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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需要向其他人索要爱与关怀，他足够坚强。就像现在，他可以一个个找回自己的身体部件，把残缺的自己拚凑回来，他的伙伴们永远等在自己身后，只要自己说一声，他知道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假使他们不在，他也不会慌张。他在与无数人的相遇，与许多自己的相遇中完成了本该在伤痛中经历的成长。 他不会害怕了。 杰森的手搭在波鲁纳雷夫的手上，他浅浅地笑了下，“我知道。” 他伸手按下按钮，福尔马林溶液被抽走，杰森打开罐子，拿到自己的头颅，头颅与他的肢体相融。 又有一个部分回归他的身体。 “可以了，我们走吧。”杰森睁开眼，对波鲁纳雷夫说。 下一瞬间，地板下陷死死咬住他们的双脚，房间好像在一瞬间活了过来。桌椅开始流动，天花板“咯啦咯啦”响动，电灯害怕一般颤抖，灯光不断闪动，似一人争眼闭眼，在紧张的情绪中颤抖睫毛。 地下室的玻璃管神奇地弯曲了，绸缎般缠过来，企图将他们困住。杰森一枪将玻璃管打碎，玻璃片飞溅，落到地上。它们落到地上，突兀地颤抖，飞旋起来，险险擦过他们的脖子。 铺在桌面上的白布淌下来，藤蔓似地束缚住他们的身体。杰森和波鲁纳雷夫一时不察，手脚都被困住。玻璃片悬停在他们身边，微微刺进他们的脖子里。 有一个人从台阶上慢吞吞走下来，一边走一边为他们鼓掌。 “我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里，姑且也算是努力了吧，值得嘉奖。” 老人肩上披着大衣，花白的发上抹了发胶，眉骨压低，眼神阴狠浑浊。那双鹰似的眸子钉在他们身上，他的目光从波鲁纳雷夫身上偏移，转到杰森身上。然后他掀起嘴角，“是你啊，你终于来了。” 杰森很快意识到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既然他的头藏在这个地方，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一定是见过他的脸的。 “我就猜到你会过来，所以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啊啊，我所求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我手中了。”他神经质地念叨，往前迈步。 那股腥臭的味道距离杰森更近了，老人踏进光的范围中，杰森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绿色，他仿佛能透过那层浓重的绿，看穿背后荡漾着的池水。 他试着勾勾手，却被桌上的白布缠得更紧。“这就是你的能力，”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还在分析，“控制房间内的物体，不对，你是首领，能坐上这个位置，能力还要更强。”他猛地抬头，“你的异能力是掌控整座大楼！” “聪明。”老人抚掌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癫狂，“‘活房子’，这就是我的异能，所有归属于我的建筑都是我的下属。” “比方说，”他打了一个响指，绞住杰森和波鲁纳雷夫脖子的白布收紧，阻断空气输送。杰森憋得脸色发青。波鲁纳雷夫浑身使力，却无法从白布中挣出手脚。 银色战车挥剑，然而老人只是站在那里，面带笑容。那笑的意味不是开心或者是嘲讽，只是非常单纯的一个表情，像是人从街边走过，发现脚下的蚂蚁不断向上攀爬，企图够到自己脚边的一粒馒头碎屑。他只要轻轻抬脚，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做这个动作，就能让蚂蚁的一切努力白费，丧失生命。 天花板和墙壁在流淌，水泥与石灰凝结成灰白的触手，将银色战车完全包裹进去。替身的触感与本体相连，窒息感同步传导到波鲁纳雷夫身上。 首领走到他们面前，他肩头的大衣轻摆，“在等你们的同伴吗，红叶这个女人......罢了，也算有点用处。至于那孩子，他的能力似乎正好被我克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部下，是听从我号令的生命体。他没有耍小把戏的余地。” 杰森没有回应，他脖子上的白布愈发紧实，少年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他的思维没有停止，他说得没错，黄金体验能力的本质是将生命力注入死物中，使其变形为已存在的生命体。如果贸然向首领控制下的房间注入生命体，精神暴走的房间恐怕会第一时间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担忧是正确的。数层楼之下，乔鲁诺和尾崎红叶正准备推开大门，尾崎红叶一手提刀，一手握住门把手。 门把手活了过来，金属的蛇咬住女人的手，大门蠕动着，企图将她拥进怀里。 金色夜叉斜飞出来，一剑斩断门把手，但那剩余的部分还黏在她手上，并且紧紧地嵌进她的指缝。她的左手没办法拿剑了。 乔鲁诺刚准备出声让她砍掉自己的左手，他再用黄金体验帮她接上新的手。黄金体验生效的那刻，他呆住了。 “这个房间、不、这栋大楼的每一处，门、窗、墙壁、花瓶，全部都充斥着生命能量。这栋楼是活的！”黄金体验不能再用了，除了他们身上的东西，这里所有的物品都不符合使用的条件！ 尾崎红叶单手持剑，挡住蠕动的大门。他们脚下的地毯卷缩，扯住两人双脚。曾经为了舒服布置的物品都成为了此刻的催命符。 不止房间内，他们看不见的外部走廊，墙壁滚动，金属闸门像老人的牙齿上下开合，走道在狂笑。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们不明所以，只能团团围在一起。 原本在各个楼层中飞窜捣乱的企鹅聚到一起，黏在墙壁上，被白灰红砖吞没。