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这个文化节,很有意思。”他垂下眼睫,说,“我也很喜欢我的朋友,他们很有意思。”
第37章 —15:00— #「烟花大作战」(在线人数:5/6)# 『萩原研二:报告组织,离神田祭烟花大会还有三天!』 『松田阵平:哦呀,很罕见嘛,萩竟然不去和女孩子一起看烟花。』 『萩原研二:因为天礼说他从来没看过烟花嘛,我可是很重情义的好男人。』 『降谷零:是周五晚上十点半正式开始没错吧?那就要在十点之前赶到海边才行。』 『诸伏景光:这样的话,周五那天得尽快将值日做完,不然会赶不上吧。』 『降谷零:连着一周打扫澡堂和更衣室,结束之后还有连续一周的值日……鬼冢教官绝对是在记仇。』 『松田阵平:赞同——そを…みむよ…#%て#%』 『诸伏景光:……』 『早乙女天礼:上课一直埋头发消息百分百会被没收手机,松田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吗?』 『萩原研二:你还不是在线!凭什么说う@*%…え%か——』 『降谷零:……』 『降谷零:所以研二你为什么要把手机借给那个家伙,也被没收了吧。』 —21:00— #「烟花大作战」(在线人数:6/6)# #「伊达航」分享了「文件」-《关于神田祭协助巡逻警备的正式通知》# #「伊达航」分享了「文件」-《关于神田祭协助巡逻警备的人员安排》# 『松田阵平:协助祭典的巡逻警备工作?那不是就不能一起去看烟花了嘛(:』 『萩原研二:人手不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松田阵平: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某人不会哭鼻子吗,这可是他期待了二十一年的烟花哦。』 『早乙女天礼:以己置人的关怀就不必了,谢谢。』 『降谷零:不过这也太临时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诸伏景光:好像是这样,我哥哥在长野县也收到了通知,似乎是全国范围的行动,对这次的神田祭很重视。』 『伊达航:总之,不能松懈!』 —23:54— #「烟花大作战」(在线人数:2/6)# 『降谷零:其实,也不是不能一起看烟花。』 『早乙女天礼:……』 *** 神田祭当天,不出意外的,六个人完全被拆开了,按照降谷零的提议,他们一直带着耳麦保持同步通讯。 萦绕在耳边的声音让人产生一种彼此近在咫尺的错觉。 而此刻,早乙女天礼比所有人都先知道了这次大范围警戒的原因。 就在被分散开快要抵达指定地点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天礼不得不将耳麦的收音关闭,让自己这头保持沉默,听着耳麦那头偶尔传出的声音,他赶到了电话里留下的地点。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早乙女天礼一个人站在街道边,藏在巡逻人员看不到的地方等着约定的那个人找来。 这附近靠近仓库,又临海,自然也在巡逻警备的范畴中。因为位置比较偏,白天也没什么人,到了晚上更是冷冷清清。 由于是私服巡逻,天礼没有符合神田祭烟火大会的衣服,又要便于行动,最后只能套着看起来相对没那么一板一眼的宽松黑色衬衫。 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靠在墙上的时候后背线流畅明显,腰窝凹陷下去的位置被裤子卡住——他完全长大了。 这是琴酒看见早乙女天礼后的第一个想法。 上次在小巷的时候,在贝尔摩德面前他还完全是一副听话孩子的模样。就像贝尔摩德说的,天礼眼里的想法永远非常好懂,甚至因为足够听话,所以根本不需要懂。 但二十一岁的青年其实是有棱角的,不能忽略的是比小时候更清晰的五官线条,利落的下颌线,还有因为捂着耳麦而露出的袖口里的手腕,骨架不大所以很细,骨节分明。 早乙女天礼是个会产生自主想法而展开行动的成年人了。 这个成年人在看见琴酒后什么也没说,从墙上站直,静静地看着他。 “耳麦。”琴酒说。 “关掉了收音,我必须保持通话。”天礼回答。 和自己四年多没联系过的琴酒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嘴角的弧度和眼里的绿一样冷。 他简截了当:“你杀了费尔曼。” 开门见山的一句话,嘲弄的陈述语气说出了反问的感觉。 早乙女天礼也不意外,基安蒂及时撤退后肯定会调查费尔曼死亡的原因,警校生出于正当防卫而击毙犯罪分子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靠组织的能力,拿到那份监控也不事难事。 他点头:“费尔曼已经疯了,那些学生不会下死手,如果我不开枪的话他会杀光现场所有人,只有我活下来的话会很可疑。” 这倒不是谎言,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事而已,天礼不会对琴酒撒谎,但也很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听了回答,琴酒不再开口,直接转过身往某处走,早就习惯了这样作风的天礼不慌不忙跟了上去。 偏僻地段的小旅馆就连灯光也是逼仄的。 踩上去吱呀作响的烂地板,老旧烟灰缸里留着上一任房客的烟头,空气中是呛鼻又令人作呕的混合味道,非常潮湿,像是把苔藓贴在鼻子上。 琴酒进到房间后走到角落,拿出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里面的东西将尼龙布材质的布料撑出硬挺的形状,拉开拉链,一个缠绕着红黄电线的装置露了出来。 