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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为李世民剧透玄武门[历史直播]

时间:2023-08-26 01:00:51  状态:完结  作者:三傻二疯

  须知,这工业化的变革被称为“渡劫”,并非仅仅是为迎合皇帝对方术不正常的痴迷,其比喻本身便另有所指——所谓渡劫渡劫,渡过天劫的当然是脱胎换骨超凡脱俗,逃避天劫的其实也可以苟延残喘了此一生;劫数中最为危险的,却是那些贸然选择涉足劫数,却又畏首畏尾不敢跨越艰难险阻的半吊子。渡劫的道路一旦踏上便绝不可回转,要么百转功成超脱凡俗,要么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一旦妄图退后,所遭遇的反噬必将无可计量。

  “对于一个稳定的王朝而言,最危险的时刻便是它开始改革的时刻”!

  皇帝或许心志坚如磐石,但真到了这紧要关头,那老刘家血脉中的天赋一旦发作,还是相当听劝的。参照诸多意见后他立刻改弦更张,先是传旨申斥羽林军中抱怨不满的将卒,施展手段为这种种繁琐的规矩立威;而威严之外更有慈惠,皇帝自掏腰包从少府调拨,为训练勤勉的士卒赏赐了数千匹的绢帛,还令钦使向羽林军转达,允诺训练有成之后,可以赐一份独有的前程。

  这建议还是来自于陛下的贴心老宝贝公孙弘。公孙丞相虽不能理解这些变革中引而不发的深邃用意,却敏锐察觉到了关键的机缘。他趁机向皇帝陈奏,请求在羽林军的寻常士卒演练见效之后,将杰出者挑选出来,送到边境担任郡尉、士史、侯长等基层的军官;一面是加强皇帝对边军的把控,一面则是试验军制变革的效用。

  ——以朝廷而今的这点储量,就算将骨髓精血一齐榨干,也凑不出能满足什么“建在连上”、“打通基层”、“扫盲科普”,数量无可计算的人才来。即使新学着力培育,有所成就也不知是猴年马月。所以公孙弘的见解独到老辣,却恰恰解了皇帝燃眉之急:既然凑不出扫盲科普搞思想教育的人才,那就干脆以羽林军将卒聊作替代——横竖这些士卒读书识字明白无碍,训练期间也算是被灌了一脑子的规章制度乃军事法门至经义伦理,高低也能算个猴版的人才……就算真正的思想教育军民同心不可企及,也可以试一试青春版的嘛。

  当然,这种青春版的法门会折腾出什么玩意儿来,纵使皇帝也无可揣测了。

  ·

  有圣上的御准,这份施恩于禁军的诏书拟定得极快,一日的功夫便自尚书发出,越级直抵丞相府;而公孙弘数日里闭门谢客,接到旨意后立即画敕签押,一气呵成走完合法诏令所需的一切流程,并在诏书后附上了一份羽林军习练杰出者的名单。

  这份单子排列详细繁杂,一一列举了选拔的规格与缘由,并照此筛选羽林军中数千士卒,终于挑出这百余名脱颖而出的人物;名单由上而下工整严密毫无纰漏,即使以张汤的眼光肉中挑刺,恐怕都不能寻出任何一点破绽。

  ——公孙丞相数日里穷尽心血的大作,果然是非同凡响。简直已经称得上是一片公心,毫无偏私。

  自然,以公孙丞相的油滑老辣,是绝不会作死作到在皇帝禁卫中插手的,所以这人选是真的丝毫没有问题……再说,他又何必在人选中动什么手脚呢?要知道,羽林军又称羽林孤儿,都是历年征讨四夷阵亡将士的遗孤,为皇帝所抚育成人。以这样的家仇血恨,再一头撞上边陲即将盛行的公羊派新复仇论,那彼此相激相引,又将是何等景象?

