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道:“方才与那猪妖相遇,或许也是缘分中的一种。” 高长松的脸垮下来道:“你这说的,那缘分我宁愿不要!” 天真的净尘表示:“令食人的妖物改过是善事,若是无你教导,恐怕他还得去打家劫舍,生出祸端。再退一步说,若无十二郎,那些豺狼虎豹或许还在做吃人之事,被你遇见使他们向善,是好事。” 左居正也点头,他还看不出吗?那勒令其他小妖怪种田的扒皮行径,寻常妖怪是做不出的。 诡计多端的人族善于此道。 高长松心说:我就怕与这猪有缘分,现在是我,未来延续到翠兰身上怎么办?哎,说白了还是要鞭策三妹,倘若她们修行上有了进展,以后等这厮起坏心思,也能将他暴打一顿直接骟了。 他的种种想法只能咽在腹中不可全盘托出,等散步一圈回去,高长松暗地里给一众喽啰打上标记,终于能回家去了! …… 高长松本是归心似箭,哪想到在家门口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不知是否为他错觉,往日并不冷清的高老庄在他离开俩月后变得更加热闹,夯实的泥土地上尽是土车轮的轧痕。 这些痕迹不全是他家留下的,高长松自家的太平车轮子不小,却绝没有这留下的印子宽,高长松估摸了一下,怕这主人是外地的行商,也是来买酒的。 他清楚自己家的斤两,那么多杂物,能入人眼球的只有蒸馏酒,别说是本土的行商了,他还准备靠蒸馏酒在海对岸的东胜神洲打开市场。 但哪怕人来了,眼下也该做不了生意,原因也简单,他既然不在,就只有大娘高香兰作主,高香兰八岁,你说是虚岁,也就是十岁吧。 这岁数放现代就是个小学生,哪怕古代小孩儿当家早,似乎也做不到跟行商交谈时进退自如。 不,也不一定,想想看,林黛玉进贾府的时候不就才这么点大嘛?她都能做事那么缜密…… 高长松脑子里尽转些古怪的念头,但等他真靠近家门了,却看见意料之外的一幕: 只见身着白袍的齐肩黑发人正在跟高香兰交流,看二者模样还挺入神的,那白袍人深目高鼻,一副丝绸之路后半人的模样,却讲了一口略显拗口的汉话,高长松听来是问白酒的产量,问以价值某某能否卖。 却见高香兰摇头,只说这酒目前就他们一家做得,益州的大家、西番哈密国的行商都已跟他们订好了白酒,这产量实在不够,他们行商颇讲信义,实在不能匀给米家人云云。 米这个姓氏一出,高长松就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凡是对古代商贸有点了解的,肯定听说过“粟特人”三个字,在中国的古书上记载他们是善行商的西域来客,而西方的历史书中则说他们是擅长买卖的东方来人。 实际上,他们生于丝绸之路的中段,也就是中亚阿姆河流域,两汉开始便有他们横跨丝绸之路行商的记录,而到宋代,历史书上依旧有他们活跃的身影。 乌斯藏国身为丝绸之路上的一小站,是能看见粟特人的,但在他们这高老庄,就很难见得了,甚至因粟特人长相与西番哈密国的人又不是很一致,会被人误解为□□怪一类的。 眼下看着高香兰进退有度跟粟特人讲价,高长松都要宽面条泪了,心说这就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然而,等他再定睛一看高香兰的头顶…… 高长松:??? 等等,妹啊,你怎么都14级了? 这升级速度,不该啊!
第113章 高长松不在的俩月高香兰待人接物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要说原因,即为白酒引来了无数商贾。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在唐也是如此,高长松走前先紧着古格镇上的行商、益州的大家等卖了白酒,按理说来,这范围也不是很广,但且不谈想要独霸经销权的益州人,古格镇上可还有来往的商贩呢,这一传十十传百,找上门的不就多了? 古格镇上的中大型商贾,都是丝路商人,有阿拉伯人、波斯人、粟特人等等,那这群人会卖什么呢?龙脑、犀角、象牙、珊瑚、珍珠、琥珀、玳瑁以及些高级的手工艺品,都是他们常卖的。这些物什一部分是他们家乡产的,另一部分则是丝绸之路上补充的。 古格镇一个是地理位置比较好,陆路的、水路的都要在这儿停留,此外这儿也有不大不小的特产可供商队补货。 新兴的是高长松家布坊的染布,那颜色着实不错,至于老旧的产业则是乌斯藏这儿的一条龙——素酒。 谁叫乌斯藏是佛国呢,虽说佛家人不饮酒,但在西游记中,哪怕是唐玄奘都有三次喝酒经历,那喝得当然是素酒。 酒的荤素之分说来也逗趣,荤酒是粮食酿的酒,按这逻辑,粮食是用来养人的,用它酿酒是糟蹋粮食,素酒是水果酿的酒,勉强还能一喝。 素酒是酒,白酒也是酒,人家丝路商人买素酒,很难不注意到新产品,于是销路一下子打开了,名声一下子广传了,高香兰要跟无数大胡子深目高鼻人打交道了。 她不至于把人当妖魔鬼怪看,但贸然跟这么多没接触过的异域商贾聊天,那肯定是胆战心惊的,时时刻刻担心自己姿态不够严肃,回答不够得体,跟林妹妹的“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有的一拼。 但她本就算胆大心细的,锤炼这么多时日,也是练出来了,粟特的商贾也能应对自如,这才有了让高长松泪眼汪汪的一幕。 