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染双瞳如血,形似疯癫,狂嚎: “你也不过是小小修士,又凭何可敌洪荒之力?你不是人,你是天道化身,还是上古大能?否则,你怎可敌得!” “荒唐!”陵端振袖冷笑,反掌间戒尺现于掌中,轻语: “天地正气乃为世之镇压,你这等私心贪婪狂妄之辈又岂会懂?!爷以杀入道不假,可杀的是祸害苍生泯灭人性之辈,灭的是嗜血好杀的妖邪魔族。 爷剿灭妖邪时也只斩染血之辈,天墉城上烧洗澡水的是焰魔,耕地种田的是熊妖与龙神,种花植草的是花精木怪,何曾有人会动它们一指头?连守山门的狗妖下得山去买肉吃,也不会有村民大惊小怪,凡些种种足以证明,天道至公! 你母自持为妖,不守人间戒律,不循人间法度,与道子苟合生子本就是获罪于天,不教子于善,以私欲而伤生灵更祸害苍生,更是罪不容赦。她原本若行善于人间,经十世苦劫便可成人,而今却要因你而永生于地底黄泉中沉沦不得轮回,你言天道不公,这不是公,是什么? 摩严自有惩处,可是却不该是你,人伦大道,以子害父乃是破灭人伦的大错,故天道阻之,这不是公么?但若你当初肯为母申冤,诉之于宗门官府,纵是你母为妖,只凭你为母之心也不失人伦大道,结果当是摩严受惩,而你,未破人伦也不会累及其母。 竹染,爷不是天道,也非大能,只是,爷以天地正气浩然量你之罪罚,这戒尺是凡物,可也是人心正道,所以,你的洪荒之力才会不敌!天道至公,大道至善,今日种种非是注定,乃你步步自择之故,琉夏之情,南无月之善,你伤之害之,又岂言无辜?” “娘亲,她……”竹染浑身抖成一团,忽地磕头捣地血流披面,凄呼: “爷,求求您,如何发落我都好,可是我娘亲一生不幸所托非人,死后还要受我这不孝子所累……,爷,竹染知爷的大能,不求其它,只愿自受其责,不敢言担待,只求不累及娘。 爷,竹染无以相报,只求有重见之时,再为爷鞍前马后!若无福,也只能欠着您老人家,只求不累母亲吧!” 陵端垂目视之,悲悯而无奈,轻叹: “早知其罪其悔,又何来今日之忧?戒尺量天地人心德行,方才用它打你,乃为天地师道之训戒!而今你知累及亲母才悔,却不认己错,终是你双亲有失教子无方,但念你还有还报母恩之心,免你母永世沉沦之罚,而改为你真正知错后,她才历十世劫得一世人身。 但若你终不自省,你母也会无缘轮回。而你,因私而祸苍生,至生灵死伤无数,天雷之罚后黄泉自省吧!” 陵端语声方落,竹染还不及再狡言时,天雷数十记一起轰下,把他轰杀成渣,可是,纵是地上深坑难填,也未飞点尘沾染陵端之衣,端爷帅气的振袖剪手而去,口中低语: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像!” 陵端正因自己吓怕雷龙而得意之间,百里屠苏去殿内看陵越是否醒来,却惊见陵越与白子画二人身魂相叠似将融合般,惊呼一声,几将陵端吓死,道: “不得了啦!二师兄,大师兄要被白子画给融掉了!” 陵端活象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样冲入房中,无垢与笙萧默早已瞬移于房中,可是榻上二人身形隐现已开始重叠身魂。陵端到时,二人汗下如雨却无法可想,只剩呆看的份儿。连肥猫烈也瞪着双大眼,猫嘴里叼着肉,还无意识的嚼动两下,喃喃低语: “喵个大叉,这是同魂的前生后世啊!喵的,这是不可同存的,怎会这么巧?” “就这么巧!” 陵端向天一个白眼,扣指施术,双手轻分时,平空里出现三个陵端来。无垢与笙萧默及百里屠苏三人略后退一步,这紫袍玄甲是陵端的勇魄,威仪深重而气宇不凡,但,却略略显~二。 智魄着天墉城的紫袍睿智而冷沉,且温雅平和。另一位邪魅妖娆却浑身杀伐暴虐之气,血袍如火艳丽狂野。三人各占一方,施法成网将二人身魂渐渐分离,淡金光华吞吐不定间,智魄轻叱: “二货,分开他俩!快!” 勇魄露出个哀怨的小眼神,惹起另二位身鸡皮,掐诀挥出间白子画被无垢与笙萧默接下,陵越落入百里屠苏怀中,三人收势,血袍陵端冷笑一声拂袖与智魄合体,而后勇魄缩了缩头,合二为一。 陵端闪身来到陵越身边,回手从肋下抽出根肋骨来,掐诀施法钉入陵越心口,只见寒光一闪而灭,骨没无影。 陵端浑身上下尽为灵力所凝,他的骨头更是灵力所凝,他以骨为陵越定魂,这下除非陵端身死道消陵越将永无后患。长呼口气,陵端坐下来,见无垢与笙萧默巴巴的看着自己,抹把汗,道: “放心,白子画无事!他乃为师兄的轮回身,又恰逢师兄与他同处一身,又得了师兄的情魄,才会与师兄生成互相融合之势的。师兄的身魂已被我定住,他也就无事了!”
