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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半会儿，彼得还在组织言语。 然而，这时候，梅林强行挤开彼得，在手机摄像头里挤占了一个位置，他笑眯眯地说：“哦，就是我带着彼得跑过来的而已，三百多公里，我还是跑得动的。” 彼得：“……”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啊！ 梅林你难道觉得你是什么交通工具吗？！ “不，不是这样的，托尼先生，其实是……”然而，彼得刚刚试图解释，就看见屏幕一闪，托尼·史塔克的脸从手机上彻底消失了。 彼得满脸绝望地抬起头：“我是不是让托尼先生失望了？” 梅林：“……” 梅林：“不，我觉得，他应该只是比起教育你，更想要冲过来打……” 梅林的声音猛然顿住了。 不止是他，蜘蛛侠彼得同样也转过头，凝视着两人身后大约十米处的位置。就在那里，橘黄色的火花旋转而出，很快就张开了一个撑开的圆形。 卡西利亚斯站在圆形同道里，对两人露出了一个非常阴沉的微笑。 “嗨，好巧啊，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彼得真的快给梅林的神经大条跪了，这个时候是客套寒暄的时候吗？人家是来统治地球的，人家是来杀你的啊！ 卡西利亚斯微微颔首：“梅林老师，你比我想象的要虚弱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一些温情脉脉的画面，但随即，这些无关紧要的感情就被理智压住了，“……您输了。” 梅林的表情很是奇妙。 那种表情无法用单纯的某一个单词形容，好笑，无奈，柔软，生气……甚至彼得还觉得有几分慈爱，是那种看见小孩子无理取闹竟然还做出了点成就的慈爱。 ——但梅林看起来也没比彼得大几岁呢！ “卡西利亚斯。” “是……”这一声回答说的可真够迅速的，即便是根本不清楚卡西利亚斯和梅林之间恩怨的彼得，也能够看出来，这是完全的潜意识反应。而卡西利亚斯也随即反应过来，整个人僵硬了一瞬，“你是要留下什么遗言吗？” “遗言？我不想那么遥远的事情。”梅林摇摇头，眉眼弯弯地问卡西利亚斯，“你还记得，我当年收你为学生时，是怎么说的吗？” 那似乎是真的很遥远的事情了。 卡西利亚斯的神色都是一阵恍惚。 当然，梅林似乎也没指望卡西利亚斯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他神色柔和地重复：“我只会收有着王之资质的学生，卡西利亚斯，你有着一条路走到底的固执，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毕竟，命运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卡西利亚斯冷笑一声：“你还觉得你能翻盘吗？最优秀的骗术师梅林，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呃，我不是在骗你……” 然而卡西利亚斯显然不敢再听梅林说话了，他清楚地知晓，只要那位半梦魇愿意，他能够伪装成世界上最温柔最美好的老师，但那只是梦魇亲手编织的幻影，既落不到实处，也容易让人沉迷。他握紧了武器，决定这一次再也不会给梅林逃脱的机会了。 他的武艺是梅林亲手传授的。 他知道这时候，梅林可能从哪些方向反击，但他太虚弱了。梅林第一反应是逃跑而不是对战，就已经足够证明梅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小心，警惕。 那一瞬间，卡西利亚斯是真的产生了一种浓烈的错觉： 他能赢。 然而，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必杀一击，面对彼得脸色聚变试图拯救自己，梅林反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露出了神秘而优雅的微笑：“卡西利亚斯，你总是这样着急……我这番话不是骗你。” “……而是在提醒你。” 时间在那一瞬间无限拉长了一般。 在卡西利亚斯已经失去了瞳孔和虹膜的眼珠里，他看见那位永远穿着白色长袍的魔术师，半闭着一只眼睛，对他露出了神秘又胜券在握的微笑。卡西利亚斯心慌了，理智上他知道，不可能再出什么意外了，黑暗大君多玛姆锁定了这一段时空，梅林不可能再通过人类的梦境逃走的。 他能赢。 他必须赢。 如果在这里都输掉了的话，岂不是证明他投靠黑暗大君多玛姆大人的行为压根就是一个笑话？ 卡西利亚斯清楚地看见，梅林的胸口泛出涟漪。 呵呵。 你当他没有料到梅林的幻术吗？但是这样没有用的，更别提，在正式交手之前，卡西利亚斯就已经察觉了这已经是幻象了，这使得他往胜利更进一步。 就是，梅林似乎在对他做口型？ 他在说什么？ 卡西利亚斯下意识地重复梅林的口型，他生涩地发音：“栽……再，再见？” 梅林在和他说，再见？ 导致梅林胸口出现涟漪的罪魁祸首，终于羞涩地露出了它的身形。那是能够让稍微了解一点军事知识的人都会情不自禁露出痴迷神色的导弹，它有着优雅的流线型身材，银色的涂料让它在阳光下闪闪生辉，甚至，就连上面“史塔克”的标志，也是那样的妖娆多姿，于无声处彰显着自己乃是人类尖端科技结晶的身份。 而这枚导弹，就这样穿过了梅林幻影般的身影，直接砸到了卡西利亚斯的脸上。 他抱着导弹，直接栽回了圆形通道里。 圆形通道瞬间关闭。 但也是那么一瞬，彼得也清楚地看见，镜像空间内猛然爆发出来的焰火，几乎淹没了对面的世界。而梅林还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扣上了一只怀表：“……凭借这双眼睛，我掐时间的水平还是这样高超。” 这明明是托尼先生及时赶到的功劳好不好？ 钢铁侠悬浮在半空中，一只手臂还举着，上面还冒着刚刚发射导弹后的烟雾。即便看不见托尼先生的表情，彼得也觉得他这一刻真的帅透了。 梅林显然不这么觉得。 梅林大呼小叫，上蹦下跳，一点也不感恩托尼·史塔克刚刚的那枚导弹救了他的命，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托尼！你这是什么意思？学生见到多年没见的老师，难道不应该给个爱的抱抱吗？——你见面就直接一枚导弹砸下来是几个意思啊！” 彼得：“……” 彼得：“……啊？” 彼得：“……啊！！！”
