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方法是最好的,可那些经营多年蓄奴的世家都不会这么干,都有奴婢了,还不是当骡子使,他们连人权都是没有的。长工就不行了,若随意打骂难免落个苛待人的名声,这年头人都看重名声,距离举孝廉的时代还没过几年呢。 在经济条件好时,蓄奴显然更划算啊! 高长松到底是现代人,现在又不是魏晋南北朝,要养部曲筑高墙,并不想跟唐太宗硬碰硬的他选择当良民,他自认也干不出什么苛待长工的事,还是招工最方便。 王一想想,也点头了,高长松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招工了,在这个到处都信息不通畅的时代,在报纸上登刊招工是不可能的,他们这都没报纸呢!只能靠介绍跟口耳相传。 高长松想了一下,于家村跟高老庄人是饱和了,他到于四娘家走动了好几次,对方面露难色表示,真是一滴都榨不出了。 于四娘问他:“于家村跟其他庄上也有姻亲,可要去打听。”但看于四娘的模样,是不大想做这事的,不是说她不想帮高长松的忙,是不清楚那些庄上人人品如何,于四娘不敢做担保,自然不能引入高长松这。 高长松想想道:“先算了,我去镇上打听一番。” …… 杨晨听完高长松所求,拍着胸脯打包票:“十二郎放心,此等小事,就交给我吧。” 高长松松了口气,确实,论接触三教九流之人,还有谁比开饭馆的杨晨接触得更多?且镇不同于村落,职业多样化,做小买卖的、学手艺的、当官吏的应有尽有。古格镇的求职体系还是很健全的。 高长松还有第二件事要找杨晨,他那酒坊搁置好久了,凭自己实在憋不出来了,只能问杨晨:“镇上有何大匠?” 大匠,跟寻常匠人不同,以现代语言解读,那就是建筑家。 杨晨略作思索道:“有是有的,昌都的九层佛塔你看过没,监制的大匠为阎法德,人就住镇上。”他好奇道,“莫不是十二郎家要修宅邸了?”他真想不出第二个高长松找大匠的缘故。 高长松连连否认道:“自然不是。”随后将酒坊困扰他一事娓娓道来。 杨德听后问:“那你为何不找鲁班门的人。” 鲁班门? 高长松一脑门的问号,啥玩意儿? 杨晨看他摸不着头脑,细细解释道:“你也不是不知,无论是唐还是乌斯藏,匠人的地位都不大高,可若真讲,其中却不乏有技艺高超者。”他砸吧嘴道,“听说墨家后人自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便隐于市中,现在的匠人有不少都是墨家之后。” 高长松听到这还没明白,那跟鲁班有什么关系? 杨晨接着说道:“起初,是匠人们凑在一通交流经验,正如同我们这儿的货郎一样。人多了,便有了组织。都说‘三百六十行,无祖不立行’,泥木石三行共尊鲁班为祖师,这些匠人想哪怕是交流,也要有个名目,鲁班门就应运而生了。” “鲁班门中尽是匠人,可并非匠人就可入鲁班门,只有有‘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上下而求索’之精神者才能入内。他们似乎自有一番检验标准,可你问细节,我是不知的。”杨晨终于解释完了,“你说有图,有想法,却不知酒坊内一应器械该如何建,我想,找鲁班门的大匠一同探讨是最合适的。” 高长松听完高兴死了,想杨晨说的对啊,有一群古代的建筑家、科学家,他还舍近求远做什么?于是他道:“那你可有认识的鲁班门人?可否介绍给我?” 谁知杨晨却诧异道:“我自然是不知的。” 高长松:“……” 笑容逐渐消失。 杨晨说:“哎,鲁班门人尽皆知不假,可究竟何人入此门,我们却不知,十二郎你想想,儒墨不对付那也不是一天的事,鲁班门身上又有墨家的烙印,若让儒生知道了,那还不抄着君子剑上?墨家人又习惯隐于市,寻常人是找不着的。” 他话锋一转拍起彩虹屁来:“可若是十二郎,定是能找着的,你们,你们都是高人,能不吸引彼此?” 高长松:“……” 谢谢啊,你是不是对我太自信了。 他略有些无语,高长松想,这鲁班门我还是从你这才知道的呢! …… 不管怎么说,杨晨都给高长松开辟了新路,他回家后就奔至陈子航那。 陈子航正在开设教学小班,高香兰、高玉兰、高翠兰一字排开。 高香兰正在打拳,也不知她学得什么功法,年纪虽小,一套拳使的虎虎生威。 高玉兰在看书,高长松瞄了一眼,竟然是《孙膑兵法》?! 陈子航注意到高长松的视线,温言解释道:“兵法书讲排兵布阵之学,眼下阵法多托于兵书之中。” 高长松点头,长“哦”一声。 陈子航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脸,接着讲经。 高长松这才发现,经是讲给高翠兰听的,可他的听众又不仅只有高翠兰,驩头跟乌云竟然排排坐,以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盯着陈子航看。 高长松:“……” 竟然有点萌! 高玉兰还是很在意大兄评价的,她从《孙膑兵法》后探头,对高长松说:“我跟大姊都学过啦,三娘才开蒙,讲经慢,故子航师傅会多讲几遍。”不是她不认真听课! 高长松当然是很信任高玉兰的,她跟高香兰都是好学生。 他家不爱学习的,目前只有高翠兰一个。 