第十二章 百里屠苏小心的把陵越放在榻上,为他盖好被子,才小声问: “二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师兄会与白子画融合,他们又怎么会是前生后世呢?哦,你的骨头要紧么?” “骨头要紧?你说呢?!”陵端扶额摇头,轻叹: “小屠苏,你说话的方法,还得练呀!亏了我是你师兄,别人被你这么问,非揍你不可啊!” 说着轻揉百里屠苏的头顶,看这老实孩子红了耳尖,也忍不轻笑,也不再逗他,示意无垢与笙萧默依旧将白子画与陵越放一起休息,几人坐下后,陵端才又斟了盏酒轻啜,缓口气后方才为几人解惑: “修仙之人都知,人分三魂七魄,而唯道者却可有三分身,分主这勇、智、情。 三魂乃天、地、命,而人轮回时天魂与二魄归天,而天魂由二魄之中的勇主宰,乃合天道酬世之护者之意,地魂由智魄入黄泉轮回,以免眷恋红尘不入轮回。命魂由情魄所掌流连人间化归大地。我的情魄命魂你们见过,就是个煞神。说远了!” 陵端回头看了看榻上的陵越,眸中掠过丝愁色,打起精神一笑,却被屠苏看了出来,无言的为陵端斟满酒盏,他不知如何安慰陵端,也只能为他斟酒而已。陵端不由一笑,真心被安慰到了,接着道: “命魂主掌一个人的命数,而轮回后的命数便会不同,同拥地魂二魄的他们虽是前生后世,却谈不上同一个人,你会认为自己的后世是自己么?但,同魂之人却不能共处一界,先前他们二人的神魂没问题,短时相处并无害处。 可白子画为师兄与屠苏养魂时,因师兄神魂有伤而与之情魄相融,幸得身魂重塑方才无事。但,偏偏这情魄大互窜,以至他二人都神魂有伤,因此界之法则之力以白子画为地主,他神魂有伤便自动引得同魂互补,所以才会出刚才的事。 历来多有引渡自己后世轮回之魂的,皆是由此界他的魂强,需补所至,什么重生,不过自己为自己补魂罢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尔非吾岂知吾之情? 无垢与笙萧默早知自己对陵端的心事,奈何陵端却似近还远的相处着,不是不知他终将归去,不是不知陵端这么做是为自己好,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陵端的好意,却是他们最不想接受的,哪怕欢乐之后别离苦,纵使蜜糖之内隐鸩毒,至少,在一起时是快乐的。可惜,陵端的心如玄铁,下的决定从不容人违逆,无垢与笙萧默不想,也不敢反抗,因为,相聚无多,谁也不想浪费在争吵斗气下! 冷月冰轮皎皎高悬,银辉遍宇为天地万物披上薄纱,思过堂内陵端手中戒尺乌沉,冷冷明眸淡漠如天上寒月。摩严苦心掩藏之事大白于天下,长留的声望也大失,纵因陵端这煞神镇压,天下仙门中也有不少起心挑事之辈,跃跃欲试想把长留挤下去,自己成为天下弟一的仙门。 红尘修仙,修的是人心德行,可也不是人人把这些放心上,权谋声名也有足够吸引力,不是么?! 陵端没有立刻处置摩严,不仅是因白子画师兄弟的面子,也因他对摩严并无太大恶感。摩严的确对不起竹染母子,可是,为妖者自恃武力而不守规则,所招祸患也当自承。摩严之罪不当由他陵端来判,而竹染曾与陵端为过仆,陵端出手无可厚非。今夜来见摩严,也只为私而已。 摩严看着陵端手中戒尺,轻叹: “想不到,我摩严也会如孩童一般,接受夫子训戒。真是,世事难料啊!” “你错了,”陵端语声淡漠,见摩严挑眉以视目现疑惑,淡然轻语: “戒尺是天地之师的教导,你到现在也同竹染般没想通事之因由,教,又何用!拿出它,是代天行罚做个见证罢了! 摩严,身为仙门弟子不思修身养德与妖有染,此罪一也。坏女子名节贞操自当承担,然却弃之不顾,此罪二也。无媒苟合生下孽种,此罪三也。败坏宗门又不思己过,杀人灭口引来浩劫,此罪四也。 苍生何辜因你而起因应劫,此罪五也。这五罪非轻,还不论其它,你就该有轮回之悟了。只是长留清名,天地法规,却也不能让你这么自戕,少不得明日午时,请君自赴诛仙台,给大地众生及你的宗门一个交代!” 诛仙台,历来为犯错之仙人们受劫之地,称之为另一种凶地,为仙魔神妖们所忌。可是,从未有一个未成仙道的道门弟子上此地来受罚。不是伏诛,是受罚! 摩严之错不在于杀竹染母子,人与妖本就是异族相斥,他以道子之身斩杀惑人之妖,于天道而言并无过失。摩严之失乃为欺暗室而辱没宗门,至于情爱纠葛不在此论罪之列。欺暗室乃为己身不正,辱宗门累苍生乃为道之不容。故,为戒其过,为正道门之风,天道破例于诛仙台上行责,以警天下修仙道子。 白子画与无垢亲送摩严登台,师兄纵有过失,可对他们却从来极尽包容,如今,于诛仙台受责更传于天下,长留的清誉且不说,只怕师兄也……,这,也许是他们师兄弟三人的最后一面。 摩严见自家师弟如淋雨幼犬般蔫吧吧的,虽知他俩是担心自己,却依旧忍不住训道: “这般模样,哪有我长留三尊的威仪?收起你俩这副样子,一个个象落水小犬般做什么?!我自己作的业障自己受便是,你俩最重要的是守好长留。虽有陵端那煞星镇压,但他终是要走的,长留就只能靠你们自己。因我而令长留声誉受损,摩严愧对师门!” 陵端走上诛仙台,翻个白眼,懒洋洋的冲师兄弟三人道: “又不是生离死别,拉那么长个脸干嘛!他又没自己起心祸害天下,再罚也罚不到哪儿去。德行有亏自承其责,今上诛仙只为还清明道律于天,不让天道枉担莫须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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