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身黑,也全蹭蓝湛身上了。 “魏无羡,你个竖子,给老夫滚起来!” “魏无羡,你讨打……” “大哥、大哥、别……,怀桑还压着呢,先把怀桑拉起来再说,要不怀桑非压伤了。” “魏公子请移步起身,忘机与怀桑他们……” 魏无羡还不及反应,也不及欢喜蓝湛的醒来,便听到蓝启仁的惊天之吼,聂明玦的怒叱,及孟瑶的拦阻相劝,与蓝曦臣的温言,一时只觉,头好痛! 聂明玦对自家一手带大的弟弟,那是当儿子在养在护,除了怀桑的学业与习刀外,根本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怎么疼宠怎么来。 眼见得那小身板被蓝湛与魏无羡给砸平地上“哎哟”直叫,聂明玦差点儿抽出霸下,要给魏无羡来个一分为二。 同样疼弟弟的蓝曦臣也是不悦,忘机一看就是重症方愈,怀桑也是力弱身小,怎经得住这般砸? ——感情魏无羡在这群叔父、兄长们眼中,就是只身重膘肥刚去挖完煤的熊精,是吧?! 尴尬的魏无羡慌忙跳起身,他得庆幸自家此刻脸黑看不出什么来,否则,非羞得挖坑把自己填进去。 ——尽管,他自认仙门之中他是脸厚第一人,可也不代表他被撞见与怀桑、蓝湛疯玩就不尴尬。 夷陵老祖的面子,总还是要的。
第三十一章 面子?魏无羡很快就知道,自家所有的事已被扒光,别说什么面子,连里子都掉了个干净。 魏.没脸.被扒光.挖煤胖熊精.无羡,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家师姐上了一桌味淡没肉的素菜,嗜辣贪吃爱喝酒的他,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的悲催,一把揽过聂怀桑来,趴人肩头就嚎: “聂兄啊,你说我这叫过的什么日子,连酒都喝不上,辣菜也吃不起,就只等啃土了呀~~!” “一言不合就使性子的无智无脑之辈,可不就如此?” 聂明玦阴测测的立在魏无羡身后,脸黑得能挤下几两墨,瞪着把身子挂在自家瘦小弟弟肩上的魏无羡,冷森森的道: “舍弟单薄,魏公子这雄健身躯,他可担不住。” “啊~?哦……” 魏无羡讪讪笑着站直,收回手臂,心里有几分委屈,他在聂明玦目光下缩缩脖子,真的很想为自家申辩一句: ‘我不是挖煤的熊精,我真没那么胖!’ 可是…… 魏无羡下意识用目光去寻蓝湛,却见蓝曦臣正在为自家弟弟渡灵力,心忧之色溢于言表,还有蓝氏众长辈与魏无羡最怕的蓝启仁在,便也只能嘟嘟嘴,收回目光。 师姐?金子轩那只大孔雀平素已占尽师姐的目光,如今又有江澄…… 江澄! 魏无羡深吸口气吐出,要说心中无怨,那是假的。 江澄曾怪他为护蓝湛为莲花坞招来劫数,他也如此自责过,可蓝玹与聂怀桑的一番话却令他不知所措: ‘因蓝湛,而害莲花坞被血洗?笑话! 那温晁的小妾上门时,温逐流可是没现身的,若非是虞紫鸢当忍不忍,又不通四六非带门人弟子送死,自灭江/氏之业,又怎来莲花坞之劫?’ ‘你不出头?金子轩与蓝湛死活与江/氏无关?此言真真冷血凉薄得紧。 多年以来,蓝、聂、金、江四家中,因江/氏家底薄又子嗣不丰传承不易,其余三家纵是如何也是相助良多,就换得个,无论死活也与江/氏无关? 何况,温氏野望已现,你魏无羡缩起脖子,那温氏就能放过云梦这块大肥肉,你有那么值钱?’ ‘恩?江家纵对你有恩,江澄纵是因救你失丹,你生剖金丹,又助他重返云梦坐稳家主,也该算还清了。 可温宁于他有数番救命之恩,有为江枫眠夫妻殓尸收骨,带回仙器紫电之恩,温情于之他江澄更有治伤救死复丹之恩,他可还得一分?’ ‘……你?你是谁?你魏无羡又当是谁?该不是虞紫鸢在你面前日日咒骂你母,你也信真了不成?真当尔父是个愚夫吗?’ ‘魏无羡,你虽名婴,却是望你心似赤子而非是无知小儿,前者血热,后者无识,你自惦量……’ 魏无羡平生从无人如此与他相谈过,也无人教过他跳出自身之局来观,得蓝玹训教,聂怀桑点拨,他也非木石愚昧之辈,又有什么看不出? 看出了,心有不平,再问怀桑时,却得数语: “事事看得透了,日子便会过得难。可处处糊涂,却易终成祸患,所以,大节不让分毫,小节么,糊涂一些又何妨? 江姑娘也好,江澄也罢,终不过凡人,因果自结,因果自解,你若心里硌应,便远着些,若还念着那份暖,就且装糊涂。 左右也不过几日时光,他们自家便把自家卖个干净,到时他们自己都会选择远着你,你也无须再选。” 魏无羡思之及此,只觉有种前尘如梦的恍惚,不知为何,反觉似有什么重负被卸下,心神大好的他,顶着赤锋尊吃人似目光,一把扯了聂怀桑就跑: “走,聂兄,乘蓝玹不在,挖他埋下的酒去……” 聂明玦未料得世上还有不惧自家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家瘦削的弟弟被魏.肥熊.无羡给拉走,气得跺脚,只是跺了一记后,却连他自家也笑了。 ——被魏无羡扯着走的聂怀桑不愤,暗中弄鬼,给魏无羡背上画了只肥硕憨懵的穿着夷陵老祖衣装的,胖熊。 此招一出,纵是清冷若蓝湛,雅正如蓝曦臣,古板执礼似蓝启仁等,也是愕然一息后,便笑倒在地,也让抚额的聂明玦清醒的认识到,聂怀桑于书画上的造诣。 ——难怪怀桑的符箓法阵之术能称高绝,符箓法阵之基,可不就在书画。 孟瑶眼见得聂怀桑言笑甚欢,笑颜明朗,全无梦境之中聂明玦身死后的阴郁,不觉大着胆子,上前轻声劝聂明玦道: “怀桑喜好风雅,酷爱书画,如此甚好,大哥又何必让他不欢存郁。 左不过我们兄弟尽在,还护不得个怀桑么?” 聂明玦斜睨孟瑶一眼,看得孟瑶两股颤颤直想掉头逃,可他素护怀桑,就是心中再怕聂明玦,也眨巴着双杏核大眼看着义兄,想为小怀桑争取一二。 “我有那么可怕?” 聂明玦扫了眼孟瑶微颤小腿,移开眼去: “罢了,左右我还在,就由得你去纵容他,只少陪他胡闹些。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孟瑶还不及品到自家首次劝服聂明玦的开心,便被魏无羡与聂怀桑这俩只熊崽子给吓到。 ——乌压压黑云似一窝子金灵蜂,追着魏无羡与聂怀桑而来。 金灵蜂乃是灵物,所酿之蜜有疗伤养灵之功,为仙门所亲睐,只其巢穴甚隐少有得见,纵是寻得,蜂群凶悍非寻常修士可敌,故而,其蜜难得。 眼见俩熊崽子被这么追,不是偷了蜜才怪。 孟瑶见怀桑被追,想也不想上前就挥出道灵气护住怀桑,揉身上前把怀桑往背上一甩,背了便跑。 倒霉的魏无羡,就这么眼看怀桑被孟瑶给带走,他却要独自一人面对乌云罩顶的蜂群,险些没哭出来。 为什么怀桑有哥疼,他却得被蜜蜂疼? ——蛰成猪头,浑身疼。 好在,纵是心疼自家孩子,三尊也没个眼见魏无羡在跟前被灵蜂蛰而不救之理,三尊灵气外放成障,金灵蜂也是灵物知晓厉害,便也不再追。 只魏无羡两腮之上各挨得记扎,肿起老高,活似只鼓气的小蛤蟆般逗趣。
