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玻璃门后依旧是沉沉昏暗, 似乎医生近日并不营业。但按照侦探社给出的线索,这里应该是森鸥外目前唯一的藏身所。 诊所连接二楼,徐伦思索片刻, 一拍露伴肩膀,“望风就交给你了。” 石之自由从她的血肉中抽出肥皂味的丝线,少女的肢体拉伸,手掌握住二楼的栏杆。丝线收缩, 她整个人攀在二楼的外墙, 指尖点在反锁好的玻璃窗上。 一根细细的丝线顺着窗户底下的缝隙钻进去,勾住锁闩一拉,窗户应声而开。徐伦跳进去,对着窗外两人做了一个“等我”的手势。 钩锁扣住栏杆,提姆跟着拍露伴的肩膀, “望风就交给你了。”他说得有点犹豫,显然看穿了露伴上头的本性。可惜他对搜查的好奇和控制欲战胜了自己, 钩锁上拉,他紧跟在徐伦后面翻进去。 露伴左右看看, 街道周围人不多,他眼前是灾后重建的贫民窟。人们在土地的创伤上重新建立起生存之地。在露伴眼中,这里充斥着伤痛的美感与真实的丑陋。 附近暂时没人来,他盘腿往森鸥外的诊所外一坐,抽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铅笔开始速写。 露伴无疑是极具天赋的漫画家,他有一个漫画家惯有的毛病,当他拿起画笔时,他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体感。不过他很讲究实际,因为做不到,所以之前进去的两人根本没发现,他从头到尾就没答应过自己会好好望风。 “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啊?”有人这么问时,露伴手上的速写本已经翻过了好几页。 “这还用问吗,因为这个地方的取景很棒啊。”露伴嫌弃地答道。他画完最后一笔,撇过头,一个十三岁的男孩站在他身后,踮脚从他的肩膀上方好奇地望向他手里的速写稿。 最先引人目光的是男孩头顶夸张的发型,好似一块蓝色的牛排顶在脑袋上,牛排表面隐约可见发胶的油光。然后才是他的眼睛,是非常明亮清澈的蓝色,比起天空更接近大海的色彩。 他的五官比普通日裔更立体,眉峰挑得极高,看得出白种人血统。明明面孔是十几岁的生嫩,可是身材高壮,已经接近一米六几。 在某些方面,露伴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比方说他从来就不掩饰自己性格中糟糕的部分。如果换做杰森和乔鲁诺在这里,即使他们心中有上千个问号策马奔腾,也绝不会像露伴这般如此直白地问出来。 “你为什么要在脑袋上顶一块牛排?” 可能是因为他的脸色太正常了,面上的疑问非常单纯。男孩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啊,”露伴报以看白痴的眼神,指头戳进男孩柔软蓬松的头发里,“你的发型太奇怪了吧,不不不,这不仅仅是奇怪,完全就是审、美、灾、难!” 男孩身边突然蒸腾起一股子黑气,黑气恶行恶状,冷风飕飕刮起。 露伴毫无所觉,搓着下巴思考,“明明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呢,”他歪脑袋,真情实感地疑惑道,“你是被理发店给骗了吗,小鬼......” 他话没说完,男孩抡起一拳砸进他的脸上,粉蓝手臂附上黑气缭绕的拳头。低情商漫画家的脸凹陷成一块向里褶的包子,露伴跟他的速写稿一起倒飞出去,力道之大撞穿了身后的诊所大门! 男孩表情狰狞眼冒红光,黑气布满小小诊所,仿佛恶鬼再临,“你、说、我、的、头、发、怎、么、了?”声音由远及近,好似索命的钟声敲响。 正巧摸到一楼来围观了全程的徐伦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力道是不是快赶上白金之星了,个白金之星了吧!” 男孩幽幽抬头,充满杀气的眼神刺向徐伦,“你刚是不是说了我的头发像牛粪,啊?” 谁说了,不要擅自脑补奇怪的东西,这正是你对自己发型没有自信的体现。徐伦内心冷静地分析,她完美发挥了自己不知遗传谁来的天赋,不自觉中打出了完美攻略,“你听错了,我刚说的是‘你的发型真帅气,就快赶上我了’。” 黑气往回猛缩,男孩一怔,“欸,是这样吗?” 徐伦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啦,你的头发打理起来很麻烦吧,你一定很精心爱护它。对了,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护发油,我的发尾最近有一点毛糙。” 黑气完全散去,笼罩住男孩大半张脸的阴影消失。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梳子,把刚才被露伴戳散的头发梳上去,“其实我每周的零花钱有三分之一都拿来买发胶发膜了,我跟你说,洗完澡热敷十分钟发膜,再洗干净之后发质会变得超好哦!” “真的吗,听起来就很麻烦,你还真是有毅力啊。”徐伦惊讶地道,“乔鲁诺肯定会很高兴有人能传授他经验的,他的刘海因为做太多次造型,发质变得超差。” 两人就发质问题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探讨,相谈甚欢兴致勃勃,完全忽略了倒在药架子底下爬不起来的露伴。提姆从二楼下来,就看见徐伦和他们此行的目标仗助聊天激动到比手画脚,一边的露伴在药架子底下颤巍巍抬起一只手。 他脑子里冒出很不合时宜,也不对意思,但是就是很符合此场景的一句中国古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提姆叹息一声,过去准备把露伴扶起来。露伴伸出来的手一拐,抄起滚到一边的笔,翻开速写本。 “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这种瞬间降临的恐惧感,哦嗬嗬嗬......如果能画进去......” 提姆的手缩了回来。