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Angusta和leSpal分别是拉丁语和克林贡语的“缩小”。 【法师:独门绝技胸口碎大(核)石(源),一生只能表演一次。】
第21章 白光塔的警报响彻云霄,顶层爆发出明亮的红光。 这是白光塔遭受攻击的象征。 塔楼外层的附魔和防御咒全部被激活,结界张开,以塔楼为圆心,周围百公里以内的土地里埋着上万个各种属性的构装体、骨魔、魔像、战装傀儡,此刻正纷纷翻开泥土,从沉眠中醒来,披坚执锐,列队成行,准备迎战。 塔楼外层攀附着大片的铁鞭蔷薇,平日里它们只是一层浓密而鲜亮的绿意,在夏日开出红白粉的花朵,然后在秋日凋谢,如同任何一种植物般无害。然而此刻,那些枝叶与藤蔓像突然有了生命一样动了起来。只要任何活物敢于从空中接近白光塔,这些蔷薇就将毫不留情地张开枝条上的铁刺,发起攻击。 塔楼的表面,也有防御咒和反弹咒在层层叠叠的植物枝叶下面开始闪烁。 白光塔不是一个独立的建筑。 几百年以来,议会在它周围建造了约七百亩的附属建筑物,俗称炼魔厂,包括了学院、兵工厂、竞技场、仓库、治疗中心等等一系列功能,为白光塔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从塔楼的气窗中望去,炼魔厂一夜之间灯火通明,低级法师和学徒从睡梦中惊醒,抓起自己的武器和法杖,点亮自己的法器,一个个光点在炼魔厂的道路上汇聚成一束束光流,奔着主塔而来,准备接受百年不遇的塔楼保卫战。 与此同时,依靠白光塔核源为动力的空间魔法开始受到强烈干扰,水镜术和次元通道时好时坏,甚至原本穿梭在塔里各处的浮碟也开始摇摇晃晃,一路上看到不少人惨叫着从上面跌落下来。因此DiDi没有使用任何空间魔法,只是一路发足狂奔。 他在距离塔顶的法师办公室还有两层的时候遇到了两位大贤者,萨尔和汉多克。看起来,他们也和DiDi有相同的担忧,从拐角处跑过来的时候,都在喘着粗气。 “DiDi!发生什么事了!白光塔报警了,但是我为什么没看见任何敌人攻进来?”汉多克看见DiDi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大声问道。 DiDi看着他俩,突然灵机一动,脸上做出万分焦急的样子,眼泪也一下子涌了上来:“猊下他、他一个人进了核源,然后就报警了!我觉得他一定是出事了!” 他知道自己双眼充满泫然欲泣的泪水时看起来多么具有迷惑性,也幸亏萨尔和汉多克是大贤者中最愚蠢的两个,纯粹靠着拍大宗师马屁才混到这个位置的。 在警报的轰鸣和地面的震颤中,两人立刻全盘接受了他的说法,慌不择路地跟着他一起往顶楼跑。 DiDi到底还是年轻,大概腿也更长些,跑到大宗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两个老头还在后面气喘吁吁,扶着墙一点一点往上挪着步子。 大宗师办公室独占顶楼一整层,两扇宽大又厚重的大门上描绘着复杂的花纹,都是各种咒文的变体,门口两旁各有一尊石像鬼,据说上面也有附魔。 DiDi掏出法杖,在门上扔了个低级电光球,发现光球居然轻易地把门炸了一个小坑,立刻对身后的两人叫道:“门上的防御失效了!” 汉多克立刻掏出法杖,想也不想地就要炸门,倒是萨尔脑袋多少灵光一点,叫道:“哎!等等!” DiDi原本就是想坑他俩用法术炸门,万一反弹咒应效祸及自身,此刻看萨尔从中作梗,他怕节外生枝,心急火燎地对他俩大叫:“阁下!没时间了!万一大宗师在核源出什么事……!” 这两个蠢货全靠大宗师一手提拔才能跻身大贤者之列,其智商和忠心成绝对反比,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愣了。正巧这时地板剧烈震动了一阵子,走廊上的画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汉多克完全失去了独立思考能力,抬起法杖就施了个炎爆术,一下子把两扇大门炸飞了出去。 DiDi原本就是怕门上的附魔会造成反弹,才没有自己动手。谁知误打误撞之下,居然直接炸开了一条路,当下立刻一马当先地钻了进去。 大宗师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人,这他倒是知道。但是在他来到办公室之前,并没有想好怎么开启通往核源空间的法阵,毕竟,核源空间只有每一任大宗师才能进入,开启法阵的方法,也只有每一任大宗师口口相传。 自从传送回塔里之后,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件事,可惜毫无头绪。谁知一踏入大宗师的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的天花板正在剧烈波动,像一池被倒置的水,正在狂乱地泛起波浪,顶画上的图案原本是记录大宗师过往的种种光辉事迹的,此刻也被撕扯得扭曲而狰狞。 三人看着天花板愣了几秒钟,DiDi反应过来,叫道:“核源空间肯定出什么事了!我们必须打开法阵!” “这怎么打开!”萨尔急切地吼道,“只有猊下才有打开法阵的秘令!” “想想办法!”DiDi几乎要恨死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脑袋,“我们必须试试,不然不但是猊下,大概白光塔也……!” 这个推测过于可怕。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之前,如果有人说出这句话,两位贤者大概还会放声大笑,嘲笑这个念头有多愚蠢。然而此刻发生的事情虽然难以置信,但它毕竟在眼前真实上演,白光塔在确确实实地遭受着威胁。 自己身家性命全是大宗师给的,而白光塔,则是圣白议会赖以存在的基石。 “让开。”