  公孙弘仔细审视名单,提笔画敕以后,终于微微而笑:

  “也罢,便算老夫平生为宗派所做的最后一件大事吧……”


第95章 大汉后世谈(十)

  元狩三年,二月。

  自讨平匈奴以后,大汉进入了长达数年休养生息的过渡之中。或许是惩于天书中好大喜功虚耗国力的惨痛结局,又或许是军事的改革繁琐冗杂难以开展,皇帝居然罕见的表示出了宽容与忍耐,除了例行以骑兵扫灭匈奴残余之外,并未征召过多的军队;就连预谋已久的西域用兵方略,也暂时被搁置了下来——博望侯张骞远道而归,在详细虚宿了大漠绝域种种见闻以后,以为西域并非铁板一块亲近匈奴,其间大有可以斡旋拉拢的空间;为此,张骞特请朝廷再次降敕,允许他组织更为庞大的队伍,一一拜访西域诸国,试图远交近攻,隔绝匈奴残部的外援,并重开由长安而西出大漠的商道。

  自高皇帝平城之围以来,匈奴经营西域凡七十余年,与诸国往来贸易彼此通婚,势力树大根深而枝繁叶茂,急切间不可剪除;即使汉军已将漠北单于王庭扫荡无余,也仍有远嫁的匈奴贵女潜伏异域手秉大权,磨牙吮血心怀异志,对大汉有不可言说的仇恨。而此去西域茫茫千万里,纵使张骞熟稔地势精明强干,涉险的经验天下无双,随行的使团也大有被敌手暗算毒害的风险,不能不大加谨慎。

  ——当然,汉使被暗害后的确可以为朝廷提供光明正大的出兵借口,可以以此一扫异域,“虽远必诛之”;但大约是顾念张骞数十年忠贞不二的拳拳故国之心,朝廷罕见的表现了宽厚。不但为使团配备了弓箭皮甲骏马,各式钢铁打造的新式护具,还令驻守北地、玉门数地的边军选派精锐,护送使团一路西行,以此而威慑蠢蠢欲动的异域诸国,以此炫示大汉的武力。

  元狩三年,八月。

  天气渐转暑热,上林苑中日夜不休的操练也暂告一段落。霍去病常年驻守于军中随同训练,而今也蒙特旨恩赏,强制回家休沐。顺带着服用皇帝自天书中抽取的,大批所谓“滋补元气”、“疗愈暗伤”的药物;并每日撰写服用后切身的感受,以备咨询——虽尔霍将军坚决认为自己并无暗伤,并一向调养得当,但皇帝执着之心显然不会顾及任何辩解,纵使亲外甥亦无可奈何。

  按照天书的医嘱,服用药物后要注意作息,独居静养。因此,至尊特意将未央宫外昔日汝阴侯的住宅赐予爱将,即所谓“近我宅”,以其近迩宫掖,方便随时出入禁中;而且僻静清幽,绝少人烟,虽处长安繁华绮靡红尘之中,却是躲避外扰绝好的住处。以霍去病寡言少语而不愿阿谀逢迎的脾性,当然是对这份清净情有独钟,故而常常避开同僚耳目,独居于此宅中。

  然而八月十三日,霍去病服药后于静室内撰写心得未毕,太子太傅汲黯却忽尔排闼直入,一进门就抓住了霍去病的胳膊:

  “冠军侯无恙否?”

  霍去病以军功而拜冠军侯,贵幸荣宠非比等闲,寻常臣工登门拜访,都要递下名帖等候通传,往往徘徊数日而不能入霍府一步。但汲黯与霍去病交情实在深切厚重,迥非寻常,而今又有半师的名分,因此穿堂入室毫无避忌,竟尔登堂直入静室,连客套都不必说上一句。倒是冠军侯猝不及防,稍稍有些惊愕:

  “汲公这是——”

  一语未毕,汲公身后拐杖笃笃作响,转出了苍髯鹤发满脸丘壑的公孙弘,同样是一伸手便抓住了霍去病另一只胳膊:“冠军侯!”

  此语情真意切如出肺腑,倒把霍去病震得言语不得。他注目凝视面前两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臣,神色渐转不可思议,以至于瞠目结舌,恍惚而近于失态。

  当然,这并不能责备冠军侯城府太浅沉不住气。须知当日汲黯公孙弘龙争虎斗,彼此间各展手段玄妙无穷,交锋的余震波及甚广,险些将半个朝廷都拖入政争的风潮之中;虽有皇帝以强硬手段弹压平复,但此二位道不同不相为谋,相互不通音讯已有十年之久,是朝野上下鼎鼎有名的政敌。而今这一对政敌居然联袂来访,那惊悚程度无异于陈废后与卫皇后冰释前嫌,彼此还结为了手帕交!