第三十二章 魏无羡自来便知自家不讨人喜,可真不知会不讨喜到连赤锋尊与泽芜君也看他不顺眼的地步。 敛芳尊偏心眼儿只救怀桑也就罢了,终归他不是人家的义弟,被丢在一旁被灵蜂追自也寻常。 可是,赤锋尊与泽芜君联手施放的灵障又怎会有所疏漏?还一边一只,这得算计得多准,才能如此精准对称? 魏无羡摸着两腮的高肿,有种“爹不亲,娘不爱,舅舅见了拿脚踹”的感觉,他怎么这么招嫌? ——自从血洗不夜天那战被蓝玹救下后,先是被骂个臭头,而后训个半死,如今还被嫌弃,他怎地如此倒霉?! 想起蓝玹,口齿略有些含糊的魏无羡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冲聂怀桑吼了一句: “聂兄,怀桑,阿玹呢?你们蓝兄去哪儿了?” “魏公子稍待,怀桑还在疗伤呢!” 孟瑶回头语笑温柔,礼数周全,除了聂怀桑,并无人知他那温软笑颜下的不悦。 聂怀桑缩缩脖子,为自家这倒霉的“魏兄”点上排蜡,被阿瑶哥惦记上,就只等倒霉吧! 聂怀桑说是伤,其实不过是手臂上让灵蜂扎了一下,衬着他那白皙细瘦的小胳膊有些吓人而已。 可看在聂明玦与孟瑶、蓝曦臣眼中,却是不得了的事。 特别是怀桑把灵蜜取出,让蓝曦臣给蓝湛服用时,连蓝启仁都对聂怀桑神色亲和起来,反是魏无羡只讨得白眼无数,两腮肿痛。 正自讪讪无趣,嘟着嘴气闷间,便听耳畔语笑温柔,象是吹动藕花莲叶,拂面而来的清风,带着初夏那不觉燥热但感温暖的气息在他身边响起: “是否觉得自家并不见得象你所想那般讨喜?又或许,是觉得你并不该这般被泽芜君与赤锋尊所排斥?” 魏无羡愕然回目,却见身旁所立的,正是他方才探问的蓝玹,素衣繁裳,云纹分明,勾云抹额银饰上法光流转,额上虚华法纹衬出眉目清雅如画,乍看之下,不觉与怀桑有何相似,却与蓝氏兄弟像上九成。 魏无羡不觉神迷,摸摸自家下颌,不禁又问了一次: “阿玹,你真的不是聂老宗主与蓝氏女修所出吗?” “看吧!你这话若是去问别人,定然结下死仇。” 蓝玹轻笑,明眸生辉似有星河流转,纵是言笑无意,却让人心神摇动,语声空灵似幽谷竹语,仿佛还带着朝露的清润: “若非我知你无心,你此言便是辱人父母,此为大仇。非是知你有口无心之至交,绝容不得你。 穷奇之祸,不夜天之劫,虽有小人作崇,又何尝与你口无遮拦树敌太多有三分关联? 有的话,说出口时要过过脑子,有的事,做决定之前多思几分并无害处。 当日你蒙眼盲视是威风,却除了平白得罪金氏并无所益,且那句‘即使不配剑,只凭你们眼中的邪门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望尘莫及’之言,也狂妄太过。 须知,当日金氏所为,仙门百家并非都赞同,你不争风出头,金氏便是那继射日后的靶子。 可你那狂言,不仅无损金氏,反让百家移目于你身上,让许多对你并无恶感的仙门修士也因此对你心存偏见,到让金光善拾了个大便宜,不仅借百家之手来除你,也借你之手削弱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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