两人之中,萨尔法力更强一些,掏出法杖,开始对着天花板上的空间施法。 汉多克站在一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DiDi:“迪鲁呢?” 一句话让DiDi仿佛坠入冰窟。 但他脸色并没有什么改变,仍然在焦急地看着萨尔,只是向后略微回了回头,看似毫不经意地说了句:“不知道。” “都什么时候了!”汉多克生气起来。他四下张望,发现大宗师办公室里一面挂在墙上的镜子,镜子下面有个水盆,正是使用水镜术的工具。 汉多克向那面镜子走去。 DiDi转过头来看着他。 一步、两步、三步…… 他看着汉多克在镜子面前站定,伸手在水盆里抹了一点水渍,在镜子上一点,然后法杖挥动。 不,塔里现在干扰这么严重,水镜术无法工作。 然而和他期待的刚好相反,镜子开始微微地闪现蓝色的荧光。 DiDi咽下一口唾沫,口水滑下他发干的食道时感觉活像一口硫酸,痛得要把他的喉管灼烧出个洞来。 汉多克向水镜术呼叫迪鲁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核源出了问题,镜子上毫无画面,只有混沌的雾气在镜像中缭绕。 ……太好了。DiDi暗自松了口气。 他刚才暗暗算过,那种食尸蝽象能在多久之间吃光一具尸体。魔法生物不是他的专长,但是短短的一瞬间里,他混乱又专注的脑海里还是无可避免地接受了这个认知:不可能吃得完的,哪怕只是其中一具。 水镜之中传来了嗡嗡的声音,汉多克有几分奇怪地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声音?水镜术受到干扰了吗?” DiDi知道那是什么声音,那是食尸蝽象鞘翅摩擦的声音。 “让我来看看。” 他鬼使神差地向汉多克走过去,秘银锁甲之下的衣衫全被汗水浸湿。短短的几步路里他走得仿佛梦游,脚下好像踩着棉花,步伐却坚定犹如殉道者走过通向圣坛的铁石路。 画面里刚刚出现第一只绕着两具血淋淋的肉块飞舞的甲虫时,DiDi的一只手掌已经放在了汉多克的后心。 那一记闪电光钻打出之前,他还在皱着眉头试着看清楚水镜当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然后胸口突然爆裂,汉多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毙当场,鲜红的鲜血自胸口喷涌出来,夹杂着碎裂的骨片和肉渣落到了水镜术中,把那一小池清水染成妖异的血红。 萨尔循声望来,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怒吼了一声:"DiDi!你在做什么!" 这时,被染上了鲜血的镜子,恢复了正常。 DiDi的宿舍里,两具尸体横在地面上,早已被食尸蝽象啃得残缺不全,但仍然能辨认出迪鲁和书记官的特征。 萨尔身陷在法阵之中,脱身不得,他现在必须维持自己解咒的法术,否则将会招来大宗师办公室法咒的反噬。解这种咒的时候通常需要帮手在旁边警戒,他当时想也没想就踏入阵中,完全是因为觉得汉多克和DiDi两个加起来足够防御,却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变故。 DiDi阴着脸向他走过去,从腰侧抽出法杖,对准萨尔。 "DiDi……"萨尔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大宗师他真的在核源空间里吗?" "阁下,别浪费多余的口舌了,"DiDi的法杖前端闪起危险的荧光,"专心解咒。要真论单打独斗,我打不过你,但现在只要我对这个法阵施加一丁点儿力量,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我是不怕死的,但是你要想好是不是愿意给我陪葬。" 萨尔在阵中对他怒视,却无可奈何,因为DiDi说的都是真的。 他现在不仅不能分神对付DiDi,甚至不能在解咒术上稍有松懈,否则触发了大宗师办公室里的防御咒,只怕瞬间之内就会毙命于此。 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么祈祷大宗师真在核源空间内,要么寄希望于其他十名贤者在他解完之前赶到。 "……你还真是那个卑鄙小人养大的孩子,"他冷冷地对DiDi说,"一样的无耻。" "承蒙夸奖。"DiDi对他甜美又恶毒地微微一笑,手上的法杖略微抬了抬,一道电光像是动作缓慢的游蛇般向法阵蜿蜒而去,威胁意味十足地在边缘处堪堪停了下来。 "您得专心点,阁下。" 萨尔别无他法,只能把心思转向解咒。 大宗师办公室的核源空间,理论上确实只有大宗师自己才有通行密令。但说到底密令也不过是一种咒语的组合,只要将它分拆开看其源头,大致能推断出每一段的用意,然后加以重组、排序、试验,时间充足,又能绕开这里面的防御咒的话,解开不是没有可能的。 更何况,大宗师曾经私下对他说过,有朝一日是他萨尔即将继承这个位子。作为证据,大宗师把这个密令的一部分原理告诉过他。 然而现在核源非常不稳定,他在解咒时隐隐感觉到,核源传递出来的能量时强时弱,有时突然微弱下去,有时又突然膨胀起来。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核源自己创造来容纳自身的虚拟空间,本身就是能量的载体,同时又是一个虚拟空间,需要法阵来维持空间的稳定。而这个法阵能量的直接来源又是核源本身,此刻矛即是盾,盾即为矛,原本听起来像是一个完美闭环的法术遇到了自己的悖论:核源不稳,导致法阵也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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