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长松一开始都把师傅给忘了。 葛朝阳:吾徒叛逆,伤透我心。 高长松在信中细细介绍了高玉兰的情况,哎,他本来不是吹妹狂魔,现在不得不让外人感受妹妹的优秀,真是妥妥邻居家的孩子。 最后高长松提问,请问像她这样有想法的小女孩,去哪儿学习比较合适呢? 钟离珺把高长松的问题看了两遍,他略过了前半段对美食的介绍,那对他来说太煎熬了,直接跳后段。 读完之后也不敢即刻回话,而是正儿八经地“走亲”“访友”,把长安熟悉的修士,在大唐停留的东胜神洲人给问了个遍。 孙元翔奇怪极了,以往只有他约钟离珺的份,他可不会上门找自己,当自家门被敲响时,孙元翔受宠若惊。 他是个享受生活的人,又是散修,因此他买了小厮与婢女,婢女给他打扇子,小厮殷勤地端来瓜果。 钟离珺一本正经地问完,孙元翔的下巴要脱臼了。 他狐疑地看着钟离珺:“你是钟离珺吗?” 钟离珺:? 对上后者迷茫的眼神,孙元翔倒吸一口冷气,抱头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只有他才会以如此眼神看我,根本不知我话中的深意。” “你这怕不是给族人打听的,那轮不到你,汉钟离在东胜神洲很有些脸面,你们又是家传修道,没听说祖上出过炼器师。” 钟离珺更奇怪了,他想,为什么孙元翔要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呢?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又想,身为友人,他应该多包容孙元翔,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就是话痨。 孙元翔不知自己被打成话唠,他絮絮叨叨许久,终于扯回正题了。 “大安的学校……你说得定然不是私学、官学,听说他们的学校跟我们这儿差不多,教得还是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学校也只收人族郎君。” 他又扯开话题:“妖族的有志之士抗议了好几回,你别说,他们比命长,真有治学不错的……” 再往后扯就是大安国怎么只接受人族考试啊,就是因为这样妖族也时有不忿啊! 好在妖族会作为“国师”直接摄政,国家对妖族领地也管得宽松,这才没有出大篓子。 政体上他们还在搞郡国并行制呢! 孙元翔胡吹了一大通,钟离珺竟就乖乖听着,真难怪他俩能成朋友,要不是钟离珺如此天然,他早就打断了。 好在最后孙元翔还记得把话题扯回来,钟离珺艰难提取信息。 人家的意思是,修道之人的教与学也是分官学、私学的。这里的官学那一定不是指皇家设立的“六学二馆”,而是指“名门正派”。 大派、小门小户、邪教区别可大了。 孙元翔的意思是这样的:“东胜神洲有点好,女修多,你看偌大一个唐国,都找不出女修。” 又说:“炼器师跟我们不同,你学符箓需要点灵光,天赋的高低能区别人修道路是否平坦。炼器师不仅要有天赋,还要有基本功。” 他说了一大坨,钟离珺精简完就是,她得先去书院,或者精舍,学完了基本功再去找散修或者炼器门派单独指导。 因为加入门派是要交作品的,作品不合格,人家凭什么培养你,知道供出一名炼器师要多少钱吗? 先上专业课中的通识课,对各项泛泛了解而不精,随后再选小方向精修呗。 钟离珺就差做笔记了,但这只是个比喻,修道人的脑子都好使,灵台清明,记忆力很好。 他还记了几家挺好私学的名字,就是负责基础教育阶段的。 孙元翔先呼啦啦报了一大串,等说完就扭捏了:“这……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准不准,我是不晓得的,这样,你先去问问咱本土的炼器师,他们跟大安国一向不对付,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这座城市里没人比他们更了解那儿的行情了。” 随后从脑海中搜刮出人的名字与住址,甚至还写了封引见信让他上门拜访。 于是钟离珺又被从一处地方指使到另一处,这心思搜集工作不算浩大,却足够漫长,当他搜集到足够准确的消息时,长安城的修士们都知道钟离家又出了一名年幼的、有天赋的女性炼器师,他还准备把人送到大安国。 可见流言传播得有多快,内容又有恰当的歪曲。 等他了解得差不多了,钟离珺也喝完了最后一滴酒,于是他嘴巴一抹,去官府办了到乌斯藏的路引,潇洒访友去了。 高长松:??? 钟离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实际上我是来吃肉哒! 而长安城内唯一能管到钟离珺的八仙之一钟离权姗姗来迟,他想:我不就出去收了个小妖,渡化几个修道的好苗子?怎么曾孙子不见了? 就听见老友一脸八卦道:“你的好孙子带女儿往大安国求学去了!” 汉钟离:???你说什么?! 我曾孙子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谣言就是这样,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离谱……