  想来,纵使长平侯卫将军当面,恐怕也抵受不住这一份震撼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令陈废后卫皇后彼此冰释前嫌的缘由,那恐怕说一句震动朝野都是小的。霍去病一时悚然,也顾不得客套寒暄奉茶请教了,将两位重臣迎入静室后立刻开口:

  “两位老先生有何要事?”

  出乎意料,先开口的居然是以沉着老辣谋定后动而著称的公孙丞相。他放下拐杖径直盘膝而坐,开门见山:

  “老朽收到了一条自西域传来的消息。”

  霍去病睫毛立刻便是一颤——公孙丞相年老体衰难以支持,八十岁时更曾重病不起而缠绵卧榻,若非皇帝赐以灵药善为看护,恐怕现在早已奔赴泰山府重开地下人生;而今虽名为丞相,但不过五日议政一次,略略料理大事而已。如今这样不问世事的人都能被西域的消息惊动,那到底是怎样的“消息”?

  匈奴在西域复活了?

  在霍将军一脸茫然之时,汲公竟尔直接开口,接下了老对头的话:

  “出访西域的使团出事了。”

  “出事了?”霍去病立刻眯起了眼:“伤人了么?不好料理么?”

  在开口之时,冠军侯脑中已经在飞速运转——使团是被抓还是被杀,是被一网打尽还是仅仅只俘虏首脑?自征伐匈奴以来朝廷的底气强到无可比拟,当然绝不能容忍异域蕞尔小国冒犯强汉;但远涉绝域不是容易的事情,与其大军出动,不如以精骑突袭,顺势剿灭一切敢于顽抗之敌,才是完满无缺的计划。

  当然,精骑千里突袭这种操作太过于考验体力,纵使卫将军亦难以克当,非青壮不可为之;如今举目朝野上下,也唯有他霍去病当仁不让,可以纵横西域扫灭敌寇,顺便玩一玩天书中所谓“连续闪击”的战——顺便为陛下效此绵薄之力……

  只能说名将就是名将,在开口这短短一瞬之间,冠军侯已经通前彻后拟定出了大略可行的出兵方略,筛选了三条可行的出兵路线,并打算拉下脸来以素日的交情恳请汲公,求他出头保举自己领兵出征,尝试他拟定的方案。横竖自己服药食疗静息调养已经如此之久,难道还不能试一试新的战法吗?——当然,他可以强调自己绝无异念,不过是为陛下竭力效忠而已……

  不过霍去病幻想未毕,便看见汲公面色怪异,竟尔露出了一个奇特的苦笑。

  “……这倒不是什么伤人不伤人的事情。”他缓缓道:“主要是使团及护卫的举止,有点麻烦。”

  说到此处,公孙弘咳嗽一声,自然而然又接了上来:

  “使团四月便到了西域龟兹国,试图劝服龟兹国王弃暗投明,交出匈奴的残部,归顺大汉。原本谈得很妥当,但龟兹国王却半途变脸,骤然冷淡,还试图驱逐大汉的使节。博望侯派人暗中查访,才知道是乌孙国也派遣了使者游说龟兹,而且国礼甚厚,打动了小邦的国主……乌孙常与匈奴联姻,受其羁属;而今单于虽灭,多年联姻所积攒的势力却不可消除,因此与大汉颇有龃龉……”

  霍去病眨了眨眼,心想这剧情还有点熟悉……当日天书称许后世之班超“远定绝域”,似乎也是这么个流程来着。不过,当日班定远可是当机立断为常人所不为,索性将龟兹国贵族尽数劫持,以强力定城下之盟,由此名垂千古;而如今的汉使居然能出格到惊动公孙弘与汲黯两尊大佬,莫不成是一时兴起,杀了龟兹国国王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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