也不是不爱学习,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高翠兰才五岁,能坐得住练字画符已经很好了,让她理解经文,真有点难。 陈子航给这章经收尾,同三名学生道:“先讲到这,去休息吧。”高翠兰欢呼一声,撒腿就跑没了,驩头跟乌云不甘示弱,他俩分明后发制人,却跑的比高翠兰还快。 有耐心的幼师陈子航这才回头问高长松:“十二郎,可有什么事儿?” 高长松摸后脑勺问:“二师叔可听说过鲁班门?” 陈子航一口道:“听说过。” 高长松将杨晨说的跟陈子航讲了一遍,后者道:“他说的没错,可鲁班门的人不见得很好寻。” 高长松问:“怎么说?” 陈子航道:“鲁班门之人多数不愿在外暴露身份,生怕惹上祸事,此外其中一小部分人喜欢闭门造物,不常在外行走,他们跟道门人交际不多。” 说到底鲁班门是民间派别,很多修道的都认为他们只弄些奇技淫巧,搬不上台面。 陈子航又说:“若十二郎你想找,我也能帮你寻,只是范围不大,最多覆盖古格。” 只要有一线希望,高长松都要试试,他说:“那就拜托了。”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鲁班门如此神秘,二师叔如何认得?” 陈子航羞涩道:“我与鲁班门中人颇为共感。” 高长松:懂了,都是社恐吗。 高长松又问如何联络鲁班门的人,陈子航说要等夜深人静之时,高长松听后脑补了一番特务接头的画面,他虽心下疑惑陈子航莫不是要出门,却也没多说,只等夜深人静时。 …… 月上柳梢头,高翠兰等人皆被哄回屋中,高长松悄咪咪地溜出来,见陈子航已在院落中。 他带来的法器颇多,眼下手持一根青竹,在地上写写画画。 高长松以慧眼观之,见灵力汇聚于此,那些灵力碎像萤火虫,自四面八方飘来,凝成一道光柱。 陈子航道:“这样就可以了,此阵只维持一夜,次日晨曦便会消退。” 高长松问:“常人看不见灵力,如何分辨?” 陈子航难得卖了个关子道:“鲁班门人自由办法。” * 高长松等了一天,没有客人上门,他还有点失望,想果然古格镇上没有。 哎,谁叫他们只是个普通小镇呢? 谁知第二日晚,几乎是前日同样时间,他家门外却传来嘻嘻索索的声响。 机敏的乌云第一个蹿出去,他站在墙头上,看着门外的人不断哈气,虎视眈眈。 高长松赶忙出去,只见一铁塔般的人伫立在自己面前。 他不住抬头,心说好家伙,这得有两米高了吧! 别看高长松正在抽条,他在古代已经算长得高的了,眼下已经有一米七五,想来最后突破一米八不成问题,可他在此人面前,就像是大人与小孩。 高长松想,这人的模样特别像以前语文课本中逐日的夸父,浑身上下都透着野性感。 谁知这两米的彪形大汉却很彬彬有礼,高长松这才见他手持罗盘似的法器,对高长松拱手道:“在下鲁班门阎法德,特来拜访同门。” 高长松:咦,阎法德,不是那建九层佛塔的人吗? 谁知身后却传来陈子航的惊呼声:“阎大匠,你可是造那青州水帘洞天福地的阎大匠?!” 阎法德谦虚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高长松吞咽一口口水。 等等,他只是想搭好普通一酒坊,怎么连这种大神都召来了? 他好慌张。
第72章 经一番介绍高长松才知,这阎法德在佛道两界都颇有名声,常人只知他修道观修佛塔,却不知他还可修洞天福地、仙人洞府。 陈子航的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将阎法德建过的工程都报了一半。 高长松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看陈子航一副小迷弟的模样,恍然大悟:二师叔竟然不社恐了! 这是偶像的力量吗? 阎法德也是进屋才知高长松与陈子航都不是鲁班门的人,可既然陈子航掌握了鲁班门的术法,定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他看高长松总偷瞄罗盘,大大方方地展示道:“这是我门的罗盘,不看风水,只勘地貌。”他就是跟着罗盘一路找到高老庄的。 高长松想,那这不就起雷达之用嘛! 但他又好奇道:“鲁班门的话,不应该用鲁班尺吗?” 不错,高长松在现代是听说过鲁班门的,准确说来,是他看玄幻网络小说中出现相关内容,当时就记下了,他还以为是后世逐步形成的呢,哪想到唐代就有鲁班崇拜了? 阎法德也不奇怪高长松能说出“鲁班尺”,这连百姓都知道呢! 修道之人大晚上也很精神,高长松点了几根蜡烛,三人借莹莹的烛光看设计图。 高长松看阎法德粗犷的侧脸,略有些紧张,想他这么大牌,不会看不上自己这小酒坊吧? 谁知阎法德越看眼睛越亮,他在脑中不断模拟酒坊落成的样子,想各器械的作用,他脑中闪过无数的灵感,抚掌道:“妙啊!” 高长松惊喜,他还没彻底搞懂呢,阎大匠竟然就懂了,真是术业有专攻,太好了! 他们仨讨论了小半个晚上,方案就出来了,阎法德信心满满道:“过两天等我细化一番图纸就开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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