天礼安静地看着他快速将东西组装好,上面的绿灯闪着光,应该是某种信号接收的装置。 在这里接收信号?他想要做什么? 说起来,琴酒为什么要联系自己?他不生气了吗? 心里盘算着,天礼又听见琴酒问:“你在赌气?” “应该是没有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赌气是种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琴酒咀嚼着这个词,觉得意料之中的好笑,于是干脆问,“看见费尔曼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天礼语速不快,却不假思索:“想你。” “……”琴酒被气笑了,心里骂了一句会装乖的小傻子,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 一个遥控装置,还有一份叠起来的资料。 打开资料,上面罗列了一堆地名,旁边都画上了红色的圈,其中不乏有天礼眼熟的地名——就在那份由伊达航上传到群组里的《关于神田祭协助巡逻警备的人员安排》中,有两个正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执勤的地方。 “费尔曼和他的人偷走了剃刀党和我们交易的货,谢尔比气疯了,这些东西落到官方手里会很麻烦。” 剩下的话不用明说天礼也明白,琴酒要摧毁那批货……用自己手里的东西。 “按下按钮,基安蒂提前埋好的炸弹会将藏着货的仓库炸平,伪装成意外爆燃。”琴酒下达指示,“烟花大会在十点半正式开始,在烟花升空炸开的瞬间按下去。” 同时,耳麦里有人说: 「十点十五点了!还有十五分钟!」 「一直倒计时也不嫌麻烦啊,说是天礼想看,其实想看的是你吧阵平。」 「这可说不准,提出要带着耳麦保持通讯的人可不是我哦,用这种方式装作一起看烟花也太自欺欺人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 「执勤的时候专心一点,学习一下早乙女。」 「是,是,知道啦。」 …… 吵闹的同期还在万分期待着十点半的到来,浑然不知在那个瞬间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句「只有我活下来的话会很可疑」也失去了作用,安排炸弹的地方不包括天礼执勤的地方,看起来完全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那两个家伙运气不好。 天礼不清楚琴酒是不是故意的,或者说让他「亲手」把自己同期炸上天,也只是琴酒处理费尔曼事件后续里顺手解决的一件小事。 「他有在介意吗?」 「还是单纯的用这种行为发出警告?」 就算现在像个沐浴在阳光下的正常人,但「早乙女天礼」是什么样子,他们心知肚明。 ——古怪、纯真、脑子有病的小混蛋,该是这样的。 「可是有点迟了。」 为了抵御台风,靠海的建筑都不高,五楼的窗台只能看见黑压压的矮楼。窗户开着,房间里难闻的味道却更浓了。 在这样环境中沉思的天礼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密闭容器里的沙丁鱼,不断发酵着变质。 因为琴酒的恶劣计划而不安,但又被他计划背后可能存在的含义而窃喜。 天礼还记得在餐厅时候让他窒息的难受,在樱花树下大笑时的畅快;琴酒的命令,同期饱含废话的关怀;卧底的身份,朋友的承诺。 「又开始奇怪了,现在的这种感觉应该被定义为什么?」 被陌生的情绪击中,天礼拿着控制器,在琴酒面前露出了彻底的茫然神色。 他问:“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如果在那些事发生之前,那么连任何动摇的情绪都不会有,他会果断执行琴酒的命令。 天礼冷静地想着,握着遥控器的手指一动不动,因为在完全沉浸在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琴酒已经站到面前了。 “别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天礼垂下眼。 “还是说有什么原因让你舍不得按下按钮。” 天礼后退一步,坐到乱糟糟的木板床边。 “说话。”琴酒非常强势地捏住他的脸,向上抬,就和以前他把熟睡中的小孩叫起来一样的动作,拇指和食指按在脸庞两侧,力道完全算不上温柔,不如说是带着一点恼怒的。 早乙女天礼的抗拒让琴酒非常不愉快:“你在闹什么脾气,天礼?” “如果琴酒不是只在生气的时候才喊我的名字就好了。”青年突然说。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向琴酒描述自己的感受。 大多时间里,沉静呆着的男孩时没有主见的。 跟着琴酒完成任务,在需要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东西,然后继续扮演着宛如空气一样存在的角色。 天礼还在说:“我应该是没有赌气的,因为琴酒并不需要我,只是我需要琴酒而已。按下按钮的人是谁都可以,你们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这样的立场是没有资格赌气的吧。” 琴酒虚着眼:“……这就是你答应朗姆来日本完成任务的原因?” 因为感觉不到自己的价值,而想要托付到别的东西上面,换言之,他不想要再继续等着某个人的承认了。 看着琴酒突然变得复杂的表情,天礼有点摸不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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