第123章 秋风吹拂,麦秆随风倾倒、摇摆,与高长松印象中的北方稻田不大相同,金色的麦浪只铺成一小片地,成俗的粟米连成串。行走在田间,鼻头充盈泥土的芳香,豆与菜夹杂其间,皮肤黝黑的郎君淹没在粮食的海洋里,挥汗如雨。 高老庄迎来了丰收,福陵山的猪刚鬣嘴也咧得老大。 他老猪这辈子是头一次种田。他运气一向不错,上世直接投仙胎,被贬下凡间后又速速找了卵二姐,人家小白脸,他当小黑脸,吃喝全靠妖怪媳妇。 其实,他的田不算丰收,麦子的颗粒不够饱满,粟长得东倒西歪,这并不影响猪八戒为之自豪,可能是劳动光荣吧! 在他身后,白兔精也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这就是小半年的成果! 黄鼠狼精看他这蠢样,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又考虑到小白兔指哪打哪,他说东绝对不敢往西,还是提醒道:“他的是他的,我们的是我们的。” 白兔精的笑容僵硬了,耳朵半挂,是啊,猪刚鬣能从牙缝里漏多少粮食呢? 他不由想起在豆腐坊打工的经历,一众妖怪面黄肌瘦,着实吓到了豆腐坊的长工,这年头人朴实,高长松雇人又注重品性。毫不夸张地说,当白兔精脱下褴褛的外衫,露出外翻的肋骨,多年未见灾民的长工都被震撼到了。 再听说他们仿佛农奴的生活,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未免猪八戒躲懒,高长松特意将他们别开了) 这群喽啰被猪八戒剥削惯了,又知高长松这有能压着猪八戒打的道长,每个都很老实。 听话又踏实肯干,连伙夫都善待他们,这段时日下来,各个脸都圆润了一圈,好似在高老庄上磨刀霍霍的卵五郎。 黄鼠狼一语中的,猪八戒果然没有分给他们的意思,晚上他一只猪大快朵颐,其他妖精喝的粥虽是新米,汤底却清亮得能看见米粒。 黄鼠狼精:…… 白兔精:…… 黄鼠狼精悠长地叹了口气,颇有名士风范地撩袍子席地而坐,小白兔跟在他身边,对米汤垂泪。就连跟着豺狼精的两位脸都青了。 从毛脸上看出青色,委实是技术活。 颇有军师风范的黄鼠狼精摇摇尾巴,作高深莫测状:是时候了。 谁知道还没等他“劝降”,狐狸精跟老虎精就趁着夜黑风高时跑来了,他们真是孤注一掷。 负责说话的是狐狸精,在刻板印象中狐狸总是最聪明的一个,尤其这只还很像《疯狂动物城》里的尼克.王尔德。 可惜他有尼克.王尔德的长相,却没他的智商,对黄鼠狼精哼唧哼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 “跑吧,再不走就要饿死了。” 多么朴实的话! 黄鼠狼精想,送上门的把柄,我肯定要拿乔,于是他抬起下巴,一副不屑模样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倘若我去跟大王汇报了,他不一钉耙将你捣死。” 谁知这时候狐狸精突然聪明了,或许不是他聪明,而是看破了猪扒皮的本质:“那他不仅不会嘉奖你,还会给你们吃得更少。” 人都要逃跑了,那肯定要饿着以示惩戒,可他们四个是吃大锅饭的,一惩戒黄鼠狼精都带着一起饿。 狐狸精想:这黄鼠狼还挺聪明的,总不能看不出他们留在这是没有活路的吧? 小白兔此时竟然为狐狸精他们站台了,明明狐狸精与他是天敌,他小声说:“他说得没错啊。”再在这他们不是累死就是饿死,而且毫无晋升空间啊! 黄鼠狼精直接踩了兔兔的jio,他又恶狠狠地看了兔兔一眼。 说什么呢!我正在耍威风呢! 兔兔给他一踩,蓬松的尾巴炸开,雪白的毛尖根根分明。 黄鼠狼精又问:“你们说逃,往哪里跑?” 狐狸精很有骨气,他一摆手,大义凛然:“去哪不行?总比在他麾下好!” 其实,这也是黄鼠狼精的想法。 哎,其实他早就想逃跑了,无奈一直没有找到下家,自己的化形术练得也不是很好,续航时间只有六七个时辰—— 如果能融入人族的村落,他早就跑了。 最后一众妖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先跑为敬,只要逃得够远,懒惰的猪八戒就追不上他们,至于跑出去后会不会饿死,反正比在这儿强。 要跑、一定要跑,就算有可能被发现打死都要跑。 这样想着的他们,朝于家村的方向逃跑了…… …… 和煦的阳光将白仙的肚皮晒得暖乎乎的。 于家村的人感受不到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悲,对他们来说“我言秋日胜春朝”才是实。 尤其这些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田里的收成是真不错啊…… 对吃供奉的白仙来说,丰收季也是他吃饱饱的季节,最近因长期吸高长松那儿的贵价香火,他都觉得自己修为长了一大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突破了。 白仙试过,最近于家村的人有点什么头疼脑热,他只要呸呸呸三口,就能把人治好了。 想到这,白仙忧郁地叹了口气:哎,其实,如果高长松家的小动物少一点,他还是愿意多往哪里跑跑的,可惜现在,一是那儿的异兽太多了,他这只妖有点柔弱、有点社恐,看见新妖怪就会心慌,不是很敢去那地方。 上门的他说不定还要受欺负……先前差点把他撕票的大老鼠精不就在高长松家住过一段时间吗? 对了,最近还加入了一只凶残非常的豺狼精,听说他天天手起刀落,把猪跟鸡的那个切掉,自己虽然是刺猬,却是公刺猬啊,他不是什么异兽都能切吗?要是对自己磨刀霍霍…… 想到这,白仙猛打了个冷颤,浑身上下抖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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