漫画家的脑袋是不是被打坏了,乔鲁诺能做到给活人换脑子吗? “几位先生,还有这位小姐,”穿着白衣的魔鬼站到一片狼藉的诊所大门前,森森鬼气爬上所有人的后背,“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的诊所里面,以及,我的诊所为什么会变成垃圾堆,可以吗?”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声声泣血,听得人头皮一凉。 徐伦和仗助热烈的讨论声停止了,只有露伴眼睛一亮,下笔速度又往上提一个台阶,“哦哦哦,出现了,更加可怕的气场,我有灵感了,下个故事就画‘鬼医生’!” 紫发的高挑女性落到他身后,堵住诊所大门,与森鸥外和艾丽斯的阴影连成一体。森鸥外脱下手上的医用手套,露出仅剩两枚的令咒。 “就算是其他御主的帮手,搞坏了我的诊所,我也是会生气的。” *** 尾崎红叶关上门,背后的冷汗被走廊的空调冷气一激,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首领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了,港口黑手党不再是他维持运转的庞大组织,而是他手中的一把刀、一杆枪。也许是错觉,她总觉得在某些角度,首领身后的落地窗外光芒不那么刺眼时,老人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腐臭味漂浮在办公室中。 明明充斥着阳光,那里却像一处亮堂的墓地。 首领用贯一做借口明敲暗打了一番,他还维持着贯一仍在港口黑手党手中的假象,用以威胁。尾崎红叶心中不屑,表面上只能做出顺从的样子。她要按耐住自己,才能和贯一逃出去,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要再耐心一点,更耐心一点。 关门前,尾崎红叶看见首领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踱步到书架前,伸手拿一本书。门缝合上,她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贯一说,运来的头颅交给首领后,就没有再得到过消息了。如果首领没有把守卫的任务分派下去,而是一直把那东西藏在自己身边呢? 那是杰森的东西,只要杰森和首领见上一面,就会有结果。她的手机被港口黑手党随时监控着,不能和其他人在线沟通。安置乔鲁诺的房间在五楼,房间内有洗手间。 尾崎红叶好似发呆一般陷入自己的世界,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四楼。她去了一趟四楼的女厕所,很快离开。她随手招来一边的部下,“我开始让你们照顾的孩子被安置在哪里,不在四楼吗?” 部下躬身回复,“他在五楼,您当时把他安排在自己的房间旁边了。” “是这样,”尾崎红叶轻飘飘地说,“我忘了。” 部下看着她回到电梯,电梯上至五楼,红色的数字不再变化。部下退回原位,无事发生。 尾崎红叶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位很特殊,她既是拥有异能的小头领,也是组织的叛徒,组织需要她的能力,同时也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尾崎红叶走后不久,两个穿着守卫衣服的人大大咧咧路过,转身进了四楼厕所。在港口黑手党,只有十人长以上的位置才有自由选择衣着的权利,其余人都是统一着装。 那两人闪进厕所,没人注意到,他们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女厕所。 倒数第二个隔间,里面没有人。杰森跪在马桶上,探身掀开水箱,防水袋塞在水箱深处,里面放了一部手机。 杰森拿出手机,输入密码,调出备忘录。 “它可能被首领亲自看守,你需要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很快又要有新的桶出现了,新桶拥有一个绝美技能 出现了,露伴老师休刊拳(bushi)!
第89章 企鹅之王 波鲁纳雷夫羡慕得都哭了! 越接近首领办公的楼层, 防守就越严密,仅仅只是普通扮作□□下级成员,是不会被放行的。 但是不要紧, 距离已经足够了。每往上一层,杰森都能感觉到熟悉的气味。仿佛尸骸与废物堆积在下水道的淤泥中慢慢腐烂,浇上地狱的硫磺。这个味道在他刚刚抵达这个世界时经常出现, 在被白兰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不勒斯。 拉撒路池水,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定是对他的头颅做了什么手脚。 杰森的肢体在一般情况下除了仍存在生命特征外, 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能外显出拉撒路池的气味,只有像白兰那样有意识地从中提取拉撒路池水的分析物才行。 必须要尽快回收头颅才行, 他可不想象在罗马那样再来一场丧尸□□。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没有研制出的药剂了。 “所以我们怎么进去?”波鲁纳雷夫问。 他和杰森藏在走廊的拐角处,拐角那头是上行的楼梯。从楼梯上去, 才能到达首领所在的楼层。 “我们需要一场骚乱,声东击西趁机混上去。”杰森按住准备往外冲的波鲁纳雷夫,“不是你,也不是乔鲁诺, 我们需要一个能在作乱后全身而退的人。” “啊, ”波鲁纳雷夫恍然大悟,看着杰森带上红色多米诺面具,灰烬尚存开始运作,寻找平行世界能链接上的另一个“杰森·托德”。 来的人不管是谁都好,骑士不必说, 罗宾也是惹是生非的好手,就算是轮胎商人他也认了, 炸掉楼下停车场的轮胎大概也能起到一点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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