利的管家话语中隐藏的信息而心惊。他敢保证蝙蝠侠和哈利都没有将布鲁斯的身份透漏给伯纳过，他是怎么发现的？ “阿福，让他进来吧。”换好衣服的布鲁斯出现在阿福身后，旁边还跟着刚才已经看过哈利情况的提姆以及达米安。 阿福并不抗拒这个提议，他立刻打开了庄园门：“霍尔斯先生，您可以开车进来。” 深吸一口气，伯纳转身上车，直接开到了庄园主屋门前的空地，阿福正等在那里迎接他。 伯纳眼睛里带着血丝，他下车之后立刻走向阿福：“请原谅我的冒昧，哈利在这儿吗？” “奥斯本先生受了些伤，”阿福示意伯纳往里走：“我带您去看看他。” 伯纳跟着阿福，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哈利的伤如果不严重的话，一定不会和自己失联，他猜测哈利至少已经昏迷不醒。或许他该问问哈利的情况怎么样，但无论什么样的回答都不如自己亲眼看到哈利。 他跟着韦恩的管家直接来到了二楼拐角处的房间，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闻到这个味道的伯纳第一反应就是哈利受了外伤，来不及多想，门已经彻底打开。 布鲁斯·韦恩以及他的两个孩子正在这间病房里，伯纳很失礼地无视了他们，直接将视线放在床上的哈利身上。 从头到脚，哈利只有右手被紧紧包扎，纱布下甚至绑着很多块固定夹板，而用来包扎的纱布已经开始被血液浸染。外伤加粉碎性骨折，伯纳几乎瞬间得出这样的结论。 看着自家小少爷面色苍白地昏迷在病床上，伯纳几乎要呼吸停滞。哈利已经受伤太多次，他没办法继续在家安稳等着哈利为了别的任何事奋不顾身。 “这是……是谁做的？”谁伤害了哈利？ “为了顺利释放奥斯本集团储存的解毒气体，哈利将自己的防毒面具给了菲利希亚，”提姆自觉承担了解释这件事的责任：“于是他在引开稻草人的时候中了笑气和……恐惧毒气。” “稻草人……”伯纳走到哈利床边，摸着哈利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稻草人已经为哈利带来很多危险，不止是哈利，还有诺曼老爷，奥斯本就好像被稻草人列为目标，他像只鬓狗一样盯着冠有奥斯本这个姓氏的所有人。 如果继续放任的话，哈利还会被稻草人伤害吗？ 整间病房似乎因为伯纳情绪的低沉而沉寂，良久之后。 “哈利昏迷之前，一直控制自己，没将拳头落在稻草人身上。”布鲁斯看着伯纳，似乎能看出伯纳在想什么，但他敢确定这不是哈利想要看到的。 听到布鲁斯的话，伯纳放在哈利头发上的手紧了紧。布鲁斯·韦恩是对的，他该考虑到哈利的处境，以及哈利的心情。 放下某些念头的伯纳终于将目光放在这座庄园的主人身上。 他们几乎在伯纳面前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伯纳也十分肯定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他该感谢蝙蝠侠多次救过哈利，如果哈利没将自己搭进去的话…… “感谢您带哈利接受治疗，韦恩先生，”伯纳并没有揭穿他们身份的兴趣，他的手还放在哈利头发上：“我想，我该带哈利回家了。” “哈利需要静养。”布鲁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伯纳。 “我想奥斯本家一样……”伯纳话没说完，他看向哈利。 或许伯纳和布鲁斯的声音放在一起对哈利有奇效，也或许哈利的自我防御在安全的情况下开始松懈，总之，昏迷中的哈利无意识地蹭了蹭伯纳放在自己头发上的手。 这成功制止了伯纳原本要说的话，他轻轻摸着自家小少爷的头发，心酸难过几乎要溢出他瞬间被软化成水的心：“我想你们不介意我在这里陪着哈利少爷？” 布鲁斯看到了哈利的反应，他猜测伯纳的存在或许能舒缓哈利的精神，于是他自然不会反对。 带着提姆和达米安走出病房，阿福感叹：“这是个十分敏锐的人。” “或许不止敏锐，”提姆还记得走私军火那件事，哈利待在医院的一个下午，他的管家几乎处理好了所有事，将事件的全部责任锁定在了毫不知情的另一方身上，而奥斯本集团完美隐身：“你觉得呢？”提姆难得主动问达米安的想法。 “这是一个合格的管家应该做到的。”达米安当然用阿福来做了对比：“不过至少应该打好领带再开车出门。” “……”提姆沉默。 “他很关心哈利，”阿福当然也注意到了伯纳带着褶皱的衣服，不过假如是自己，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布鲁斯没有离开病房，他在病房里看着伯纳为哈利解开了几颗上衣扣子，舒缓他的呼吸，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对哈利胸口明显的红痕视若无睹，但很快拉着薄薄的被子盖在哈利胸口上。 实际上布鲁斯原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这位管家没有那么快速地拉过被子盖在哈利身上的话。 紧接着，伯纳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找到房间的温控系统，将室温调整到了哈利习惯的温度，确认空气循环系统正常工作之后，他甚至还稍微打开了一点窗户，最后又要来一个加湿器摆在房间角落。 “哈利少爷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伯纳解释自己在明知有空气循环系统但依然开着一点窗户的原因，这个屋子的味道会让哈利不舒服。 直到忙完这一切，布鲁斯看到伯纳叹了口气站在哈利床边。 “韦恩先生，”伯纳将视线放在一边的布鲁斯·韦恩身上：“或许我该称呼您蝙蝠侠？”他曾经想要和蝙蝠侠进行的谈话或许现在也不晚。 布鲁斯并没有对这句话进行回应，他也看向伯纳。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以此要挟或者别的什么，”即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但伯纳没有一点退缩：“哈利远离家乡一个人长大，诺曼老爷认为哈利少爷在自己身边会将他的遗传病提前激发，于是在哈利三岁之后，他开始疏远哈利，直到十一岁那年，诺曼老爷病情严重，于是他将哈利送走。” “在那之后将近十年间，诺曼老爷一心投入遗传病的研究，几乎从哈利的人生里消失。” “我至今仍然记得哈利少爷走之前哭着问我，为什么父亲不爱他，但我没办法给出任何回答。” “在偶尔传回来的只言片语中，我只知道哈利少爷离开我们之后忌惮于向任何人付出感情，他没有朋友，没有亲近的人，”伯纳说这些时甚至需要偶尔停顿来平复情绪：“蝙蝠侠是他二十多年来，除了家人之外唯一……唯一主动接近，并且爱慕的人。” 伯纳说这些，只是想要让布鲁斯·韦恩清楚他在哈利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您对于哈利的看法，韦恩先生，但假如您不想伤害一个真诚喜欢您的人……”伯纳深吸一口气压下嗓子里的酸涩，语气尊敬又严厉：“别把您游戏人间的那套用在他身上。” 以往的种种，伯纳不想再提，哈利因为蝙蝠侠而难过崩溃过，但转头依然将全部心思放在蝙蝠侠身上，甚至现在任由他在……在任何事情上伤害自己。哈利不知道该怎么适度的去爱一个人，没人教过他这些，于是他将能付出的一切给出去，但现在，伯纳想要将哈利的自我从蝙蝠侠身上收回来。 布鲁斯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他知道在哈利眼中管家是他唯一的亲人，也知道伯纳对于哈利有怎样的保护欲，更别提自己好像从很久之前就被他的管家误会。 不过……他确实伤害过哈利，或许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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