第6章 身为多年不曾见面的师生， 见面礼先来一发轰天炸地的导弹—— 有此可以看出来，两人的感情问题也很严重了。 穿着亮红色钢铁战甲的托尼·史塔克漂浮在半空中，他脚下的火|焰|喷|射|器渐渐熄灭，让托尼缓慢降落在地面上。梅林立刻就凑了过去，他这个动作真的很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大呼小叫，上蹿下跳：“小托尼，小托尼，你就是这么表达重逢的激动之情吗？你真的差点杀掉我诶！如果不是我反应的快，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诶！——明明小时候还冲我撒娇过，我也没有做过得罪你的事情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太过分了！” 梅林痛心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托尼无动于衷。 非但是托尼，就连彼得都觉得，梅林表现出来的感情，有些用力过头，以至于有点虚假了。他还记得，就在刚才，就是这位在卡西利亚斯口中虚弱无比的白发魔术师，用一系列骚到不行的巧合，将强大到让彼得都想不出对抗他办法的可怕敌人，轻飘飘的击败了。整个过程甚至半点烟火气息也不沾，可以说是将料敌先机展现到了极致。 非常酷炫。 但在酷炫的同事，同样也让人觉得非常可怕了。 这已经不是智慧，而是接近于预知能达到的能力范畴了。 他分明是利用了托尼·史塔克先生对他的怨气了，那么，梅林能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吗？再表现出这些痛心疾首，难过至极，甚至大为震惊的情绪…… ……也太假了点。 不，不是说梅林先生的这些情绪不对，恰恰相反，得知自己的学生恨不得杀掉自己，震惊和痛心都是人之常情，但时间不对，次序颠倒，转换太宽，缺少铺垫……总之就是哪里都微妙到有些古怪了。 那么，史塔克先生怎么想的呢？ 托尼·史塔克先生在开火的时候，到底是盲信着梅林，相信他不可能连这样的攻击都避不开，相信梅林能借用它来击溃敌人；还是什么都没想，只要好好地教训一下梅林，没炸死不亏，炸死血赚……还是说，这两种感情都有，甚至连托尼·史塔克本人都不知道，在开火的那一瞬间，到底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但钢铁侠始终套着头盔，无人知晓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待你？一个爱的抱抱吗？”最后一个音，即便是隔着钢铁头盔的话筒，也遮掩不住哪种尖刻的嘲讽之意。 “这样不好吗？” 梅林无辜地耸耸肩膀，梅林可能不知道，这种动作真的特别欠揍：“要知道，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 托尼冷酷地打断他：“二十六年了，谢谢。” “什么？” “我是说，”隔着钢铁战衣，托尼·史塔克的声音，始终像是蒙着一层沙沙的电流声，他的声音特别悠长，像带着叹息，也像是冷酷地宣判，“你也许忘了，梅林。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二十六年了。” 托尼的声音甚至透露出意味不明的怜悯来。 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有多长呢？ 几乎快要有两个彼得·帕克所经历过的人生那么长了。那个时候，托尼·史塔克的父亲还活着，史塔克工业仍旧是美国屈指可数的武器产业，而托尼·史塔克本人刚刚以特别优秀的成绩进入麻省理工大学，报纸上全是天才少年，未来爱因斯坦的报道，报纸上的少年正处于叛逆期，他眼睛明亮，笑起来的模样仿佛在发光。他当然有这样牛气哄哄微笑的资本，那个时候，就连托尼·史塔克自己都觉得，未来是握在他手中的。 而二十六年过去了…… 梅林似乎才意识到，二十六年究竟有多么漫长，他仰着头，眨眨眼睛，柔软的雪白色长发被忽然刮起的风吹得扬起来。二十六年时间，少年成为青年，又苍老到中年。虽然托尼仍然是傲慢自大又狂妄的大混蛋，但已经不是梅林当初认识的那个安东尼·爱德华·托尼·史塔克了。 梅林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猛然捶了一下手心：“哇，二十多年不见，你进化成杠精了。” 托尼·杠精·史塔克：“……” 彼得·围观群众·帕克：“……” “想想看，你小时候多可爱啊，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哪里能想象到你长大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梅林特别唏嘘地叹气，他是真的怀念固执傲慢又自大的小鬼的，“时间啊，真是一把杀猪刀，什么美好的东西都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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