高长松有新瞻仰大娘的“英姿”,等了好一会儿才现出身形来,此时高香兰送别粟特商贾,盘算着到后院的酒坊一观,谁想俩月不见的兄长竟探出头来,那小表情已不能用单纯“欣喜”两个字来形容了。 可口中却说:“大兄你来得要比我想得慢,可是路上多有耽搁?”她又说,“我一直盯着天看,二娘三娘她们已经去村口迎着了,看着模样难道你们尚未相会?” 高长松听着疑惑了几秒,随即恍然大悟,他还道是什么,自己既然喊了左居正,那他一定会先跟高香兰她们反应,高香兰她们默认自己应该是坐猫咪巴士回来的,每回他们都走旱路,从村口进,可这次高长松走的是水路,宝船一路将他送到村尾巴,自然就别开了。 再说左居正,此时还在研究他的宝船呢,高长松想他也不会毛手毛脚的,就放水上任他打量,自己归心似箭,就先回。 高香兰既然说高玉兰高翠兰在村口,高长松少不得就要走一趟喊两人回来了,高香兰本是要去看酒坊的,这时肯定也不去了,高高兴兴跟在高长松身边,难得露出了小孩姿态,走路时脚下都打飘。 高长松想两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不少,哎,小孩子就是一天一个样。 等看见了高玉兰她们,这想法更盛,还得默在心中加上一句,小孩子的等级也一天一个样。 这是为什么呢? 高长松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着那一高一低的15跟11级,是真的想不通啊,他本以为自己进步够快了,谁知道她们竟然日进千里。 为什么?这难道是自己不在导致的吗?是自己在这儿拖累了三人进步的速度吗? 许久不见的白仙也来迎接高长松了,他将自己的身躯缩小至至直径一米,贴在高翠兰的身边,以粉色的小jiojio支撑自己略显圆滚滚的身躯,朝高长松瓮声瓮气道:“十二郎,回来了啊。” 高长松小鸡啄米点头:“回来了、回来了!” …… 回来后肯定是先休整,在此之前给她们介绍了新朋友,熊猫跟人参娃娃。 人参娃娃不用说,在神话中,他是很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玩的,他的朋友包括民国被殴打的小道童、九泉莲花山上的小喇嘛、被黑心地主虐待的马小宝等,都能跟这么多可怜的小朋友玩了,自然也能跟高翠兰她们玩。 至于熊猫幼崽,他还在被人伺候的年纪,除了盆盆奶,没有任何人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对三个妹妹来说,她们不曾感受过全民为滚滚疯狂的气氛,看熊猫自然没滤镜,虽说觉得他很可爱,但也没别的想法。 并不风尘仆仆的高长松回到家,先洗尽一身尘土,放松全身神经的他其实很想躺在床榻上,可此时他心中还有诸多疑惑,想着不行,一定要好好研究下妹妹们的面板,搞清楚她们极速升级的原因,才能躺下。 三人中等级最高的是年龄最小的高翠兰,这个高长松勉强也能接受吧,毕竟人家“一点灵光即成符”,召唤雷点就跟玩似的,假设说在这段时间学了足够多的符箓,那等级上涨也情有可原? 跟高长松想得差不多,不知道实践派的左居正是怎么教的,眼下高翠兰的技能面板一下子都拉不到头,什么除秽、斩妖、驱蚊、净身等等,虽然后面跟的进度条、熟练度都不高,但真的入门了,学会了,想来等她把这些咒语都吃透了,人灵力再跟上,那等级还不得高到窜到天上去? 高长松:好了好了,知道她是天才主角了,下一个。 下一个是高玉兰,本来,其实三个妹妹中高玉兰是最文静的,一开始高长松觉着她像是女文人,对知识的渴求能用“如饥似渴”四个字来形容。一开始高长松以为她是单纯喜欢诗文,甚至喜欢些四书五经之流,后来高长松发现不是的,别的不说,什么律法、算学,人家高玉兰一样得学,而且特别自律,一看书能看一整天。 按照陈子航师叔的说法,因为对她来说学习不算学,那是种乐趣。 在此基础上,高玉兰爱上大杂烩一样的炼器之学就顺理成章了。原因很简单,比起其他讲究天赋的玄学修炼,炼器其实更像是种给科学家量身定做的术法。 镌刻在器皿上的咒文并不是一尘不变的,不同咒文改变排列组合,就能产生不同的效果,这有点像是化学反应,也可以说是编程。 而咒文本身除了自行编纂之外,还会跟器具材料发生反应,什么器皿适合怎样的咒文,创作者本身希望他们达成怎样的效果云云,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高长松认为自己一是没有那个奇思妙想,二他觉得自己也不够有定型,照葫芦画瓢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且做出来的东西估计也不够精细,炼器什么的就算了。 高玉兰能够达到11级,不是说她的修炼日进千里,而是她有脑洞,有耐心,又有点技术,能够做出些基础的法器了,所以等级就相应提升了。 高长松扭头,好吧,这两人日进千里他是能理解的,但是最后一个呢?高香兰呢?她的等级是怎么提升的?这不应该啊! 毕竟,高香兰是修体的,那不就是要像铁布衫金钟罩一样每天锤炼自己吗?她前期进度不是很慢,但这就两个月,不至于一下子练跳五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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