他们被吃进了“楼”的肚子里。 楼层上，首领办公室的暗房。年迈的首领坐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那椅子自己蹦过来，贴心地调整位置方便他坐下。 他唏嘘道，“你很有趣，当我的部下在夏威夷分割你的身体时，我们都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着的你。不过也好，”他剃了剃指甲，眼睛落到指甲内的脏污上，他的甲床太厚，最后那点污渍怎么剃也剃不出来，“我还想做更多的研究，在你身上或许能得到更多信息。” 杰森呜呜叫喊，白布攥住他的喉咙。首领没听清，便挑眉让白布松开一些。 杰森第一时间喘了口气，“你想拿我做实验？”他冷笑，“做你/他/妈/的美梦！” 一只圆鼓鼓的企鹅从楼梯上“刺溜”滚下来，小炮弹似地撞在老人的椅子上。 地毯取代了椅子的位置，将老人托起坐在半空。但他还是讶然，“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这是他的领地，万事万物都应该在他的监控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只企鹅？ 那只企鹅借着惯性前冲，撞进杰森和波鲁纳雷夫中间，把他们从白布里撞飞出去。 皮鞋鞋跟敲在台阶上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和它主人的语调一样，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宠物，为什么不能在家里玩儿？” 阴森的暗室变得亮堂起来。男人的皮鞋乌黑发亮，他踩过的地方，水泥上盖着光可鉴人的地砖。大理石一路前铺，直到他前行方向的尽头。水晶吊灯旋转，灯火点燃，每一颗水晶有十八个切面，光线在一次次折射中透出七色。 男人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他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深灰色西装崩开扣子，露出裹了红色衬衫的收紧腰线。原本四处挤压的墙壁被无形的气浪远远推去，距离远超这间暗室本应有的大小。霓虹灯带攀附上墙壁，雕花石栏围住楼梯。他空着的手里落进一杯红酒，男人浅浅抿了一口，笑容轻浮，“敬快乐，敬金钱，敬此夜！” 这间暗室不再属于年老的男人，它成为了他的欢乐场。 波鲁纳雷夫都被这个骚包的出场惊到说不出话来。杰森松气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帮忙。” 男人挑起一边眉毛，他的面部没有任何遮挡性的装饰，因此可以看见其俊美如阿波罗的面孔。 与杰森极其相似的面孔。 “怎么会，”他嘴里的话尾音都要往上虚虚地飘，“我可是把小企鹅都借给你了，我还蛮喜欢它们的。科波特难得做的好事。” 【灰烬尚存（Ashes Remain）】 ——【哥谭王子（Priham）】。 作者有话要说：哥谭王子桶出场，骚包且排面，还有一大群毛绒绒撸
第91章 银色战车镇魂曲 乱上加乱加乱加乱 归属哥谭王子的冰山餐厅与首领控制的黑手党大楼分庭抗礼, 分属二人的精神力在争夺脚下土地的掌控权。 纸醉金迷的欢乐场与阴冷潮湿的暗室交替出现，室内明明暗暗，两人都不能完全压倒对方, 只是在一次次冲击中交锋。 但这是一个机会，至少首领对杰森他们所处暗室的异能控制变弱。杰森连忙一脚踩住起先脱手掉落的枪，脚尖一挑将它挑进掌心。他持枪对准首领, 抬手就是“砰砰砰”三枪。 将首领举托在半空的地毯翻卷, 裹住飞来的子弹。它顺着子弹旋转的方向卷动泄力, 再张开时柔软的毛毯中劈里啪啦掉下三颗子弹。 老人脸上的表情不再轻松，他分神出来与哥谭王子对抗, 还要警惕杰森和波鲁纳雷夫的偷袭。 “你的能力很有趣，可惜年轻人，”他冷笑一声, “你的根基太浅了。你只能在一间小小的密室里与我争锋，而这整栋大楼都是我掌心的玩具。” 攀附在墙壁上的霓虹灯带开始闪烁不停，砖块与钢筋水泥在挤压下吱嘎作响。一瞬间的失重感笼罩住他们所有人。 他们正在下沉。大楼如同形状特异的魔方，在首领的操控下旋转交迭。地下的审讯室变成天台, 中间的楼层埋进地底。房间上下颠倒, 东西南北朝向混乱。 哥谭王子眉心轻皱，啧出声来，小企鹅飞快地窜回他脚边，抱住他的西装裤腿。降临此地的冰山餐厅只能勉强维持住大厅的形态，首领有一点说对了, 这里终究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不是他的主场。 “这里有你的其他属下吧。”他眯起眼睛, “你随意改换地形，是不打算管你那些属下的死活了？” “不重要, ”老人重复道，“他们都不重要。我才是最重要的！首领是一个组织的灵魂，首领的荣光就是组织的荣光，首领的尊严即是组织的尊严！”他目光狂热，被拉撒路池染成深绿的眸子里已露疯态，“其余所有叛逆者，他们都会被杀光、杀光！” 房间还在无规则移动，它慢慢停住的那刻，穿了黑衣的部队沉默迅速地涌进来，黑色浪潮将他们团团围住。 直属首领的游击队，他们在港口黑手党中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调遣，只为了首领的命令行动。 “你以为只有你有人吗？”哥谭王子笑了笑，他拍拍手，门外闪出好多双小豆眼，冰山餐厅的小企鹅们探头探脑，迈着步子大摇大摆晃进来。 人与企鹅对峙，黑手党与潜入者对峙。情况看起来还不至于落入下风，但杰森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大楼内的房间顺序被置换，迟早还会有更多人进来，哥谭王子的领域只能维持在冰山餐厅原有的大厅大小，不能覆盖整座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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